《缱绻禅心》冬青四叶

3、种因

　　有人言，心魔既是欲望，就是是心底的渴求，得不到疏解而产生的偏执，积压到一定程度，便疯癫成魔。
　　那么，佛，可有心魔？
　　泽业曾记他曾问过慈悲人，慈悲人依旧温和的笑着，开口道:“佛，自然也是有的。”
　　为什么？
　　常年的修行，最终得道。天下庙宇不知多少，信徒更是广泛。终年香火不断，听人祈祷。不是已经超出凡尘之上了吗？不是翻手云，覆手雨吗？为何还会生出心魔？
　　慈悲人笑着，平淡道:“就算是佛，他也是人啊！”
　　是人，就有念。
　　善念，恶念，邪念，淫念，执念……总归都是逃不过的。
　　“只是佛的念，相较于常人比较平淡。”慈悲人说，“他的大念，即是天下无痛无害，平凡幸福。”
　　泽业微微垂了眼睫，沉黑的瞳仁一片深思，片刻后，他道:“若是佛生了心魔该如何？”
　　慈悲人还是笑着，却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着云端之下，寒水潇潇。
　　山林寂静，有挽风拂过，踏过荒漠，踏过山丘，最后穿萧于人世，停留在灯火阑珊的深处。
　　没人知道它曾去过哪里，带着有几代人的哀伤，踏过烽火，天险，坦途，带着信仰，悲哀，痛苦，最终停留于繁华之处，停留在除了繁华外，一无所有的城墙下，冷冷的漠视。
　　“你看！”慈悲人伸手指道，“这人世，喧嚣热闹，有生、老、病、死，有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他抿了抿唇角，继续笑着说:“有苦难，有悲哀，有善长存，有恶欺人。”
　　“明明活着是受罪，可依然有很多人愿意踏足，这天界不乏少数因违背律例而被贬下界的。”他笑弯了眼，和蔼可亲，可那眼中却有微小的悲哀，他说:“因为尘世的诱惑，因为心生的恶念，贪婪，总有善良的人得不到回报，所以佛，是他们的寄托。”
　　佛是他们最后的一根稻草，是他们祈祷的天神，佛慈悲的接受他们的祷告，为他们度下该得的回报，但是佛，也是会累的。诚然信徒众多，香火不断，可积压的愿也愈发的多。可佛是慈悲的，他就该接下所有的过，这高悬于凡人之上的宝座，意味着他肩上的责任是重大的。
　　佛也困惑，也痛苦过。可他肩上的命，他人扛不起，也担不下。
　　“所以佛，永远不会……也不能生心魔。”
　　所以佛，只能笑着，慈悲的笑着，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