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心肝》默无心

15、015

　　“傻瓜！”

　　熟悉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仿佛带着哭音，又仿佛是他的错觉。因为，她低低笑开。

　　“你长得这么帅，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呀，怎么会觉得你让我丢脸呢。你好笨哦，为了惩罚你，我决定，要狠狠地压压你，你准备好哦，别被我压坏哦。”

　　撒着娇的声音，甜腻得又像是麦芽糖般。林秒说到做到，果真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后背，娇软的手臂又圈住他的脖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一阵缠磨，跟个小疯子似的……

　　赵卫东都被惊住了！

　　万万没想到，这剧情会如此急转直下！

　　这可是在外面，在人前。他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惊呼，抬眼去瞅的时间，又看得分明，那必然是在议论着他和小媳妇的几人，手舞足蹈，显得更加激动了。

　　他红了脸，臊的。

　　他从来没和一个女人在外面如此亲密过！

　　而她，竟然还挂在他后背，来来回回地一阵痴缠，娇A喘吁吁中，间或发出一声娇斥：“你知不知道错了？”

　　那娇嫩的小脸，埋在他的脖子间，数次蹭到他脖子了！脖子被蹭到的地方，都快要烧起来了！

　　更糟糕的是，结实的后背被磨蹭着的两处，太绵软了，他不太费劲，就猜到了那是什么，然后曾经俘获过的香艳画面在他脑子里一晃，砰，他脑子都要炸了，整个人瞬间僵硬。两股热血，不由分说，一个往下冲，一个往上冲。下面的倒是可以遮掩，可上面的——鼻子微微一热，冒了点红，他俊脸爆红，瞬间跟那火爆小龙虾似的。

　　“你……你快放开我。”绷着声音，他艰难地吐出这话，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和身体的尴尬。

　　他僵得都快成铁块了，她哪能不清楚。嘻嘻笑，跟个小妖精似的。

　　“那你先回答我，以后还说不说那种害我丢脸的傻话了？”

　　他闷声，身体是硬的，天是冷的，可心却是软的、热的，“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她稍稍满意，从他身上下来，但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凑到了他耳边。

　　“卫东。”

　　“嗯？”他好不容易松口气，这下又绷紧了。因为，她一口热气，全吹在了他的耳朵上。温热温热的，仿佛钻入了他的耳朵，拽住了他的心。

　　她本想说，我可能有办法治好你的腿。因为，她吃了低级健体丸之后，别的感受不大，可是之前冲着婆婆等人大声说话的时候，胸口不再有那种闷闷的感觉了。这至少说明，健体丸是管用的。那么兴许，以后系统会给出治疗腿伤的药物。

　　可是，她又担心这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回头希望落空，应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该怎么面对他？！

　　她及时压回了那话，但一时又想不出别的话来应付，鬼使神差，就亲了亲他的耳朵。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胸膛猛烈起伏。

　　她感觉到了，莫名得跟着脸红了，赶紧松开了他，努力装作没事人一样，用忙碌地捡拾猪草来做掩饰。

　　但赵卫东看着她那白嫩脸蛋儿上宛若朝霞一样迷人的绯红，目光却一下深沉了起来。那一双黑亮的眼，重新染上了鹰隼一般的犀利，又跃上了刀锋战士般的狂热。那眼中的贪婪和渴求，一下那么浓、那么深，犹如一口幽幽的古井，以看似平静无波的井口掩饰着井内的狂乱、魔魅，但会在恰当的时机，将他看中的猎物，一口吞入。

　　从里到外，吃干抹净，一口都不放过，让她成为他的。

　　彻彻底底！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头野兽，赵卫东也不例外。

　　而今，这头深深沉眠的野兽，在经历系列巨变后，在林秒的刺激下，终于要缓缓苏醒了。

　　*

　　赵老太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林秒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她势必要找回来。而一个婆婆要想收拾儿媳妇，在这个年代，方法自然多得是。这不，刚吃完午饭，她就指挥着赵大嫂等人，帮着抬出了好几筐的衣物，示意林秒给洗出来。

　　林秒看着，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动怒，也是控制不住地心里窜上一股火。瞧这好几筐以棉服为主的衣物，这怕是快要将全家身上穿着的棉服都给扒拉下来了吧。

　　这婆婆，好手段！

　　棉服最是难洗，吃水之后，重得能把人的腰给压弯、胳膊给压折了，加之河水冰冷，那么多衣服，能折磨死她。

　　老太太身为一家之主，自己能有替换棉服，可却忘了，底下的孩子们，却基本只有身上这一套。

　　这年月，农民大多都不富裕，更有“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法，一年若是能捞到一套新衣服，那简直是美死了。大人或者大孩子的衣服破了、旧了怎么办，能补的就尽量补，凑合着再穿穿，不能补的，那就拆了，做小了给更小的孩子穿。

　　赵家大大小小，听了老太太的令，把棉服一脱，个个就成了那脱了毛的小鸡崽，只得颤颤巍巍地缩在墙根，避着寒风，借着午间的那点并不灿烂的阳光给自己取暖。

　　可冬日，哪能奢望什么艳阳天呢！

　　林秒看得分明，心中有了主意。

　　“你们要把棉服都给洗了啊？”她故作诧异。

　　赵老太没好气，“让你洗，你就洗，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又想偷懒？”

　　“不是，你们看这天——”

　　她抬手，指了指天。上空，并非晴空万里，而是云层叠嶂，染着灰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太阳给遮蔽了。

　　“这天可称不上好啊。昨天是晴，今天却半阴半阳了，以此类推，明日大概更差，或许阴，或许小雨，后天基本一场雨是跑不了的。这雨一下，谁也不知道会下几天。棉服当然好洗，可是，不好晒啊。要是迟迟不干，你们穿什么啊。大人倒是不要紧，咬牙能熬一熬，可是小孩子哪受得了冻啊，到时候不小心风寒入体，少不了请医问药；若是再不小心，感冒烧成肺炎，也不是没有的，那可就得往大医院里跑喽。你们确定，真的要现在把棉服给洗了吗？”

　　谁家会挑这时候洗棉服，怕不是脑筋缺弦了！谁家又不是一件棉服穿到春，直到天气暖了不用再穿了？笨重的大棉服若是洗了，在这时常阴雨的冬日，没有十天半个月，你就别想能干。这婆婆好手段，可惜，用错了地方。

　　果不其然，林秒这话一说完。赵家那些哆哆嗦嗦靠阳光取暖的人，全部变脸了。大人还能一时撑得住，小孩子们个个哭了鼻子。

　　“妈妈，我好冷，我不要洗衣服了，不要洗衣服了……”

　　赵家长孙，五岁的赵金龙素来是赵老太的心头宝，行事也就没那么多顾忌，这头呜哇呜哇地抱屈，那头直接冲过来在筐里翻找自己的棉服了。其他孩子一看，当然紧随其后。一双双小手，伸进筐里，透着亟不可待。

　　赵老太面色阴沉，皱纹层层凸显，显现着她的满满不悦。可她只能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因为，请医问药，她耗不起这钱。

　　她沉默，由着孩子们欢喜地把自个儿的小棉袄给穿上，自然就释放出了“默许”的信号。赵大嫂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赶紧打了一个圆场。

　　“呦，还是秒秒你想得周到，我们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然后赶紧抓起自己的大棉服往身上套，心里暗叫：唉呀妈呀，可算能穿回来了，真是冻死她了。

　　方才，她毛衣外头，就套着一件秋衣呢。那冷风和寒意，感觉真是像针尖似的，连绵不绝地往她的骨子里钻，都要冻僵了她。

　　其它大人见了，当然也学起了赵大嫂。

　　没过一会儿，几大筐的衣物，就去了一多半。林秒瞅着里面还有两件大棉服，估计就是婆婆和公公的了。

　　这位公公，因为日日早出晚归，林秒没见过几面，但听过他的大名。毕竟是十里八村少有的能去工厂上班的工人，是体面人。体面人有换洗棉服，也属正常。

　　其它剩下的，除了毛衣外，大多是内衣物和小儿换洗尿布了。

　　林秒又有话说，“我只洗我家男人的内裤啊，别的男士内裤，你们哪家的，赶紧捡回去。”

　　唰——

　　中招的男人，赵卫国和赵卫西涨红了脸，赶紧埋下头，努力当不存在。两家的媳妇也没想到林秒会堂而皇之说出这话，脸上都开始发热。

　　也就赵老太脸皮厚，听这话，怒气翻滚，再次骂：“让你洗个衣服，怎么就这么多话！谁家媳妇像你这么多事！这也不想洗，那也不想洗，那你怎么不干脆连饭都不要吃了！”

　　“谁不想洗了？”林秒挑高声，委屈，“让我一个新媳妇替大伯、小叔、公公洗内裤，你们这些当人媳妇的，都没觉得不对劲，都不觉得臊得慌？自己男人穿的那么私密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落入别的女人的手？！我跟你们说啊，我脸皮薄，不会碰那些的，羞死人了，你们谁爱洗谁洗，我是不会洗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别扭了。赵家的衣服，向来混洗，洗衣服的人呢，某些时候也能感觉到某些别别扭扭，可似乎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如此，那也就别别扭，洗吧。但现在就像是一层窗户纸被人给捅穿了，一切，也就回不到过去了。

　　比如此时，赵家的女眷，赵大嫂、赵四弟妹、赵家小女儿，这些曾经洗过衣服的，就齐齐埋下了头，一张脸涨得通红通红的。男人们则恨不能赶紧原地消失！

　　也就长年不在家的赵卫东没这尴尬，但他气啊。阖家欺负他的小媳妇，他又不是眼瞎。可带头之人是他老娘，又明显是他老娘之前的气没顺，现在借机找回，他能打老娘的脸？老娘这性子，可是越气越来劲的！

　　他只能忍着，以退为进，想着一会儿帮媳妇把衣服给洗了，也不用使劲拧干了，就那么耷拉着晒吧，晒个半个多月，让这些没了棉服穿的人好好反省反省，以后还要不要老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也让老娘好好反省反省，为了欺负他的小媳妇，搞得家里人怨声载道，到底值不值！

　　没想到，小媳妇挺聪明，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提前把这危机给化解了，现在媳妇儿要继续减负，他必须得援助。更何况，他也根本受不了，让小媳妇的小手去摸别的男人的内衣物！

　　他沉声招呼坐在附近的两位兄弟，“大哥，卫西，赶紧把你们的，还有爸的东西，该捡的都给捡出来！”

　　不悦的口吻，带着命令。

　　赵卫国两兄弟下意识领命，跟火烧屁股似的，窜过来捡了衣物，就一溜烟地往各自屋里钻。

　　娘咧，外头那院子是待不下去了！

　　然而，这就完了吗？

　　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