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恋人》夏特爱尔

19、第十九章

　　本田先生一定是有训练过那只猫，魔法什么的不过是托词而已；安室先生说不定在当初跳车的时候发生了脑震荡、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所以会有这种诡异的表现。
　　说到身体康复，江户川柯南就想到了之前安室透提到过的奇怪药物——也许，是那种药物的致幻效果？
　　一时间，各种可能性在他的脑袋瓜里翻腾不已。
　　“好了，回去了，”安室透把手放到江户川柯南的头顶，“柯南君也想看《神奇啪哩嘟》，对吧？”
　　江户川柯南：“......”我不是我没有。
　　“那到我家，一起看吧，”本田菊的眼睛亮了，向江户川柯南伸出手，“来。”
　　江户川柯南叹了一口气，牵住了本田菊的手。
　　国家精灵心情雀跃，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哼起了那部动画的片尾曲。好在动画的片尾曲来历很普通，并没有像片头曲中的咒语一样，引出别的什么弯弯绕绕。
　　他当然知道柯南不见得会对动画感兴趣，只不过，什么都不能阻止一个死忠粉妄图给身边人种草的心。
　　至于江户川柯南，是真的看不进去吗？
　　那倒未必。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趁着广告的间隙，安室透斜眼看江户川柯南，“你居然能跟得上剧情。”
　　“......呵呵，如果你也有个同学天天在耳边念叨，你也能跟得上。”
　　而且，这个动画的监督水平很不错，虽然故事很魔幻，逻辑却很严密，常有神转折，让人看了开头之后、忍不住继续想结尾。
　　是的没错，江户川柯南算是这部动画的路人粉来着——但他脸皮薄嫌幼稚，不肯承认就是了。
　　本田菊就很幼稚，并毫无遮掩，看到精彩之处，就抱着绘有人物头像的抱枕、积极地跟着画面互动：“加油，加油，加油。”
　　安室透：“......”
　　他想起松田阵平的话：这种家伙会是他毕生的理想？
　　外貌，唔，清纯可爱，是会让人产生保护欲的那种；性格，虽然有时候像现在这样有点幼稚，但这并不算是缺点，还可以算作优点——毕竟，他不是真的幼稚，只是足够随心所欲，所作所为只有一个出发点，就是“他喜欢”。
　　和这样一个人交往，他会很轻松。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理想型了。
　　可是，松田阵平口中说的，一定不是指的这个。
　　“安室先生，借过一下，”江户川柯南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我去卫生间。”
　　于是他便站起身，让开了位置，放小朋友过去。电视上，动画已经放松完毕，连片尾曲都被听完了，正在放送接档新作的广告。
　　安室透开口：
　　“菊先生。”
　　“是？”
　　本田菊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脸上残留着愉快的浅笑，看上去温馨惬意。
　　安室透的问题全都堆到了嘴边，例如：你知不知道人死后会有灵魂；如果有灵魂，人死后，又会去到哪里；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生与死的界线该如何恒定，等等。
　　但到最后，他只道：“今天，我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以为不会再见的，故人。”
　　本田菊眨了眨眼睛：“......恭喜？”
　　的确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情，“除了高兴之外，我还觉得有点......迷茫。”安室透叹了一口气，盯着电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超凡力量的存在，颠覆了公安警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潮汐锁定之下，月亮的背面始终无法翻转过来。神秘侧就像月球的阴暗面，那是留在地球上的人们，永远没法看见的另一面。
　　安室透侥幸有了奇遇，得以窥见阴暗面的真相。
　　可这真相不过冰山一角，令人心生敬畏。
　　本田菊沉默了一会儿：“春日问题的解决也没那么不可思议吧？”
　　“......”
　　安室透这才注意到，电视上正在播放最小超排列问题的科普。春日问题正等价于当N=14时，N个字符最小超排列的长度——最初的问题是，如想以所有可能的顺序看完当初乱序播放的《凉宫春日的忧郁》14集动画，最少要看多少集。
　　“啊哈哈、看来，不是指的那个？”
　　当然，“不是。”安室透哭笑不得，可本田菊居然拿出了平板和手写笔，“你是在......验算？”
　　“嘛，差不多，”本田菊下意识把笔转了一圈，心不在焉地回答，“能够体验14集的所有可能的排列的，所需要看的集数最少的观看方式的集数一定不少于下面这个数......”
　　安室透：......
　　他眼睁睁看着本田菊套用另外的算式把结果算了出来，和电视上4chan匿名网友给出的、高达九百亿的数值进行比对。
　　“你这个算法，”安室透迟疑地问，“才是标准答案？”
　　本田菊闻言，把脑袋转到一边，又转回来，然后把平板上的数据一键清空。
　　“不是专业人士才可以研究数学问题，”他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民科数学家也是有存在价值的。”
　　“......”
　　“而且，说不定那个4chan网友，”本田菊指着电视上那个帖子，“背后其实是传说中的望月新一先生呢。”
　　“......”
　　望月新一是京都大学的教授，学术成果斐然，前半生得到了世人的承认和赞誉，后半生因为自创的宇宙际理论令人困惑不已——没人能完全看懂他关于证明ABC猜想的论文，当然，在那之前，人们还得先搞懂他另一篇关于远阿贝尔几何的论文。
　　“真的？！”
　　“啊哈哈、玩笑......不好意思，望月先生的事情真的是玩笑，真的。”本田菊抬起双手，“对了，安室先生之前说的话，既然指的不是这个的话，又是指什么呢？”
　　......忽然觉得，和这样一个相信妖怪、自己却什么都看不到的民科数学家讨论超自然问题有点失礼了呢。
　　“不，”安室透摇了摇头，“没什么。”
　　生活总要继续，松田他们也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在不属于生者的领域之中，他们一定能结交更多的朋友，获得更多的爱，拥有更值得期待的未来。
　　也必须要有。
　　本田菊看着安室透，歪了歪头，然后伸出手，遮住了公安警察眼中的凶光。
　　“事到如今，”他说，“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本田菊的掌心温暖潮湿，明明遮住了视线，却让安室透产生了奇异的安全感。
　　“不过，你不用担心，”国家精灵的声音平淡而清晰，“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怎么可能，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这是祝福吗？”
　　“不，这是诅咒。”
　　“......”
　　“......”
　　安室透失笑：“哈？”
　　“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在地狱重逢，”本田菊这样形容，“就像未出生一样。”
　　“......”
　　“......”
　　恢复如初居然是指的这个吗喂？！
　　“没事的，”本田菊似乎不觉得哪里不对，“脊背挺直，昂首向前......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安室透愣了一下，张开口又闭上，接着，扬起嘴角。
　　他双手握住本田菊的手，放在胸前：“这种事情，我自己都不敢想。”
　　“其实可以大胆一点的，”本田菊顿了顿，“因为......”
　　“国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闻言，安室透浑身一震。
　　此刻的国家精灵，神情静谧又笃定，仿佛高远的明月，温柔地撒下银色的光芒，抚慰人的灵魂。
　　过了一会儿，安室透喃喃道：“反过来，才比较恰当吧？”应该是，他站在国家一边，什么的。
　　本田菊只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嘿嘿一笑。
　　这、这样子的国家精灵超可爱的哈。
　　安室透就直接说出来了：
　　“菊先生，你真可爱。”
　　“什、什么啊？！”
　　“这个嘛，我是在称赞你。”
　　咦咦咦？
　　本田菊的脸泛起红晕：“并、并没有感觉到诚意。”
　　“那我再说一次？”
　　“......不是这个啦！”
　　那是什么呢？
　　反正本田菊说不清。
　　波奇爬上桌子，一屁股坐到安室透面前：“汪汪汪！”
　　安室透：这鄙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错觉吗？！
　　“......安室先生，”从卫生间回来的江户川柯南瞪着一双死鱼眼，敲了敲桌子，“不要欺负本田先生啦。”
　　安室透睁大眼睛：“我哪有欺负人？”
　　对此，江户川柯南只揶揄地笑了几声。
　　此时已经是深夜，客人们终于踏上了归途。转子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流畅运行起来。
　　本田菊抱着波奇，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道别。座敷童子也开开心心说了再见，除了波奇抖了抖耳朵，只有安室透有所觉察。
　　江户川柯南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单手托腮：“安室先生，这位本田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嘛，”安室透想了想，“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太笼统了。”
　　“很好的人？”
　　“我没想听你的主观看法，谢谢。”
　　“客观上来说，算是个神通广大的人。”
　　“那只黑猫——”
　　“也许，真的是超自然力量哦。”
　　“......”
　　“......”
　　江户川柯南：呵呵。
　　“其实，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药，就是他和他的朋友交给我的。”
　　“......”
　　“......”
　　“什么？！本田先生就是把那个可疑药品给你的那个人？”江户川柯南大吃一惊，“对了，那药的检测结果——”
　　“没有异常。”
　　“真的？可你不是还出现幻觉了吗？”
　　“唔，可能是心理作用。”
　　“......好吧，那该不会是魔药吧？”江户川柯南笑了几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可安室透却回答：“也许。”
　　“......”
　　“......”
　　江户川柯南沉默片刻，抓紧了安全带：“安室先生，你现在能开车吗？”
　　“为什么不能？”
　　“因为精神病发病期间不能驾驶机动车。”
　　“......”
　　“......”
　　“是吗？”安室透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真可惜，你现在是在我这个正在发病的‘精神病’的车上呢。”
　　“对不起，”江户川柯南放开安全带，抬起双手，“我错了......”
　　“把手放回去，小心咬到舌头。”
　　“哎？哎！哇啊啊啊啊啊！超速了超速了！”
　　“安心，我有避过摄像头。”
　　“是处罚的问题吗你这个笨蛋公安！！！”
　　数分钟后，马自达RX-7毫发无损地停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
　　“真幸运，”安室透撩起刘海，“没有被交通警察发现吔~”
　　江户川柯南一脸菜色，按住心跳过速的胸口：“可、可恶，日本的交通监控摄像头，果、果然，还不够多！”
　　怎么就没把他拍到、扣他分数、抓他蹲监狱呢！

作者有话说

　　加了一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