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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0 ...

  •   30
      大殿之内立着二人,服饰明显异于常人。
      不用猜,那是北域使者。一为俊美带点阴柔气质的中年人,一为如银勾同一类型的短发美人,美得利索带点英气。
      当青见踏入殿内时,二人同时眸放异彩地盯着她转,毫不掩饰对她的好奇。
      虢辟的危机意识刹时提到喉咙,敏感的触觉令他意识到自己的猎物正被虎视眈眈,随时有被剽窃的危险。于是他不着痕迹地把青见带到身侧,以自己的身躯挡开灼灼的视线。
      一时间暗潮涌协,火花四溅。
      青见哪感觉不到!“父皇。”上前行礼,她意图化解开令她窒息的气氛。
      接收到青见求救的目光,发现得解围了,毕竟女儿是他的宝贝。“见儿,那是北域使者,自远崇山峻岭重雪而来。左边的是风艮,右边的是克月。”
      风艮、克月。名字真怪。
      “在下银勾。”银勾又恢复回那个神秘笑脸的美人模样。
      “虢辟。”
      “云帆。”云帆心下微诧。关于二人的性别。
      没错。她看出二人的真实性别。中年人风艮是女人,克月则是男人,二人的关系似乎超常于同伴,应该有一定亲密联系,但绝不是主仆,是何种,她就不得而知了。
      “青见。”
      “想不到,皇上您还有一位如此年轻的小女儿!”风艮语气中充满玩味。眼中闪烁不定的光芒似乎在算计着什么,令人不安到极点。
      银勾忽地收起唇边的笑,深幽地看了云帆一眼。“北域的皇太后和储君亲自出使我国,除了战事之外,不会只对我们的青见公主感兴趣吧。”
      风艮讶异。“你是谁?”她们母子二人此番出行并未让其他人知道,他如何得知。
      “我是银勾。只不过多年前为在北域的宫中见过你以及……当时的克月殿下。如果银勾没猜错,你们是听闻我朝立后才会特意到我朝探看的吧。”水轴姑姑曾经提到过北域的宫中有一位友人,就她的外貌来看来,应该就是她——风艮。
      银勾一番话把全部目光聚在风艮与克月身上。
      “如果二位正是银勾所说的未免冒太大险了!而且随从也没带一人!”他不得不明身为皇位之人的角度恒量她们此行若有什么不测,肯定以流血收场。“而且,我们正要出使贵国,有何疑问可以对我的使者说明。”
      “对。你们对立后事感兴趣,除父皇之外,青见也略知一二。可是,你们见不到她了,多年前她已经往生了。”
      “怎么可能?”风艮不相信。
      “她是青见的娘啊。过去十几年我们一直和父皇分开,直至最近我们才相遇。立后只不过是父皇的追思罢了。”
      “看不出来,你也知道!可是当事人呢?”风艮盯着青见。
      当事人?众人莫不被她一句得一头雾水。
      风艮忽地叹了一口气说:“昔日一别,想不到已成永别!你,也许是真的爱错男人了吧!如今你的女儿大概也不在了。水轴呀,你怎么可以忘了还有我风艮呢!”
      “你说什么?”
      虢辟,云帆,银勾,皇上同时惊诧不已,也同样激愤不已。
      “哈……”你们都没发现吗?她。”风艮指着一脸茫然的青见说:“不是青见!她不是青见!只是她拥有青见一部分的灵魂以及……”
      虢辟反身护住青见吼道:“你别在这糊言乱语,她是青见,我的青见!”以前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够坚定,所以才会与青见分离一段漫长的岁月。
      “你只是一个中途参与的后来者。你明白水轴为什么会带着青见避开皇上一避就是无踪无影吗?你明白那些隐喻着什么吗?你明白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吗?”风艮问得咄咄逼人,完全不给虢辟喘息的机会。
      虢辟哑然。当然,青见娘亲那一代到底发生了什么爱恨情仇他一概不知道!
      “那么请你说说那些我们所不知道,我们所不明白,不了解的吧。”说话的竟然是青见。
      “我,风艮。生于北域但长于此地。和水轴曾是少女时代的手帕交。但后来水轴恋上青见的父亲,而我也远嫁北域。之后好些年我们音讯断绝。直至有一天,水轴突然出现在北域。她找到我,说她已经决定离开青见的父亲。我邀她住进我的宫中,可是念旧的她只愿留在生长的土地上。”
      风艮意味深长地看向虢辟。“那年,她说过十分怪异的话,当时甚是不明了,现在,我终于懂了。虢氏后裔的你来自一个叫怀城的地方吧。”
      “是。”
      “水轴说:她在怀城见到过一个小男孩,眼神澄得倔强的小男孩,他的名字叫‘虢辟’。那刻她便决定留在怀城不走了,她想看着那个小男孩长大。那时的水轴应该是刚怀上青见吧。”风艮把往事悠悠地回想,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走动。
      “她那次找我,是要我帮助她彻底地消失。我问她为什么,她却只是一径地流着泪不说。”幽幽的伤感缓缓地流泄于空气中,风艮把大家带到那个时空中去……
      水轴散着一把青丝披着一幅轻纱半覆面,在晴雪初霁的梅树下向风艮走来。
      “水轴——!”风艮意外地看着多年不见的好友,对她突然到访感觉如在梦中。
      “看,你过得很幸福,风艮。”水轴眸中忽地闪现一丝水气,复杂得叫风艮分不出到底隐含着什么。
      “你瘦了,水轴。这些年失去音讯,我担心死了,现在你安然无恙总算叫我放下心头大石了!”
      “我好好的,你担心什么。反是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异乡会不会被欺负了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那么,这次请你帮忙也求得心安理得了!”
      “水轴!为什么说这样的话?要帮忙说便是了!”水轴忽然变得凄美的双眸让她在心中惊异不已。
      “你一定说我傻气的,风艮。我爱上一个万人之上的男人哪,可是我知道我们无法相守在一起。我们彼此都舍弃不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可是每当我要抽身而去时又总被缠住。而且……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对于那个一再强调要把皇后之位留给她的男人,她从没怀疑过他这话的真假度。他从不向人低头的,但是可以放弃尊严地求她。所以她更要离开他。
      “那对他说啊。”
      “不,不可以。这个孩子不应该出生但我又舍不得。所以,我想请你帮忙,风艮。”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皇家之后不是理由,水轴,告诉我你真正顾虑的。”
      水轴摇头不语,泪流如洪,那刹那间她透出绝望的信息。“风艮,可能,我可能会成为罪人,也有可能成万人景仰的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但我想赌,赌这个胜算甚微的结果。”
      “和孩子有关吗?”
      “是啊。所以风险太大了,想请你帮忙。”
      “你还是没说出重点,水轴。”
      “风艮,你和我虽血缘不近,却也算是来自同一个宗族,有些禁忌你定会略有所闻。”水轴抚着风艮俊美的且看。这是这个族特有的女俊男美的特征啊!她水轴是个例外。唯一一个外貌与性别相符的异类。
      “水轴……你……”风艮心中一痛。太傻了,这傻女孩。
      “风艮,我把时光宝盒留在族中,让它自己另觅主人了,我不能把它带在身边。”那会非常危险。
      “水轴!”她突然睛朗的笑容太诡异了。
      “对了!风艮,既然我带不走它,应该不用你的帮忙了。”怎么会想不到呢?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何处,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彻彻底地分开,相互影响不了,有谁能找到?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吗?水轴。”
      水轴沉吟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可能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其实,时光宝盒算是妖物,只是因缘际会之下成为我族传世之宝。它会选择主人,因为它的灵性与妖性。相传,它也有它的轮回,它等到轮转的特定时刻必会苏醒,魔性主导它的驯性。”
      “你的与众不同不会是……”难怪她不会被族人排异。
      “是呀。但它有一项禁忌,亦即它的轮回期已经越来越近了。如果族中有异变叛族的血缘就会引出它的魔性,那时将会不可收拾。这是我们一直小心亦亦地监护它的原因。”
      “和你没关系吧。”
      “可是和我的孩子有关系。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是它不寻常的反应令我注意到的。它的魔性如果再接近我必会苏醒。”
      “为什么呢?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这是因为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关系,而且有了不应该有的结果。”
      “珠胎暗结?蓝田种玉?不是如此简单,水轴,别吊我胃口。”
      “她的父亲带着一种叛逆血统。那么她就是一个禁忌的孩子!她的到来可能会牵起潮浪相击的波动。可是,风艮,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可以舍弃她呢?是我生命的全部!”
      “水轴,也许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呢?应该还有转机的,对吧。”相对于她的绝望,她反而清明无比地觉得前途还有光明指引。“上天自有它的安排,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一切就交给命运吧。”
      交给……命运吗?
      “人的力量再强大,仍然难扭转乾坤,那么我们就看看神的旨意。”
      “风艮,也许,那个叫虢辟的小男孩就是神的旨意也了吧!我就回怀城去!风艮,即使叫我赔上生命我也要为我的孩子赌一赌。”
      风艮抬起沉幽的双眼对上虢辟说:“她的最后一封信说,你和青见将会相会,可是后面的发展她已经无力去拔正了。初时我以为事情已经超出轨道了,原来那是她的绝笔!当听朝中议论纷纷你们立后并要与我北域开战时,我还欣喜地以为水轴赌赢了!”
      “这是水轴从不向朕披露的关系最新密的人!是你!北域的皇太后!”
      “是我!”风艮转身问银勾:“银勾,时光宝盒现在在谁手上?”
      “原来在我手上,可是因为一次坠崖,不知它遗落在何方,正在多方面的找寻之中!”云帆抢着回答,这是她的责任,她责无旁贷。
      “你是新主人吗?”
      “不,我是下一任族中承继人,时光宝盒暂时由我保管。我一直不知如何使用它,只听过方法,后来在梦中我成功地开启了它。因为那时在我的梦中出现了青见!”
      “是孽还是缘呢?”风艮走近青见,把她胸前的水晶发饰拿在手中,再从怀中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深紫水晶。“水轴,你豫料对了,时光宝盒不但化成人形,而且化成了你女儿的模样了!”
      “什么——?”
      所有人莫不冷汗直冒。
      “银勾,云帆,论辈排资,我算是你是们的长辈了。我见过水轴的时光宝盒。她给这个鈅匙,一定得和另外两个透明水晶一起才能驱动它。她让它处于沉睡状态已经很多年了。它却能自动启开,一定是遇上了青见的灵魂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最不能接受这种结果的是他了!虢辟双手一直颤抖,压根不信风艮的话。
      “你一直见到的是青见的灵魂。我没有说你身边的那个灵魂是假的,只是她的形体不是真的而已!她脸上的轻雾是因为她的灵魂不完整,某一部分的她在另一个地方!”
      “可是……为什么我们在梦中能相遇哟?”云帆按下心中的猜疑。
      “这是水轴会留在怀城的原因吧!她在等青见长大,然后叫她找皇上,然后再找我。这场战争的目的就是我手上这枚水晶呀!青见并不是生病了,而是她和时光宝盒的共鸣已经不能忽略了。水轴告诉青见她生病了,一定要找着青见的爹才能救她,其实要找的是我。青见的存在让很多人虎视着她,她父亲应该不能应付那些人,那么,剩下那个便是我了。你们同时坠崖,这一时间的灵魂飘聚,给了它机会,你们的灵魂就可以幻化出彼此。它虽然暂时是被制住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的力量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如果不得已,只能出下下之策了。”
      所谓下下之策。不用言明也知道是什么了——毁灭。
      “青见——!”虢辟忽然奔向殿外追着风一般离去的青见。
      皇上无力地倚靠在龙座上,双眸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混乱。
      风艮无谓地说道:“让我为水轴完成最后一步吧!银勾,云帆,克月,我们到怀城去,青见应该还在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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