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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   接近清秋,在夏天里开花的植物赶在第一丝秋风来到之前尽情地绽放属于它们光华,开得异常喧闹。
      如此景色本应该充满欢笑乐趣才是,偏偏因一人抱头在一堆东西旁立而天转地换,充满无奈。
      “原来在这里。”脚尖儿踏着绿如碧玉的叶儿像风一样轻忽而至,白衣女子在那堆东西前停下。
      “干嘛。”失败!“没事儿别来烦我。”
      “的确没事儿,鬼能做什么?”吓人吗?山野之地人烟比金子稀少。
      “你?是吗?鬼都不是怕太阳的吗?”正确来说,她不是鬼,而是半死人。一半死在过去,一半生在未来。这是她的命格,结局必然不变。
      “也许,我是特别的吧,否则,你也不会要我的记忆。”她失去了一具没有体重的灵魂,身心无所系,即使成为无主孤魂,同样没有烦忧。
      “唉!真后悔找错鬼。看我做了什么好事!”她不自觉间有些后悔当初好奇之下所做的决定,最关键的是她还为此而求了这“鬼”好久好久!
      “那是你的问题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云帆你可以把记忆还给我,那么就不会烦恼。”
      “说得容易!现在要还你,想还也还不了。它吐不出来!你我注定绑在一起。”一时好奇害己一生!狗拿耗子,茅坑挑灯。真是自找活该!!
      “云帆,你是什么人呢?我想这个想了很长时间。你来自哪里呢?”虽说她是鬼,却无法知道。
      “我是云帆,来自风的故乡。一个你不知道的世界。”对于不明白的人,要怎么解释呢?头痛。鸡和鸭基本上都是无法沟通的!!!!
      “你要我的记忆,为什么?”
      “你很奇怪吖,我当初跟你交易时不问,现在才来问,你智力正在倒退?!”唉,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不会连智商也一并失去才是呀!搞什么嘛?
      “你是另有用意吧。我觉得那不是好的记忆,云帆你最善良了。”说完她轻盈地往繁花中而去。
      云帆眼定定地看着她款款而去,那背影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几乎消散不聚,不禁心中滋味陈杂。她是否太任性了呢?不听劝阻独自一人来这地方,然后遇上她。那时候真的想验证手上东西的功用,又不忍看她那灵魂要离却不能飞升的痛苦。
      人世间的痛苦总令她不忍独自睹看,本应快乐的人们,总是折磨着自己。
      对于只剩一缕幽魂的她来说,这交易,最大得益者莫过于是她了,今天她迷惘只因已完全失去记忆。也因此而缺乏安全感。
      然而她却多次想拿回她的记忆,在她的潜意识中她的过往应该很重要,重要到宁可承受可能无法避免的痛不欲生的风险来面对取回之后的记忆。
      手上这东西被称为“时光宝盒”。但它只收不好的记忆。可能是操作者不够功力,它连她所有的记忆也一并收去了!!
      “云帆,明儿我们出山到外面去,好吗?”偶有候鸟追逐风信,天际已见稀落雁影,小鸟告诉她外面世界的繁华。
      她走路真的无声,像是被风推着前进,待她在你面前站定以后又有一点微风随她而至。的确是很像“鬼”的。
      “想出去玩玩?想去哪里?”山中不问凡尘自不知年月,景致好虽好,但她也来自凡嚣,自然本质骨子里会眷恋那些人世间的浮华。人的本性是无论你如何逃避,它仍然紧紧相随。
      “不知道。”她只想看看别处的风景。不去也无所谓。
      出师要有名,入世同样得有理由。“不如,我们去做一回商人体验一下奢华生活。”云帆除了真想出去外,还不难看出提议者的渴望。
      “随你。”还是风轻云淡的回答。
      有云帆的地方她不怕去。她就是信任她,而且云帆待她好极了,她才舍不得离开她呢。
      云帆真有胆子。
      云帆所说的既能过商人瘾又奢华的生活居然是——开家大型妓院。大型妓院……就是有赌坊,有酒饭馆,有小商品店……附近几条街的生意总额大概已经被抢占了有八成……
      妓院当然开在龙蛇混杂,看似繁华实则糜烂暗黑的地方。
      北倚群山成黛染墨沷,南望绿野春意缠秋不去,东成流江映日鳞光接碧天,西去织木成林浩瀚剪云霞。对兵家而言,此乃一处易守难攻的天然好防线;对于骚人而言,此处不失为一个值得驻足的好地方。
      妓院的地理位置正好靠山观三面,位于繁华大街的尽头,与此相邻对望的一派清雅雄伟的建筑物严然另一个世界。
      暗夜别上危楼欲揽月,月上轻尘,尘落易恼人……
      靠山而建,恰好是城中第二高的阁楼,云帆提醒她别独自一人上楼望月,否则可能从此不复归,成为月宫新主人。
      但她还是一个人时时上楼,不论白昼或是星月相辉、云层厚积云雨相织。只因她很喜欢这里啊。云帆那些话多半是开玩笑说着的,也有真的担心的成份。
      感谢云帆。她是打心里感谢云帆
      原来还担心她和云帆能不能顺利地做得来这一切。当决定出来便出来,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离开之后才后悔走得仓促而不慎思了。
      钱,就是一种入世,出世必须的东西,所以即使并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们也很顺利。总的来说她是白担心一场了。
      云帆,是一个謎样的女孩。
      然而,自来到这片土地上她才发现云帆的不凡之处。她长得很俊,只要她随便站在街上都能引起不少女的目光追逐,这是穿起男装的云帆。二人站在一块倒很像是一对情侣呢。
      云帆相对于一般女孩来说是豪气的,不拘小节,眉宇间英气迫人,完全不输男子。反观她,唉!双颊赛雪带浮色,眉间带倦唇丹无,怎么看都是一个病人!然而又不及西施,所以又不能叫“病美人”。
      日渐西坠,林子里那些直指苍穹的枯枝正在无声在分割落日霞色。她喜欢这儿是因为可以近近地看到群山之上那些和山谷中略略相似的景色。
      想必那些到处流浪飘泊的人啊,其实都是一直在寻找故乡的味道与相似之处的,论真的,有家,谁愿意流浪呢?有娘?谁愿意成为孤儿呢?
      她仍倚在楼栏杆处略有所思。每当入夜,才是这街道繁华极致的时候,灯红酒绿,欢歌笑语,怎看也是人间仙堂。
      星光如薇,夜黑如墨,这热闹世间也能透出丝丝寂寞清淒。令她移不开视线的是,在城的另一头,同样一座高楼上微黄飘忽的灯,相形之下,更显得孤清异常。
      她常想,那灯下是否有一位绝代伶女等待在此处寻欢作乐的意中人或是丈夫的迟归?
      云帆说,在妓院酒坊这些地方最能见到不少文人。
      其实是对的。
      很多新词歌赋正是那些文人少侠作欢带来的,之后因为花娘名伶而广为传播。如果少了这些风月场所,他们的诗词会传流得有多远?恐怕出不了这座城,更别说外面的流进来而形成一种交流了。
      这是个必要的平台。
      人声沸动,即使躲在高楼,几乎与星儿一般高了,脚下踏着谢去落花化成的香泥,仍在凡尘!
      忽然大门处出现了不少汉子。与其说他们忽然出现不如说他们是以横行风沙的态度出现,因为太快所以显得突然而令人有所愕然。
      此时,云帆恰恰登上高楼,同样来得及目睹一切。
      “云帆?”
      “没事,看戏。”
      她们吹熄楼内小灯,以黑暗为掩护,静观一切。
      楼中老鸨见来者均为壮汉,山野鄙夫模样,依然没有怠慢,抬手扶扶梳得滑不溜丢的发髻,摆扭着屁股万种风情地迎了上去。
      “哎,各位大爷,欢迎欢迎!里面喝酒。”
      “哈,今天弟兄们是专程来见见你们楼的镇楼之宝的,你叫她出来使可,其他废话少说!”
      为首者还没坐下便扯开嗓门,就在天井处抬脚踏着挡道的桌椅。
      “呵呵,这大爷,咱们镇楼花魁可多着呢,你是要哪位?”老鸨故作娇羞地以袖掩唇斜睇大汉。那个谓之放电的眼神足可以令一头大象恶心而死而毫不费吹灰之力!!那个功力之深厚真实在——汗!!
      粗汉就是粗汉!哪来的野男人?老鸨在心中谩骂。
      楼主曾经说过,如遇使粗之客一律拒接。特别是蛮不讲理者。
      所以,才开业不久就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姐妹加盟。其中不泛有名花魁,令本来就很具规模的妓院更是无人能超越。
      “听说你们楼主是个俊哥儿,我们倒也想见见。”大汉话锋回转又扯到别处去。
      一群粗人随即哄然大笑。
      “这大爷,我们楼主是个生意人,到外头去谈生意,恐怕一头半月回不来。您是来见姑娘的吧!每个男人踏入风月场哪个不是寻欢探花?咱们楼主虽长得俊但消魂儿的可是姑娘哟!”
      老鸨边挥手叫人请姑娘们出来,边要人上酒。
      “我只想见你们楼主!堂堂‘飞升楼’楼主难道是只缩头乌龟?这附近百里哪个男人不知道‘飞升楼’的名声?”大汉以厚掌击拍桌面,脸上横肉衬着目中凶光,所有姑娘立时被吓得闪到一旁不敢作声。
      老鸨毕竟见过世面,强自镇定地命人摆好酒菜。
      “哎哟,这位大爷,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楼有楼规,我们楼主没说不见你,只是人不在楼内嘛,你急个什么劲?”
      大汉挥手打落老鸨端到他嘴边的酒杯,咣哐之声在天井内回响,整个妓院竟能听得到回音!
      “哼!我知道你们楼主根本没有出外谈什么鬼生意,他在哪里?说!”
      “依我看来,你是来捣乱的吧。丑话说在前头,咱们楼主可不是好惹的,识相就立刻离开,或者在这好好地喝杯花酒。大家江湖道上有水行舟有路行车,山水有相逢,日后还有见面机会,莫把今天这事在份上做绝了。”
      说到底,若他捣乱,飞升楼便不客气赶人。——楼中早有准备,酒保小二之类皆是打得之人。
      “哈!凭一个老鸨竟有胆赶起人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楼主有何能耐?”
      话音刚落,一众汉子“唰唰”,“铮铮”地拔刀扬剑。映着灯光寒气森森迫人。
      一众宾客见状,呼啦一声全没了踪影 。平时风雅傲慢的人走得衣带不整,乱发覆面,只恨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好立决刻飞走。
      好高贵的人啊!原来都只是表象,骨子里都是霉烂的!
      “云帆,别去!”这些人分明是来劫财的。
      “他们是山贼,想必虎视我们很久了。不去也罢,楼内姑娘应该由后门走得差不多了。反正,我也觉得有点腻了,结业另谋他业也不错。”云帆说得闲云撩月般,不痛不痒。
      她们就真的无视粗汉们要杀人拆屋劫财掳物,依然风轻云淡地看,正如在戏台下悠闲地看戏台上必然有的表演与结局那般。
      高楼之下乱作一团,高楼之上观者不惧,一上一下两重天。
      情形的逆转出现于此时。
      原来耀武扬威的人全变成落水狗。他们的威风如瞬间烟火一般耀目过便永远归于岑寂。体型不小的粗汉们竟成不雅之态分散于四处八方。像是一缕秋风吹进院中,经“落叶”几番铺盖,好端端一个豪华露天场被他们改造成垃圾堆。
      量他们如何也料想不到会时势逆转,倒在一堆儿哀哀叫,哪看得见原来张牙舞爪的模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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