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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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盛典。
脚下踏着白玉砌成的砎级扶云倚青天，腊月最后一场雪昨夜悄悄停歇。寒梅吐蕊风华正茂，拼劲地开着最后的芬芳。晓风掠过暗香无限飘送，残月半明脸半缺。一切仿如冬夜窝在坑上一直做到来年春天的梦一样，不愿醒来又仿如醒着一样奇幻无比。
一切皆是她无法想象也从未想象过的。如不是那双如影一样紧随不放的锐眸的存在感如此地真实，她一定以为自己真的在梦中。
青见脸上虚幻不已地变换着迷感，更令她看起来不属于尘世，清灵得恍如一个完美幻影。
民潮波涌，为的是想目睹令朝野波动的，当朝最小但最具影响力的公主。禁军围成的铜墙铁壁几乎被人潮冲破，议论之声直冲云宵。
列队而立的文武百官分站在红地毯两边，等待长长石砎之下将会出现的，神秘不已的人儿。唯有虢辟除外，他直立着，挺拔颀长的身姿在第一缕阳光斜射之下刻印在红毯之上，阳光从他身后放着光线虹彩，被暗影剪辑的轮廓看不见表情，却更如一尊天神。
他，是虢国的后人。除了善战之外，还善于工艺，严格来说，他是一尊有着战神基因的天神。
骚动的人群忽然像失声了一样静寂，教人不由地心提到喉头，紧张不已。
怎么回事？
幽人独行而来！
一缕黑发被风扬起在石砎的尽头，接着是一张带着虚幻神色的脸，白衣袅袅，有盈步施施。泻泄于风中的云发以紫缎带简单地绾了一个庸懒的斜妆，素鬃无饰。
清风冷月一般的她行过每个人的面前，薄衣如雾，袅香如梦。走得很慢，却给人快要飞起来的错觉。
这是……小公主？众臣们莫不疑惑不已。
此仙只应天上有啊！
远远地，他们便已被她吸引了所有心神，待青见悄悄如风掠过却惊觉，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容颜！所以他们更加怀疑，这个女子会是公主吗？何处何人才能育出一个如仙人之姿的少女来？
皇上葫芦里卖什么药？
青见步至宝座前便见的父皇迫不及待地走下玉砎迎向她。
“朕的好女儿！来。”
青见被逼转身面对所有人，也不得不面对虢辟。他就站在她的两臂之遥，想忽视也忽视不了。特别是他不看她！
那日在池上相遇到回廊相缠之后，他便像失去消息的断线风筝一样。令她掩不住期待的心又隐隐地失落，想离开他，避着他，然而如她所愿地他不再出现了，她又觉得被抛弃了。
矛盾的心煎熬着日日夜夜，没有一刻好过。只缘于当心坚定地要推开他，他复又来挑逗脆弱的防线啊。他不遵守诺言，在她父女相认之后不但没有离开她的生命，而且紧逼不放。
“虢城主？”
青见被打断遥思，抬目望向被点名之人。噢！文武之中只有他一人一身便服！他……
虢辟直直地望向询向之人道：“回皇上。虢氏一族善战，但不在战场之上绝不披甲，除非今天是出战之日。”
朝中几百年来未遇战事，即使是开朝天子夺位，虢氏一族也从未参与。今天会站在此地，因为青见。他不求名利，只求她能明白。
他，决不会让她一个人离开他涉险。
青见垂下眼睑，忍隐着泪光，她明白他的用意。将士披甲沙场魂，那是一种尊严。她阻止他上沙场，他便失去沙场，也可能永远失去她，所以冒被砍头之险，为的是……为的是……她。
“父皇，他说得对。他既不是朝中庙臣，也不是世爵储候，只不过是一方城主。我朝战事欲启，他有这份决心报效国家投身其中，足见他的赤诚之心。而且，父皇，你要他穿什么官阶的服装呢？他敢站在此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原来不好下台阶的皇上当下展露笑颜，顺水推舟地说：“哈！说得对！是朕的疏忽，差点错怪忠良！”
虢辟错愕。
她，并不如外表那般无害！只是几句话，就可以把他的不合理行为解释得头头是道，可见她对全局有一定的纵观能力！五年来，她如果只在昏迷中，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底下的文武百官方如梦初醒，她是他们所见过的公主中最有见地的一个！
“不行！一定要多带几个护卫。”
“不用了！我和云帆二人去就可以了。”护卫，在暗中跟着，不宜张扬，以防万一才对。
“这……”太冒险了，见儿打什么主意？
“父皇。至于原因，回头再与您说。”
呃！“好……”回头说,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话又让所有人呆滞不已。这是哪国的思维？还以为她有些智慧，原是个草包！
虢辟在心中明白。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以黑吃黑是最简易之招。每一场战事的诱因都是多原性的，单纯动机掀不起国与国之间的剧烈摩擦。敏感时刻，作为使者的不单是危险，更容易令事件白热化，所以一定要出奇制胜地确保自己的安全。
好个青见！
银雪映日，就于此时忽然疾风骤起……
心里顿觉不妙，虢辟正要扫视四方却已经迟了，暗箭不知凡几地直取青见父女以及重臣。眼下他无法顾及太多人，幸好待卫反应够快，及时挡开不少箭头。然而，他自己这方的情况更是危急。
撩起宽袖卷着近身长箭，虢辟以袖包着箭崔动内力化成长抢一一扫开青见父女身前夺命的乱箭。
“来人！捉出刺客！”临危不乱，皇上第一首要的并非：护驾。而是以严惩的决心面对引起今天混乱的逆贼。年轻时那份开朝拓野的气势依然在！“见儿，先走！”
可是如此一来，青见离开虢辟袍袖范围反而暴露出弱点，顿时几乎所有猎杀的目标汇聚到她身上。虽然虢辟及时反应，还是漏了几枝强劲的利矢没拦住，眼看就要穿透青见一身薄柳白绸。
不假思索的，僵硬地收回劲道，虢辟用尽力气收势旋身反扑。然后所有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都结束了，他在闭上眼前听到待官回报已捉到部分乱党时，嘴角紧抿的线条才放松，黑暗袭来前他看着青见空洞澄寂如烬灭的眼眸涌出的泪。心中泛起的痛令他陷入深黑。
一切尽在意料之外！
青见扶着手中心跳渐渐轻淡的胸膛，和他一起倒身青玉石台之上。一朵朵血花隽刻地显现在青锦色的地面，在冬天的尾巴上开出春天最壮丽的第一朵红花，一朵，两朵……开成牡丹簇锦，开成繁花夺目。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和他渐停的心跳一起消失着。她不要被无情地遗下，先走的那人不应该是他！想着不让他涉险反而害了他！
辟哥哥……！“辟哥哥……辟……哥哥……”想用力地喊他，想紧紧地拥住他，可是那穿透他胸膛的箭尖如同利刃一样割着她的喉咙，让她哽咽得声若飘絮。
皇上大吃一惊地回身奔向青见，“虢辟！——虢辟！来人，快传御医！见儿！见儿！”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