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无双岁月》盛倾

10、第 10 章

　　高中的校园生活总是枯燥重复且无趣，苏唐很快就适应了江城一中的学习生活，琴央和宋经梧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她身边吵吵闹闹的，分散了她大部分的孤独感。，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太阳一样的男生，明晃晃地闯进了她的生活，在情窦初开的十六岁少女心头烫上了一颗明艳艳的朱砂痣。

　　这天，唐女士接到了苏唐班主任谌老师的电话，电话里谌老师提出了家访的意向。唐女士才恍然，开学近三个月了，自己除了带苏唐办理转学手续去过一趟，都没有认识和拜访过老师。苏唐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唐女士很少插手她自己的决定，加上苏唐一直在自己任教的学校，身边不是同事就是朋友，很少出现需要她出面的情况。但回了江城，所有人脉朋友都不复存在，老人突如其来的病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规划，便是唐女士也出现了疏忽。

　　唐女士非常热情的答应了谌老师上门的请求，然后火速奔回了家。辅导班的工作很忙，唐女士每天都要面对四个年级六个班近百个孩子，光是辅导课业以及应对家长就让她有些心力交瘁。江城是个很小的地方，家长们都深信学习是唯一出路，所以对于孩子的学习成绩非常上心。接到谌老师的电话时，唐女士刚刚送走一位多动症学生和他一脸凶相的妈妈。

　　这位学生总是在上课时间和其他同学说悄悄话，唐女士就让他一个人坐到了讲台边上，结果这个男孩子把一整瓶墨水倒在了唐女士心爱的连衣裙上。唐女士一个电话叫来了他的家长，可是当她看到那位目测身高一米八体重两百斤的妈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忽然觉得一条裙子也没那么重要，再买一条就是了。

　　就在唐女士酝酿着该如何开口才能全身而退时，那位妈妈拎着她的儿子丢在了唐女士面前，一巴掌扇在了那个剃着板寸的小脑袋上，中气十足地吼道：“快给唐老师道歉！”

　　唐女士一个激灵，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隐隐作痛，连忙挥手：“没事没事，一条裙子而已，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对不起啊唐老师，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您这个裙子我赔给您。”刚刚还一脸凶相的家长紧张地搓着手，不停地对着唐女士鞠躬道歉，“我知道陈晨很调皮，但是他，但是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您，您别开除他，您是特级教师，很多人都想上这个班，我们家条件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托人拿到名额的，我让他给您道歉，您别开除他，行吗？”

　　唐女士愣住了，到了嘴边的话都仿佛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她看着眼前低声下气的家长，张了张嘴，却忽然哑了。陈晨妈妈看她不说话，按着陈晨的头让他道歉。小男孩犟着脖子，不肯低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女士，眼底是说不出的情绪。

　　唐女士伸手拉过陈晨，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对他妈妈说道：“您误会了，陈晨这么聪明的孩子，我怎么会开除他呢。”

　　“您，您说什么？”对面不断道歉的女人愣住了。连唐女士面前的小男孩也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着唐女士。

　　唐女士笑了：“我说，陈晨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所以我想找个时间单独给他辅导，这也是我打电话给您的原因，不额外收费，就是需要看看您觉得什么时间比较合适，方便您接送他一下。”

　　“方便，什么时间都，都方便。”对面的女人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答应道，“您什么时间方便，我，我都可以，他，他都可以。”

　　“那陈晨你呢？”唐书婉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你想让唐老师给你开小灶吗？”

　　陈晨呆愣愣地看着她，后面的妈妈急忙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快点答应唐老师啊！”唐书婉也不催他，笑着看着他：“不在这里上课，去唐老师家里好不好，唐老师有个女儿，你可以叫她糖糖姐，她可以教你画画。”

　　陈晨的眼里忽然亮起了一束光，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去。”

　　“真乖。”唐女士摸了摸他刺刺的小脑袋，“那今天先跟妈妈回家吧，周末再来唐老师家，糖糖姐周末在家。”

　　陈晨低着头跟着妈妈走了，人高马大的女人对着唐女士感恩戴德，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唐女士笑着应了。两人走到门口，陈晨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看着唐女士：“唐老师，对不起。”

　　“没关系。”唐女士笑了

　　......

　　苏志成是个很有志气的小城少年，由于妈妈去世的早，父亲又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根本不懂得怎么教好孩子，只知道埋头苦干赚钱养家。所以十七岁的苏志成跟着一群混混走遍了江城的大街小巷，偷鸡摸狗的坏事儿没少干，在某一次家长会后，他看着父亲那直不起的腰弯了又弯，恳求着老师别开除他时，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萌生出了所谓的尊严。

　　他一把拽起老父亲，一脚踹开了教室的大门：“这破书有什么可读的，我苏志成不用你去求别人。”

　　豪情壮志的少年扬长而去，身后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师看着破了个大洞的教师门破口大骂。刚刚走出学校，苏老爹一个巴掌甩在了他脸上：“你不读书，能干什么！”

　　“不用你管。”苏志成偏过头，“我要出去，出去能赚大钱。”

　　“呵，赚大钱，你有什么本事赚大钱！”

　　“都说了不用你管。”苏志成拉不下脸，丢下老爹就跑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江城逛了又逛，手里拿着十几块钱，那是学校退的学费，老师虽然看不上他不上进，却还是替他要回了那笔不小的费用。他游荡了五天，最后在游戏厅碰见了生命里第一个贵人。

　　在游戏厅熬了两个通宵的苏志成爬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间拐错了巷子，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小混混打劫，十几岁出头的小孩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颤颤巍巍地拿着把水果刀，把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堵在了巷子口，虚张声势地叫嚷着让他把钱交出来。

　　苏志成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却看见那个大爷吓得整个人都在抖，手却还是死死拽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这钱不能给你，我要拿去救人的，我老婆还在医院等我救命呢......”

　　那小孩应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又紧张又害怕，不管不顾地拿着刀往前捅：“你哪来这么多废话，都说了把钱给我！”

　　大爷后面说的什么苏志成已经听不见了，他两三步蹿过去，把大爷往身后一拉，一脚踢掉了小孩手里的刀，又一脚踹在了他胸口，抡着拳头就砸了上去：“那是别人拿来救命的，没听见吗！学什么不好学抢劫！谁让你抢劫的！”

　　他发了疯一样地挥着拳头，血溅到了他脸上，混着泪砸在地上。

　　最后是大爷一脚踹开了他才把那个可怜的孩子救下来，警车来的时候，苏志成捂着断掉的肋骨，低着头靠坐在墙根。大爷把那个被他打的面部骨裂的孩子送上了救护车，走过去和警察说明情况。

　　“那个小朋友持刀抢劫，是那边那个小英雄救了我。”大爷说的理直气壮，警察都有些震惊了。

　　“被打的抢劫？”

　　“是的。”大爷说起话来如沐春风，很有一番文人风骨，“我这包里是救命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个小朋友盯上了，我多番劝说他回归正途，可他不听，还要拿刀捅我，如果不是那边那位小兄弟，现在您看到的估计就是我的尸体了。”

　　警察叔叔狐疑地对他上下扫视了一番：“那你受伤了吗？”

　　“我福大命大，只是受了些轻微的小伤。”说着，大爷抬起自己的胳膊，向警察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那不足三厘米的伤口，“多亏了那位小兄弟身手敏捷，让我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警察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走到苏志成面前：“虽然你是救人，但是也不能这样下死手地打人，起来跟我回警局，家属呢，联系他们来警局。”

　　苏志成低着头不说话，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发呆。

　　大爷又探了个头：“警察同志，我看这位小兄弟年龄尚小，估计也是吓坏了，而且他在搏斗过程中也受了伤，你看，他的肋骨估计断了。”

　　警察蹲下身，摸了摸苏志成的肋骨，皱了皱眉，挥手示意医生抬个担架过来：“挺硬气啊，断成这样了也不吭声。”

　　“是呀是呀，小兄弟真的是个英雄啊。”大爷附和道。

　　后来苏志成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警察来了几次问话，也没说什么，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苏志成很奇怪，直到老爹把他接回家，他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了那个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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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感觉还是要把唐女士和苏先生以及苏爷爷的爱恨纠葛写一写，也许在我们看来普普通通没什么了不起的爸爸妈妈们也年轻过，他们曾经精彩的人生随着时间淹没在过去，心甘情愿地被困在这个以爱之名搭建的牢笼里成为了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