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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吟诗作赋.3 ...

  •   沈玄拜访完柳文山,就带着思茶一起去了嘉山书院自己的住处。
      作为山长弟子,沈玄的住处显然要比普通学子来得好,不光不用和其他学子一起居住一间屋子,他还有一个独门小院,书童思茶都可以自己单独住一间。
      沈玄每日游走于藏书馆之中,旁听感兴趣的课程,参与学子们的辩论,日子过得好不快哉。
      直到一日被同样拜在柳文书名下的师兄拉去参加学子们自己组建的诗会,他这才想起世界上还有苏恺乐这个人。

      嘉山书院鼓励学子们自己开展各种活动,沈玄也参加过不少,也学到了很多新知识和观点。
      比起吟诗作赋,他个人是更偏向于参加各种政治民生相关的辩论,因此诗会也去的不多,这回还是因为师兄余温策带着一起,这才去参加。

      如果说沈松是众人眼中正统的文人成长路线,那么英国公余年瑞就是那个走了歪路的。
      当年两人一起在嘉山书院就读是就亦敌亦友,无论诗词歌赋还是策论全都不分上下,沈松出了书院参加科举一步步登上青云之端,余年瑞却弃笔从戎,跑去边关,最后成了赫赫有名的武将,被封英国公。
      余年瑞的儿子孙子几乎全都只继承了他武将的那部分天赋,一读到书就头晕眼花,当然也有例外,余年瑞最小的孙子余温策就是其中一个。
      他母亲怀他时正在边关,遭遇西北蛮族刺杀,受惊早产,导致余温策身体一直不好,他就算有心学武也没那个身体条件,正巧他在文学上天赋出众,于是成了余家唯一那个读书读得极好的独苗苗。

      正因为身体原因,余温策不仅无法学武,也没法劳心伤神,他自己知道这点,入朝为官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对他身体无益,于是他把自己的学习精力主要集中在书法、绘画、诗词……这些和为官关系并没有那么大的方面。
      因此他对这些方面追求有些痴迷,听到谁作出了好诗词,谁画了幅好画,写了好字,总要凑过去看一看。
      这回也是听闻学子们说嘉山书院出了个了不得的诗词家,会参加这次的诗会,这才兴致盎然,路上见到了悠闲散步的沈玄,干脆将他一起带来欣赏一番。
      “听闻是四皇子带进书院的人。”去举办地不近,路上余温策向自己这个似乎全然不了解的师弟介绍着听来的事情,“听说是错过了这次嘉山书院的入学考核,偶然遇到了四皇子,四皇子见他才华出众,将他带在身边,跟着嘉山书院众学子一起学习。”

      李瑄进入嘉山书院时没有声张,平时也自称李公子,似乎想隐瞒身份,可多没过多久众人几乎都大约猜到了他的背景。
      像余温策和沈玄这种勋贵子弟早就知道此人是四皇子,普通学子却是相处之后很快就有了相关的猜测,不过大家都不说出口,李瑄想跟他们平等相处,他们就装作平等相处的模样,只是跟李瑄一起时说出口的话还是要在心里反复斟酌好几遍。
      “我并没有见过,不过倒是听了几首他作的诗词。”余温策说到这里时眼露欣赏,将那几首让他反复品味的诗词背给沈玄听:“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还有这首,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还有更多,都是经典。”余温策长叹,“我自认书读百篇,做出的诗词不说出众也是能入眼,如今与这位公子比起来,当真自愧不如,是我自大了,还需要多花时间再仔细钻研。”

      沈玄原本还有些期待,因个人兴趣缘故,他于诗词一道上的探究并没有那么深,起码是比不上面前的余温策,但对诗词作的好的人一样十分欣赏。
      可这回听完余温策背出的词,沈玄眼中的期待消散得一干二净,他问道:“这位公子是否姓苏?”
      余温策点头:“是姓苏,原来师弟听说过。”
      沈玄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是听说过。”
      这两首词苏恺乐曾经说给他听过,说是自己当时偶得灵感妙手天成随手而作。
      的确文藻出众,意境非凡,但真正能做出这般诗词的人有哪个没有大胸襟,谁会拿着自己作的诗词到处招摇,一遍遍宣传。
      沈玄轻轻摇了摇头,愈发肯定当初和苏恺乐再无联系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余温策只是想去看看那位苏公子,听听他又有什么新作,沈玄则是反正目前无事可做,陪师兄去听一听也无妨。
      虽有苏恺乐这个他不喜见到的人,但其他学子的诗作也有出众的值得欣赏欣赏。
      定好的地方在平日学子们散步的院子里,凉亭周围已经站了不少学子,沈玄和余温策悄悄混入其中,他们两人虽是柳文书弟子,家世也十分显赫,但为人都很低调,平时学子们的活动也会参加,争论到激烈时一样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所以学子们并没有对待他们与对待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有几个往日里常常和沈玄一同辩论的学子走上前来同沈玄说话,其中一人拿出了最近写的一篇诗作,因为其中一个字的用法拿捏不定,想询问他们的看法,沈玄很快加入其中与他们一起讨论起来。

      他们正各抒己见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了句来了。
      沈玄向着众人视线投去的地方望去,就见到李瑄正两手背在身后往这边走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身材高大,表情肃然,跟人感觉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侍卫。
      沈玄看他这幅大摇大摆的样子,也懂了为什么学子们很快就清楚了李瑄身份,想隐藏身份装作普通学子待在嘉山书院还有这么大排场,也是很不走心了。
      像他和余温策顶多身边带了个书童,有钱人家基本都配备有照顾生活的书童,他们这样的在书院一点也不打眼。
      随着李瑄带着人进入凉亭后,离得远些的学子们小声议论起来。
      “苏公子是哪位?”
      “就是李公子旁边那位。”
      “样貌也不甚出众。”
      “这是才华的事情,苏公子虽其貌不扬,但诗作的确一流。”

      沈玄站在人群里,也远远地看了苏恺乐一眼。
      苏恺乐穿着一身白色锦袍,手持折扇,腰间挂着一枚翠色玉佩,这番打扮起来比沈玄记忆当中亮眼了几分,连着气质样貌似乎都比之前出众了些。
      可惜嘉山书院可能会缺其他东西,风流才子最是不缺,能进嘉山书院的最起码也要身体健全样貌端正,苏恺乐就算如此打扮了,往学子里一丢也是泯然众人。
      因他之前作品的惊艳,不少人对他都是往美里想象,如今见面多少有些失望,但他的才华是众人都肯定的,因此失望归失望,众人多数还是对苏恺乐抱有艳羡钦佩的感情。

      主持诗会的学子见最重要的人已经到了现场,咳嗽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拉拢过来。
      说完开场词以后,他把视线转向坐在凉亭里的李瑄:“既然李公子今天也来了,不如李公子为大家出题如何?”
      李瑄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指了指凉亭边水池里已经凋零的荷花荷叶,“不如就以此为题。”
      众人纷纷议论开去,有人低头沉思,有人盯着荷花,有人来回踱步。
      沈玄并不是来参加诗会展示才华的,他干脆把之前那个学子举棋不定的两个用词拿出来斟酌起来。
      余温策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凉亭里的苏恺乐。
      比起其他学子或多或少露出深思的神色来,苏恺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余温策很是期待,心中思索不知道这个才华横溢的苏公子又能写出什么惊世之作来。

      很快时间就到了,学子们也不争抢,有把握的人挨个站出来吟诵起自己的作品。
      平平无奇的大家会给予鼓励,精彩的则会得到喝彩,一个学子突然间灵感迸发,吟出了一首不错的诗。
      有几个学子很是欣赏这首诗,去拿了笔墨纸砚请吟诗的人写下来,好自己带回去慢慢品味。
      等到没有人再站出来,大家视线纷纷投向了一直没有出声的苏恺乐。
      苏恺乐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很是自得,他走上前,对着所有人轻轻一拱手:“诸位的诗词都让在下感触颇深,在下也有拙作一份。”他两手背在身后,抑扬顿挫地开始吟诗。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他话音落下,众人一时间有些寂静,下一刻,喝彩声此起彼伏响起。
      “苏公子果然厉害!”
      “此次诗会,苏公子肯定拔得头筹,我等还是差太多了。”
      “好诗好诗啊!”
      苏恺乐回头看了李瑄一眼,和对方温柔欣赏的眼神对上,心中充满得意和爱意。
      他现在回想起以前,只觉得幸好自己没真跟沈玄牵扯到一处去,不然就错过了命定的真正贵人。
      宰相的儿子那里比得了皇帝的儿子。

      “好一个‘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余温策摇头晃脑品味一会,实在按捺不住激动,拉住沈玄就想同他一起鉴赏这首好诗。
      平日里沈玄定然会和余温策一道,然而不知怎的,自从那天匆忙回家以后,沈玄就不想跟苏恺乐有一丝一毫接触,对于讨论苏恺乐的诗,他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见余温策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沈玄扫了一圈四周,找到了转移他注意力的话题:“师兄既然喜欢,不如写下来珍藏?”
      余温策一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去找了之前那个拿来笔墨纸砚的学子,把借来的文房四宝拿在手,余温策又觉得自己写没有意义,视线转向了凉亭里正在接受众人夸赞的苏恺乐。

      余温策对四皇子并没有那么敬畏,他几步走上前,将文房四宝放在凉亭桌上,对着苏恺乐一拱手,道:“在下余温策,苏公子刚刚吟的诗实在精彩。”
      苏恺乐本来就美滋滋的,听到余温策对自己词的推崇,刚想客气几句话就去和李瑄亲近一下,但抬头瞧见余温策那副有病在身却依然风雅出尘的容貌,表情一下子柔和起来,语气也软了些:“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拙作罢了。”
      苏恺乐在内心直道余温策此人可交,有个贵人可依傍,再来个温柔备胎解语花,人生何求。至于沈玄,白瞎了那副样貌和好身世,大概是他命定的垫脚石。
      然而余温策的下一句却让苏恺乐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
      余温策道:“实在冒昧,在下太欣赏这首诗了,不知道苏公子能否给墨宝一份,好让在下好好珍藏。”
      苏恺乐能背诗词百篇,前有沈玄保驾护航,现有李瑄温柔以待,以诗会友就能大放光彩,不说去学那些他眼里的封建糟粕般的《楚学》、《右语》这些所有学子都能倒背如流的基础,就连毛笔字都没花心思练。

  •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两本古书名字是捏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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