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封情书》原草

4、04爱是一把火炬

　　04爱是一把火炬

　　亲爱的你：

　　我欣欣然来到火车站的售票窗口。
　　我说：“谢谢你替班。”
　　我的同事沉重地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瞟我一眼，随后拉下黑睫毛卷闸门。这是一张新面孔。我不认识他。我没有见过这个人，于是转身走了。
　　我欣欣然来到寄存处。我从这条六十二个口袋的裤子里掏出工作证，一想到你的名字，我的心就亮堂，笑容就绽放在脸上。
　　我笑得像一朵花说：“给。”
　　“干什么？”寄存处的女人问。
　　“我、我来……”我脸上的笑容就像一具僵尸。
　　寄存处的女人根本没看我。
　　“我取……我的想象，上面、上面绣着……”我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名字。我不喜欢这个僵硬的女人。
　　“我……”我艰难地咽了咽说。
　　“……来取……我的想象，是用一根思念的线，穿越一颗红心的那个……包裹。”我吞吞吐吐，然而条理分明地说。
　　她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啊——幸亏她什么也没听到。她不配知道你的名字。
　　“嗯，是这样的。我来取……我的想象。”我把工作证滑到她面前，心想，我是堂堂正正的火车站的售票员，她不该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我呀。
　　她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我来取——我的想象，是用一根思念的线，穿越一颗红心的那个包裹。”我的言谈非常熟练了。
　　那个包裹就是花烛，被人们称为红掌。那根思念的线就是黄色的花序，穿越下面的那颗“红心”。
　　寄存处的女人捏起工作证，看也不看，直接从窗口扔出来。
　　“啊，你……”我瞠目结舌，恨不得一口吃掉她。
　　地上躺着一个鲜艳的红本本。走近一看，原来是某大学的学生证。证件左上角贴着一个女孩的照片，露出几颗牙齿。下面一栏是我的名字。
　　啊，我的工作证呢？难道我从来没有在这里工作过吗？怎么可能，我怎么在这里？我拾起我的学生证，游走在黑暗的夜里。
　　遥远的星光照着鞋面。鞋面上的口袋，钻出你饱含深情说过的话。你说，爱是一把火炬，照亮别人，温暖自己。这句话揭开了故事的序幕——
　　曾经，我蛰居在一个无底的黑洞，一个四面八方都有出口，又都不是出口的黑洞。我向其中一个方向摸索，走不远，又陷进更黑的黑洞。我继续在更黑的黑洞里摸索，走不远，又陷进更黑的更黑的黑洞。在任何一级的黑洞里，都没有一丝光。我的心像黑洞一样黑。没有人救我。没有人发现我。不，不！我要救我出去。结果，我撞得头破血流，昏厥良久。苏醒后，我继续摸爬滚打，继续头破血流，继续昏厥良久。
　　黑洞世界就是这样，每一个自以为走出去的人，都会于无形中掉进更复杂的黑洞。这不是上帝的错。据说，上帝自己掉进去，至今都没有出来。于是我深居简出，不再行走。慢慢的，我成了黑洞世界的一部分，正在恐惧和忧郁中死去。
　　直到那天，接过你从直播间传来的一把火炬，我独自走在黎明前的暗夜，既不恐惧，也不孤单。
　　这是一次夜游吗？举着这把火炬，我穿越任何黑洞都不会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