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婚约》紫元

11、第 11 章

　　来福是墨玉皓的侍从兼书童，从小就跟在公子身边长大，他对公子的了解比墨俯任何人都要多一点，他以此为荣。
　　第一次在京都耿将军家中见墨家小娘子时，他觉得老爷是真有眼光，公子与那小娘子是真如金童玉女天造地设一对，老爷自然也是相当满意，如果不是那小娘子年岁小了点，估计老爷那时在京都就要摆酒宴客了。
　　第二次见到小娘子时，他看着春桃被耿家家奴拖着出去了，自此再没见过她，后来便知道结果了；再后来朝露也被夹着走了，打听到是耿家小娘子将她嫁了。公子不说，他这个做下人的也知道这耿家小娘子已经是个能杀人放火的主子了，能远一点就尽量离她远点。
　　从京都到墨俯，千里迢迢，也不知道这耿家小娘子是犯了什么糊涂，一定要一路跟到此，明知道公子之所以跟着老爷回钱塘就为了避她，却还死乞白赖地跟着到墨俯。尚未及笄的就如此厉害，将来年岁大些、真成了婚，怕这墨俯也不得安宁。他又自我安慰，到时候无论如何自己倒都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人终究会好过点，又想到难免要碰到那小娘子，又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来福，你这叹气的毛病愈发严重了。”墨玉皓一边写边阻止来福继续叹息下去，他的字就如他人一般俊朗皓逸，烛光白纸黑字衬着他的脸明朗逼人。
　　来福看着自家公子，又一长叹，难怪那耿家娘子会割舍不下，一见公子就如同失去魂魄，还将公子书房中仅有的一副慕娘子的画撕了。虽然说公子从没去看过那画，但耿家小娘子那哪里是吃醋，分明是要吃人啊。
　　墨玉皓搁下手中的笔，看着来福。
　　来福挠挠头，他总不能直接跟公子说您日后日子怕不好过，这个公子自己也早就知道了。于是他如实叙述：
　　“今日耿家小娘子去找麻子叔他们了。”
　　墨玉皓眉头紧皱，“麻师傅他们可好？”
　　“倒不打紧，只是觉得那耿家小娘子现在奇怪得很。”来福挠挠头，他从那天搬了东西回来后，就觉得有点奇怪。今天听到府里上下议论那耿家小娘子亲自去登门道歉送钱，他着实吃惊了，照他的了解，那小娘子绝不会如此做，但却在大众之下做了，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跟公子说一说这奇怪地方。
　　“麻师傅他们没事就好，以后麻师傅那边你也帮忙着点，他们有什么难事直接告诉我。”墨玉皓将桌上的纸笔墨砚放好。
　　“嗯，公子放心，小的就是觉得那耿家小娘子跟以前比有些奇怪。”
　　“本就是多怪之人，不用理会。”
　　来福看着公子将自己衣袖狠狠甩了甩，脸上一点笑容都不再有，他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今日所见跟公子细细道来。
　　“但是...公子，那耿家小娘子现在....”来福讲到这里发现公子已经走了，后面的话他又慢慢声音低下去，“她现在更奇怪.....”
　　来福摇摇头，其实他主要也不是想谈麻叔家的事，他想要说的是耿家小娘子与过往很奇怪，但公子完全不想听，他只能作罢，提着灯笼追上去。

　　夜已经深了，耿芯乐还是抱着双膝，将自己的头紧紧埋在里面。
　　“娘子，吃点吧。”玲儿端着小点心一直在哄着，这是她特意让翠儿跑出去买的，也摸不准现在娘子的口味，所以让翠儿挑甜的买。
　　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的耿芯乐，对着点心也没胃口，她估计这墨俯上上下下的人都对着自己没有胃口，她一面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面又有点憋屈，真希望能从这么憋闷的地方出去。
　　“是啊，娘子，您就吃点吧，这是玲儿姐让翠儿特意出去去给您买回来的。”翠儿在边上附和。
　　耿芯乐一听‘出去’就非常敏感，她泛散的眼神终于回来了，“翠儿，外面怎么样？”
　　翠儿一看杨乐乐肯说话了，赶忙开心地开始诉说：“娘子，这里虽然比不上我们京都的繁华，但确实不错。外面小街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耿芯乐边听着她讲，自己确实很需要出去散个心，可一想到那些门上的锁，她心里就有点失落，自己连这个园子都出不去，还谈什么去逛古街啊。
　　她又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
　　玲儿看着耿芯乐无精打采的样子，唯一有点生气时的就是问外面如何时，“娘子，这只是一时的，迟早您能出去的。”
　　耿芯乐提不起任何精神，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要承受如此的恶果。
　　“娘子，等公子想通了，您以后出去的机会就多了。”玲儿细声细语安慰着。
　　话刚落，楼梯上有声音了。
　　三个人相互看着彼此，糊涂了：夜如此深了，怎么还会有人来这里？
　　打着灯笼的张妈出现在门口，“夫人叫翠儿、玲儿下去。”又看到都坐在榻上的三个人，皱着眉头：“你们真实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翠儿和玲儿吓得赶紧起身将手里的点心放了回去，起身低着头站在耿芯乐身边，耿芯乐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是不好的预感。
　　“张妈，这是为何夫人半夜三更要叫我身边的人？”
　　“奴婢不知道！耿家娘子可以去问夫人。什么样主子什么样下人！今天就让你们好好学学墨俯下人的规矩。”
　　耿芯乐受不了她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拎了灯笼便带着翠儿和玲儿下去了。
　　张妈押后，她环顾了下这墨家小娘子的房间，主仆被子都在主人床上，她轻轻哼了声还真没搞懂是个什么事。
　　一下楼，出了走廊，外面场上墨夫人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边上站了一干婢女。
　　“刘妈，张妈，将那俩个婢女押下，按墨俯家规抽腿二十鞭。”
　　墨夫人一开口，耿芯乐就明白惨了，她认真思索最近自己三个人的所作所为，难道是因为翠儿出去买点心？她心往下一直沉，翠儿和玲儿也是为自己。
　　耿芯乐一想到这里便冲出来拦住张妈和刘妈，转身对着墨夫人喊：“夫人，不知道我身边的人犯了什么事，得您亲自半夜三更来惩罚。”
　　墨夫人没有直接接耿芯乐的话，“张妈，不能伺候好主子，按墨俯家规该如何？”
　　张妈在一边得意回：“回夫人，该抽鞭五十。”
　　耿芯乐本来以为是因为买点心的事，这一听就糊涂了，玲儿和翠儿伺候自己已经尽心尽力，哪里还说什么伺候不好？再说伺候不好也是自己来说，为什么轮着这墨夫人来罚了？
　　“夫人，翠儿和玲儿是我的人，她们做的很好，为什么要罚？”
　　一边的张妈急急忙忙对着墨夫人大喊，“夫人，顶撞长辈也该罚。”
　　刘妈看了张妈一样，又看看站在那里始终护着翠儿和玲儿身边的耿芯乐，她倒是对这位耿家娘子有些不同看法，不过她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的看法。
　　“三个人一并罚！”
　　翠儿玲儿一听墨夫人的话，吓得拼命将耿芯乐护在后面，跪爬到墨夫人身边，“夫人，饶了我家娘子，她还年幼不懂事，求夫人饶了她这一次。”
　　“你们没看好你家娘子，让她私自出了这怡园！”
　　一边的张妈一副就该“罚你们”的三个字写在脸上。
　　墨夫人的一言一句都字字入耳，耿芯乐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会被罚了，其实就是白天出了‘怡园’的那道锁门，但这也算是出了怡园吗？明明那天看到的‘怡园’俩个字还在前面那楼的前面门上方，这里只能算这园子的一个小角落。
　　“夫人，我没有出‘怡园’，只是去了伙房和麻叔的房间。”杨乐乐据理自争。
　　墨夫人一下没有了出声。
　　一边的张妈急了，“夫人，她顶撞您，就该罚。”
　　墨夫人一听这里气也上来了，尽管她不算出怡园，但她顶撞自己是眼前事实。
　　“家法伺候！”
　　墨夫人此话一出，张妈手里就多了一根藤条，耿芯乐的心也彻底凉了。
　　翠儿和玲儿哭死般护在她身上，那么些人按住她们三个人，该打的都打了，不该打的也打了，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
　　耿芯乐看着翠儿和玲儿身上的伤，心如刀绞，“你们真傻，她们是冲着我来的，干什么还要去挡？”
　　耿芯乐流着眼泪，翠儿和玲儿也流着眼泪，“娘子，您真傻，她们打奴婢打就打了，不算事，您怎么还能冲过来呢。”
　　三个人抱着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