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我错了》苏小小snow

2、百家争徒聚长渊

　　天上云卷云舒，白鹤掠过山巅，薄雾袅袅在山腰盘旋，瀑布上游嬉戏而过的锦鲤跳出瀑布水帘，扎到水中游向西，山下小溪有花斑小鹿踩着水花，它踏了两下蹄子转身来到溪边，低首碰了碰溪边昏迷不醒的小孩，轻轻嗅了嗅……

　　而此时远处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师兄。你快些过来！这有个人。”

　　……

　　此时正是百家坛，各派名门仙首中的精英长老，各地名流旺族中的世家子弟，皆接踵而至，在此次主场门派长渊门的主山落日山下济济一堂。

　　就在这人山人海之中，凤苏白第一次见到了九华歌。

　　小孩子瘦瘦小小的，还不到凤苏白胸口的位置，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发育缓慢。此时小孩子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略显苍白的嘴唇微抿，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细看之下还可以看见一些淤青与乌黑。

　　而他抬手时从袖间漏出来的小臂上，也有不少鞭痕。小孩子眼中的天真烂漫已经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呆滞与灰白。

　　年幼的九华歌着一身粗布麻衣，他站在一群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之中，四周空空荡荡，虽不至于被人欺负打骂，却也一样没人体恤关心。而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把他隔绝了出来，他站在那人群中，却又好像是站在人群外。

　　许是他太过格格不入的样子在此处太过突兀，也许是凤苏白与他就是有这种缘分。

　　在凤苏白进场的那一刻，在他一抬头间，便一眼瞧见了九华歌……

　　而本站在场中高台之上主持大局的江清枫，也在同一时刻远远的瞥到了凤苏白。

　　他匆忙的与旁人到了句，“失陪。”便拨开人群向凤苏白的方向走去。

　　于是，一众人等的目光便跟随着江清枫的身影直直的望了过来。

　　此时凤苏白正瞧九华歌瞧的出神，连江清枫来到了身边都未曾注意到，直到江清枫唤了两声后，却未曾得到答复，便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思绪被拉了回来，便听到江清枫又重复了一遍方才他未曾听见的话。

　　“苏白。今日山下太过吵闹，你素来喜静，怎会于今日下山？”

　　若要说这世上迄今为止有哪个人最是懂凤苏白，那眼前这人便是为不二人选。

　　再者江清枫问凤苏白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凤苏白确实已有五年未曾下过落星山了。江清枫还记得凤苏白上一次在山下除魔是在旬阳，那时年少轻狂，不懂事，做的事情多少都不会顾忌太多。凤苏白便是在那次受了重伤，在身上留下了隐疾，而后身子便越发的不好。昔日意气风发风流少年郎，如今只是守着一清冷山门的闲修道人。

　　而凤苏白他身子不好，江清枫便将他留在门中，分给他一处山头，让他闲云野鹤的种种树浇浇花，顺便帮着教导教导外门的那些俗家弟子。所以世人皆知长渊门中有一道人，姓凤名苏白字云沐，此人曾风流人间醉卧魔界，除魔卫道年少扬名，可自五年前开始，这人便再也不曾下过山露过面，便是偶尔指点教导一番那些外门的俗家弟子，也从不曾真正的收谁为过徒。

　　如今在这百家坛上亲临现身，当然会让人惊奇不已。

　　再说凤苏白被唤回了思绪，便收回目光看着江清枫微微一礼，道了声，“掌门师兄。”。

　　再抬起头时，他便瞧见江清枫蹙起的眉。

　　江清枫确实不是很高兴，倒不是因为凤苏白没有对他这个掌门师兄行大礼而生气，而是因为凤苏白对他行了礼所以才生气。虽说只是微微欠身的草草一礼，但这么一个小动作便能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些许。

　　“怎么还行起了礼？知了规矩？还记得小时候你可从来都是那没大没小不知礼的。”江清枫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扶起了凤苏白的手。

　　凤苏白也不太过在意，只借着江清枫的手微微弯腰作为了一下，样子了样子。便直了腰杆抖了抖衣袖，不甚在意的道。

　　“这么多人瞧着呢，师兄带我再亲近。这礼数……也还是不能废的。”

　　听闻此言江清枫的眉目便是蹙的更紧了些，他总是觉得这几年与凤苏白相处起来都有些不自在的怪异，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个怪异法，只是从心里觉得二人没从前那般亲近了，可转念一想五年前他身负重伤与掌门之位失之交臂，而自己修为平平却因为当时门中无人而继以此位，就算凤苏白不对此有所作为，也同样不能奢求人家心中没有任何介怀吧。

　　“你我师兄弟二人何时用得如此，便是这掌门之位……”江清枫一言又止，倒不是他不想说下去，而是看着凤苏白那坦然的笑容，他实在不好再多言其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便转了话题，道。

　　“苏白方才可是在瞧什么？瞧的那般出神，连师兄我过来唤了你多声也未曾听见。”

　　江清枫一边说着，一边回首顺着凤苏白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一眼瞧的江清枫只觉得头更疼了些，便是揉眉心也缓解不了那感觉。他看了几眼后略显迟缓的转回了身，语气颇为僵硬的问，道。

　　“雨宁今日颇有当师姐的风范，不再是小孩子一般了。不过……她素来喜欢缠着你，怎今日？”江清枫一直观察着凤苏白的脸色变化，见凤苏白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后才叹了一声道，“你可是又训斥了她？”

　　这话说是在问凤苏白，还不如说是江清枫在陈述事实。他方才顺着凤苏白的目光看了出去，注意到的并非九华歌，而是在人群中浅笑嫣然的夜雨宁。

　　要说这长渊门中第一让江清枫挂心的是凤苏白，那此刻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便是江清枫第二挂心的。

　　夜雨宁是江清枫与凤苏白故友的遗孤，当初本是一对双生，却在回山的路上遇人袭击被江清枫弄丢了一个。后来这留下的那个便是此刻这个小姑娘——夜雨宁。

　　山中本就少有女弟子，她身世又极为特殊，既不在落日山上为徒，也不在落星山中拜师，落月山她虽是常客，却也不过是如同大小姐一般做以玩耍之处。

　　门派当中她最是爱缠在凤苏白左右，年幼时也是在落星山中长大，所以如今也是在落星山的枫林里寻了一处木屋居住。

　　想来是大家都觉得这孩子无父无母又没有兄弟姐妹，是可怜的紧，便是有事没事的都要让着一些，宠着一点。且平日里又有江清枫这个一派掌门护着，便成了现如今这般，是性格开朗活泼有余，嚣张跋扈倒是不足。

　　所以当江清枫看见夜雨宁出现在人群中时，再回过头来瞧一眼凤苏白便明白他此次下山是以为何了。

　　……

　　少女一身白色道袍外罩白纱衫，墨色丝发以红色飘带半束半散，再以珍珠为饰加以带尾，其摆动间若隐若现煞是好看。而腰间左边挎着一把修长的剑，剑在鞘中，剑鞘银白，上有蓝色花纹如雨水滴落，剑柄上坠着蓝色剑穗，穗上有颗镂空的白色明珠，右边则只是挂着一块样式简单的玉牌，一面刻长渊落星，一面刻南乔二字。

　　少女微抬着下巴，一双杏目流光溢彩，伸出素手指着远在遥遥云端的长渊匾额，朱唇开开合合，道。

　　“要我说，我们长渊门便是最好的修仙门派……”

　　“……”

　　她说这话时满是骄傲，声音自是小不了，虽说九华歌没正眼瞧上一瞧，但旁边的人却都被提起了注意，这其中便不乏嗤之以鼻的。

　　但是听归听，不屑归不屑，大家也都不会真的站出来指着人家小姑娘说一句‘狂妄’。

　　“你便是左右再看上一圈也是不会有人肯收你为徒的，也就我能求得长渊外门勉强收留你罢了，在这山中做个俗家弟子，有何不好？”

　　“……”

　　“哎？我同你说话呢！你总是转过去用后背对着我做甚？”

　　“……”

　　少女喋喋不休，本是一番好意却不被旁人领去，此时蹙着一对柳叶眉有些恼。

　　“从救你回来的那天起，你就没说过一句话。你这小屁孩莫不是个哑巴吧。”

　　“雨宁。”

　　这声音穿过人群，不高不低还有些轻柔缓慢，却自有一种清越高冷之感。

　　本看热闹的一众人等，齐齐转了目光，看向声音的来处。

　　那处站着两个人，在前那人，一身青衫，头戴木节簪，腰悬灵剑一把，玉牌一块，一面刻长渊落日，一面刻云半二字，这人此时一脸严肃，瞧着夜雨宁只是无奈摇头。而他身后那人一身素白道袍，墨发半束半散的以一条白色飘带冠起，他腰间既没有玉牌也没有佩剑，只斜斜的别着一把纸扇，他端端的站在那没动一步，只抬眼瞧了两眼夜雨宁，再次开口，道。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