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清梦压星河》菩提树下一颗心

29、初恋

　　因为外商要考察的内容有一部分产品鲲鹏不生产，所以外贸部联系了供应厂商，之前已经看过了，因为明天外商就要来，杰森李不放心再来自贸区确定一次。

　　苏清芒和杰森李进入自贸区停在一个生产车间，里面有个姓郭的男的带他们进去，一边还和他们说，“现在招工真是不好找，现在90后真的是娇气，拈轻怕重的，工资一提再提，都留不住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他们去流水线看产品生产情况，闷热嘈杂的车间每个人都穿着制服忙得在流水线上安装零部件，一个小时可能要安装几百个零件，这样的工作至少要持续十个小时。

　　苏清芒心里感慨，不要说90后不能吃苦，这样辛苦的工作坏境，真的是血汗工厂，不管是工厂也好、外贸部也好，都只是利益盘剥中一个小部门而已。

　　但是真正的资本家像华远、鲲鹏这样日子其实过得也难，你要说靳尚坤、姜建军开心吗？她明显感到并不开心，他们每天忙得脚不着地，还要不断应付市场上的各种竞争、商业对手的明争暗斗。

　　她不禁想问，为什么这个社会的人都活的这么累，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的体力、知识，就是为了在这个城市可以艰难的生活下去，买套房子有瓦遮头，而像上层阶级，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各种关系、违背良心，应对着让人头疼的事情，心理都变态了，到底这个社会是怎么了？

　　她还在感慨，这边就有了新情况，“这批电子产品好像出了问题，怎么检测不通过？”那个郭经理好像很焦急。

　　他这么一说，杰森李也急了，“那怎么办，要是明天谈得好，可能会直接下订单马上装回美国的，有没有其他可以替补的？”

　　森杰李心急火燎，直接去了电子车间，里面有个实验室，有两个人正在检测，有个年纪比较大的，他们管他叫赵工，“我们看了一下好像是电路板有点问题，只要把电路板拆了再装上去就好了，但是还得再焊一个新的，我们这边人手不够啊…”

　　杰森李直接把外套脱了，上手也去焊，“清芒，你也来帮忙，这个焊电很简单的，你带上眼罩，打电话给其它人，叫他们都来焊，一定要在明天之前焊完，这次这个单一定不能出岔子。”

　　苏清芒打了电话给小梅叫他们都赶紧过来，然后找了副眼罩，问了赵工怎么焊，也上手焊了起来。焊这个电子板倒是容易，就是要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焊几个小时，等苏清芒记得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她都感觉到脖子很酸痛，一动还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响。

　　焊了一个晚上，总算都赶工成功了，苏清芒和杰森李他们又赶回公司，在九点前洗了个澡，打扮一新准备十点半接待外商考察。

　　她正在准备清单，听到小梅和Mike在低声说，“诶，刚才小杨和我说，老姜可能也会来，他很久没有自己带队外贸部去谈判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在十点左右到了工厂，到外商快到的时候，姜建军果然也到了，他今天穿得比较正式，穿了西装还打着领带，他过去和杰森李交代了几句，杰森李点点头。

　　很快外商就来了，姜建军带队和他寒暄了一番，然后就由杰森李负责接待，他就退在一旁淡定地看着，中途还抽了根烟。杰森李一看就知道是有经验的，再加上本身就志在必得，接待工作进展地很顺利，苏清芒看到姜建军在最后结束的时候，拍了拍杰森李的肩膀，杰森李一脸的激动。

　　等他们回公司的时候，都已经快下班的时候了，杰森李明显很开心，“同志们，今天大家先回去休息，昨天晚上赶了一个晚上的夜车大家都很辛苦，我们改天专门找个时间庆祝，这笔订单已经基本拿下来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
　　“年终奖红包大大滴…”
　　“我要去唱歌…”
　　“我要吃大餐…”

　　大家一听快成了，激动地不得了，苏清芒在辛苦了这么久以后，第一次体会到了成功的喜悦，她终于有些懂得他们这么辛苦地工作，也许并不一定是为了钱，或者是为了一个人的肯定，或者是为了一种成就，或许，这也是让人在如此疲惫的生活中依然可以有初心走下去的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把订单正式确定，然后抓紧时间走发货流程，等全部忙完已经是过了好几天了，去庆祝的事情又被提上议程。

　　五点还没到，她们部门的人开始骚动，钱主任年纪大了家里要给女儿做饭就没去，其它的年轻人都去了，大家先是去火锅店吃饭，Mike、阿梅和杰森李坐一桌，苏清芒坐在他们边上那一桌，先是杰森李说话，“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别的都不多说了，尽情HAPPY~~”。

　　大家一声欢呼，啤酒狂倒，火锅刷起，热闹非凡，这厢还在拼酒，杰森李对苏清芒，“苏MM，不要太拘谨，来来来，吃个牛百叶。”
　　说着就把刷好的牛百叶放她碗里了。

　　苏清芒也被他们这么热情的气氛所感染，平时她感觉大家都比较忙，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啤酒喝起来，大家敬来敬去，她也喝了好几瓶啤酒。

　　阿梅和坐苏清芒边上的丽丽两个八卦王一个劲地八卦。

　　“诶，你说我们老板为什么会和老婆离婚？”
　　“不是说他老婆出轨啊…”
　　“那现在他们到底为什么没有签字啊？”
　　“好像它老婆要股份吧…姜总想给钱…你说这真是奢侈的烦恼…”
　　“啊…真是有钱人的麻烦啊…”
　　“诶…那你说我们老板会不会有美女扑上去？”
　　“哈哈，我不晓得，我只知道你想扑…”几个人一团坏笑。

　　吃罢火锅，接下来的安排不同意，要去洗脚和要去唱歌的两拨人都坚持要去，最后派代表划拳，决定先去唱歌再去洗脚。苏清芒喝了几杯酒下去，整个人活络了很多，“诶诶，杰森李，我们要去哪里唱歌？”

　　“就在楼下，这个大楼下面就是了。”杰森李熟门熟路，带她们到了楼下的钱柜KTV。

　　那个领班都认识他，“杰森哥，你来啦？”

　　杰森李傲娇地点点头，“请叫我高音小王子，带路吧。”

　　大家都笑成一团，这个李富贵还真把自己当成歌星了，服务员带她们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包厢，杰森李和小梅先去点歌，MIKE和卡尔就忙着去点水果和啤酒了。

　　点完坐定，忙着点歌的杰森李抢在小梅之前就把开场歌给唱了，唱了首《死了都要爱》，有几个高音上不去硬挤了上去，不过大家还是都很帮场的，唱完热烈鼓掌口哨响起，他唱完可爱美女小梅就开始唱歌，包厢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卡尔还打电话给其它部门的同事，可能叫人来唱歌，没唱歌的也没剩下，划拳玩骰子，吐槽八卦吃东西，还有碰到熟人去串场的。

　　苏清芒也坐着喝了几杯啤酒，酒精加音乐，她感觉自己好像也被感染地有些忧愁和伤感，在撕心裂肺的情歌之下，她内心压抑着的感情正在蠢蠢欲动。

　　等大半场过了，杰森李终于唱不动休息了，MIKe在点唱机那边问，“谁想唱歌，我给你们点歌。”

　　这个时候，苏清芒站了起来，“给我点一首《小幸运》。”

　　大家一看比较文静的苏清芒也要唱歌了，立马鼓掌，“好好，来来，苏MM给我们唱一首歌。”

　　小梅还拿出来手机拍，“哎哟，大美女苏MM唱歌，我一定要拍下来，隔壁办公室斯坦森可喜欢苏MM了。”

　　苏清芒喝得脸色有一些红，她拿起话筒，闭上眼睛等音乐响起，“我听到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声音清澈明亮，掌声立马响成一片。

　　苏清芒继续唱，“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大家安静了下来，苏清芒也不知道今天哪来的勇气，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歌曲，加上酒精的作用，她感觉这个时刻，是属于自己的，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眼光和想法。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那陪我淋的雨，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来不及感谢是你给我勇气，让我能做回我自己”，她想起了那个在教室后门口等她的男孩，她想起了他陪她一去画画的场景，一幕一幕，她的心有点痛，她睁开眼睛，她全情投入地唱起高潮部分，“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与你相遇好幸运，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大家热烈鼓掌，笑称一团，“苏MM真没想到唱的这么好，都是高手不露相，在后半程敢唱的才是高手。”苏清芒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唱的歇斯底里，唱的眼角都有了眼泪。

　　杰森李喝的有点醉，他拿着手机录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MM，真的太让人惊喜了，哈哈，我给你传到某音上去…”

　　杰森李把她的唱歌视频传到了某音，取名为《美女全情投入小幸运》，还是觉得不过瘾，又传到了公司的微信群里。

　　平时这个群就是大家插科打诨的群，这个群一发上去，群里立马热闹了，“没想到是这样的苏MM”、“歌神”、“真性情”，群里有人在说，“苏MM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这样的深情伤心美女真是让人很心疼很心碎啊”，有几个男同事在说。

　　这边唱歌已经快告一个段落了，苏清芒还想唱，大家都笑着把她架走了去隔壁泡脚去了，她的脚泡在桶里了还在歪歪扭扭唱“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苏姗刘还逗她，“美女，唱得舒服吗？”苏清芒嘿嘿笑不说话，躺在椅子上，过了会儿抬起头来，一下子坐起来，又靠到苏姗刘的身上，“美女，侬张得老好看各，侬晓得哇？”

　　大家哄堂大笑，“苏MM你真的喝醉了。”

　　“阿拉么醉，阿拉再去别个地方白相白相好哇。”苏清芒开始说她三婶那里学的二道上海话，把一群人笑的东倒西歪。

　　姜建军正在家里看文件，他手机上震动了几下，是他们公司群的，他平时都不理他们的，他正要点掉，看到苏美眉全情演唱这几个字，点开视频就看到KTV包厢里闹哄哄，杰森李他们在边上，苏清芒正全情投入、歇斯底里在唱“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姜建军心里五味杂陈，发怔看了好一会儿，杰森李又发过来一段视频，是苏清芒东倒西歪地在和他们说上海话，“阿拉么醉，阿拉再去别个地方白相白相好哇，劳好搞各…”

　　这时群里有个人发了一条消息，“你们在哪里唱歌？”

　　大家一看，居然是姜建军，热闹里的群里立马鸦雀无声，杰森李酒醒了大半，苏姗刘问他，“老姜怎么发言了？我的妈呀。”大家一下子都静悄悄的。

　　杰森李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姜总，我们在钱柜唱歌，马上好了，要回去了。”姜建军没说话，大家面面相觑。

　　这时苏清芒的手机响了，她拿起电话说“喂？”

　　“你们还在外面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哦，不用不用，完全不用。”
　　“你以后不要和他们出去了，他们就….”
　　苏清芒觉得好烦，她假装信号不好，“啊…喂…我听不到你…”说起就挂了把电话往外用力一扔，“哈哈…”苏清芒继续躺在按摩椅上。

　　做她旁边的小梅狐疑地对MIKE说，“我怎么听清芒的电话里好像是姜总…”

　　苏姗刘也有点疑惑，MIKE有点喝高了，“不是吧，你耳背了吧…”

　　“我没啊…”小梅正在想到底是谁，杰森李的电话也响了，他接了电话立马站了起来，走到门外面去了。

　　“诶，我说清芒，刚才的电话是谁啊？”苏姗刘问她，“哦，我老家的二叔，他耳背烦死了。”

　　苏姗刘正要说小梅耳背，看到杰森李回来了，“谁啊？”

　　“啊，没，我一个朋友。”杰森李的脸色不太好，他酒都醒了，“那个，大家也都差不多了啊，我看你们自己分配一下，怎么送女士回去，小苏我会负责送的，啊，赶紧都散了吧。”

　　接二连三的电话过来，大家兴致也少了很多，杰森李这么一说，他们就陆陆续续地都起来安排人员叫车什么的走了。

　　苏清芒被杰森李叫醒，她迷迷糊糊地被他架着上了车，杰森李看了喝得醉五醉六的她一眼，心里骂自己真是个傻叉。

　　出租车到了宁城西郊的别墅区的其中一栋，他打了电话给姜建军，姜建军走了出来，从他身上架过苏清芒，“姜老大，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苏不会喝酒。”

　　姜建军没多说，就点了点头，“你回去吧。”看到姜建军架着苏清芒走了，杰森李赶紧麻溜地钻进等着的出租车里。

　　苏清芒到了卧室的床上，看到了姜建军，她奇怪怎么做梦会梦到他，她挥了下手，发现打到了他的脸上。“诶…额…”她正要说不好意思，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坐了一路的车又喝了那么多酒，一下子都吐在了姜建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