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深渊骑士X

1、理性教会

　　行星俄霍是宇宙中不可忽视的存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它身上诞生了由何卡人所创造的伟大文明——俄霍文明。在浩瀚的宇宙中星球数不胜数，但是能诞生高智慧生命的星球却是沧海一栗。
　　俄霍行星赤道半径6521.832千米，海洋面积约占全星球表面积的68%，大气主要由氮气和氧气等气体构成。如果何卡人知道名为“地球”的行星的存在，那么他们一定会讶异于俄霍与地球从地理环境到生态系统的惊人相似。
　　俄霍上有且只有一个国家——俄霍人类联邦。联邦政府将俄霍上辽阔的土地以赤道为分界线分成南半球的南区和北半球的北区，并且按城市的繁荣程度把各区域的城市分为EP级（极度繁荣）、HP级（高度繁荣）、MP级（中度繁荣）、LP级（低度繁荣），除此之外还有因为人类难以建立城市而荒凉的无人区。
　　我们的故事，就从俄霍南区的MP级工业城市卡尔西的某个饭店开始。
　　卡尔西市的军警分局局长普利斯听到一声悦耳的提示音后走下了悬浮梯，然后又走进了饭店十二楼的7号房间，房间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早已经面带笑容地等候多时了。
　　西装男子的名字叫劳沃，是和普利斯一同长大的死党，在学院毕业后担任卡尔西法院的高级法官，以审判满意率比人工智能审案系统还高而在本市闻名。
　　普利斯在劳沃的面前坐下。
　　劳沃首选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来了？”
　　“我来了。”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我这几天在隔壁市协助办案，没有。”
　　“没有？你来饭店吹空调的？！”
　　“你要的那种酒这几天压根没得买，况且我今天和你见面是有正事要谈的。”
　　“按惯例，我们聊正事之前还会谈些乱七八糟的内容，对吧，老伙计？”
　　“对啊，比如说你前段时间说的那个案子最后怎么样了？就是嫌疑人被多位作者控告抄袭那个。”普利斯刚刚还是一脸凝重，现在已经换了一副悠闲的表情。
　　“因为罪犯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所以审判过程比我想象的要简单。但是他说了一段话，让我现在还在怀疑人生，我还当场录下来了。”劳沃说。
　　“能让你怀疑人生的家伙可不多见。他怎么说？”普利斯来了兴趣。
　　“抄袭的罪名我认了，但是在场的各位又何尝不是帮凶？如果每个人都有抵制抄袭的想法，那我怎么会名利双收呢？抄袭固然可恶，但明知他人抄袭却不去制止反而对原作者倒打一耙的家伙才是最恶心的吧？请各位想想，如果你只要会复制粘贴就能得到名气与收入，那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去做原创呢？所以说，没有人是无辜的。”劳沃播放了录音。
　　“娱乐至死，娱乐至死。”普利斯苦笑着看着劳沃，“我也跟你讲件事吧。前几天下班的时候，我跟一位新人说要教他无法使用热武器时的近身格斗技巧，你猜猜这家伙怎么说？他居然以学格斗技巧没有看虚拟女主播直播有意思为由拒绝了！还说那个小丫头片子是他老婆！神经病，是个美少女都是他老婆？”
　　“……比起这个，你所说的'正事'到底是什么，还要专程和我见面聊？”劳沃说。
　　普利斯拿出一台小型投影仪，将卡尔西市以及周边的全息地图投影出来，然后指着卡尔西市和隔壁罗特维市交界处的群山：“这几天有不少民众于这附近失踪，这里是最可疑的地点……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听听你那不成熟的想法。”
　　“失踪？你们搜寻过了吗？”劳沃问。
　　“我们在高空部署的飞行器没有找到任何一名失踪者，不过明天我们分局就要和隔壁市分局联合开展大型搜救活动。”普利斯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失踪者们有没有被胁迫进入那片地区的可能性？”劳沃又提了一个问题。
　　“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毕竟部分失踪者可不是容易被威胁的人……我看过失踪者们的资料，有些人是被联邦保护的科研人员，不是谁都敢威胁的。”普利斯皱着眉头认真地回答。
　　“那么说，失踪者就很有可能是主动进入那片地区的咯？但据我所知，那里可是无人区！难道失踪者们集体疯了？”劳沃开玩笑似地说道。
　　“我们难以推测失踪者进入那片地区的真正原因，除非能找到失踪者。”普利斯说。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失踪者都是被某种东西吸引而去那里的，可能是某种珍贵的物品。”劳沃说。
　　“你的推测不失合理性。那么，祝我明天好运吧老伙计！”普利斯恢复了笑容。
　　“祝你好……”劳沃还没把话说完，普利斯的背影就在他眼中渐渐消失了。
　　第二天，普利斯把自己驾驶的直升机停到某个山峰山顶处相对平缓的地区，然后招呼自己的三位同事们从直升机上下来，这三位同事分别是罗维特军警分局的男性警员汉特、卡尔西军警分局的女性警员维卡洛和男性警员亚克尔。四人从直升机上依序下来，穿戴好防护装备，往半山腰处移动。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直升机正在低空飞行时，机载雷达检测到了异常信号，这就代表它不可能是由另一架正常运行的飞行器所发出的。或者说，这个信号本身就是某人刻意暴露坐标的方式。
　　普利斯在信号源处绕了一大圈才发现发出异常信号的地方是在这座山半山腰处的一个建筑，确切地说，那是一扇封闭的合金大门，门后有什么不得而知。
　　四人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栋建筑绝不是联邦授意修建的，因为联邦还没蠢到跑深山老林里修这种有些怪异的门。
　　“可疑，相当可疑。”四人站在那扇门前时说的话惊人地一致，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亚克尔首先尝试着寻找某些可以开启大门的装置，在仔细探测一番后未果。汉特则是想靠蛮力推开，但大门的厚重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它压根没动。
　　四人经过短暂的商量后决定拿炸药炸开一条路，然后控制无人机简单侦查一番后由普利斯及亚克尔亲自探查。
　　爆破由汉特来进行，他先是粗略计算了一下所需的炸弹当量，然后将□□贴紧在大门上，按下开关，在炸弹的倒计时中和其他人一起退到安全距离。
　　四人将防护头盔的隔音效果提升到最高等级，看见爆炸后产生的烟尘消失后才缓缓地从安全距离回到大门前。
　　毫无疑问，爆破非常成功。
　　大门被炸出了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洞。
　　如果说汉特是爆破方面的专家，那么维卡洛无疑是操纵无人机的一把好手。
　　她将无人机送进大门的洞中，然后操纵着它侦察门后的世界，无人机返回的数据就显示在她手上的遥控装置里，无人机对她来说就像是国王的权杖。
　　由无人机所传送的画面，四人可以看见在门后是一个颠覆传统认知的世界。
　　门后首先是一条走廊，走廊两壁由坚固的金属材料制成，墙壁上安置的灯将走廊染成了让人如坠深海的蓝这与暗淡无光的石制天花板形成了鲜明对比。
　　走廊的尽头是一部大型电梯，电梯门上刻着一段话：“理性是人类进步的源头。千百年来，人类的进步向来都建立于理性者的思考之上。因此，消灭感性于人类进化历程来说相当重要。”
　　这段话下面还有一句话：
　　“理性者恒幸福！”
　　远在门外的四人看到这画面都认为写下这段文字的人八成是个神经病。
　　理性于人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如果没有作为其对立面的感性，那么人类终将堕落为没有感情的生物——没有被人赞扬的艺术家，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更没有歌颂情感本身的人…这样的物种透着一股寒气。
　　此时电梯门检测到客人的到来并打开了，带着这样的怀疑，维卡洛操控着无人机搭乘电梯继续向下探索。
　　电梯开门了，门外是属于机械的世界。
　　大量机械正有序地工作着，这些冰冷的工人由边缘处的一台电脑控制。
　　………
　　普利斯和亚克尔再三确认此处并无可疑的生命反应后才从电梯里出来。
　　两人端着枪警惕地探查着周围，那些冷冰冰的机械工人并未对这两个不速之客有什么拦截措施，它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经过两人的认真探查，最后的可疑目标指向了操控机械的电脑。
　　那台电脑或多或少都会带有关键信息。
　　……
　　亚卡尔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电脑正在运行的程序，发现并没有异常反应后才拿出一个移动硬盘准备拷贝这台电脑所存储的数据……得益于何卡人的神奇科技，这种军用级硬盘甚至可以在关键时刻化身为小型服务器。
　　这个过程异常顺利，因为电脑的数据接口是泛用型的，而且整台电脑甚至没有设置信息保护系统。
　　当他拷贝完成时，整栋建筑都在轻微晃动着。
　　普利斯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拉上拿好硬盘的亚克尔打开电梯大门。本来这种时候是不能用电梯的，但建筑随时有坍塌的危险，搏一搏总比埋尸山中强。
　　两人又来到门后的走廊处，他们同时打开了位于背后的小型推进器慢慢加速至最高速度，在天花板处不时落下的山岩雨中小心闪躲着前行。
　　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走廊：“检测到数据已泄漏，自毁系统已经启动，剩余人员撤离时间一分钟。”
　　这个时间就像被谁精准地计算过一样。
　　一分钟足够两人到达门前，但绝不够两个人同时从仅容一人通过的门里出去，而越晚出去的人遭遇不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换句话说，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两人在门前减速，然后同时停了下来。
　　普利斯思考了一会儿，做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一脚直接将亚克尔踢到了门前，笑着说：“你先走吧臭小子，我可命硬的很，哪有那么容易牺牲。”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可以打穿45KM普奇神父脸皮级硬度的钢板，所以普利斯将亚克尔踢走实际上是比整篇故事还要科学的）
　　亚克尔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先走。
　　当他走出门外时，看见普利斯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正以为可以全员撤退，却听到了岩石落下砸中某种肉类的巨大响声……甚至看见了几抹触目惊心的红。
　　…………
　　“这里是……我死了吗？”
　　普利斯站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身体仍在工作，知觉尚未丧失。
　　像是响应他的呼唤，一束光照进了这片黑暗中。
　　普利斯朝着光的方向看去。
　　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孩子正朝着他走来。
　　“你是谁？我死了吗？”普利斯已经顾不得和陌生人说话的尴尬了。“为什么我还有知觉？”
　　“没死，我们入侵了你的梦境。”女孩简洁地回答。
　　“你到底是谁？”普利斯继续追问。
　　“比起我接下来要讲的话，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比星际尘埃还要不值一提。”女孩微笑着说。
　　普利斯陷入了沉默。
　　“在宇宙中有一个幸运的行星诞生了生命，这颗行星的名字叫地球。地球悠久的历史中曾出现过数任霸主，但在生物的宫殿中登基的还是地球上的人类，”女孩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人类是个复杂的种族，在他们漫长的发展历史中，有辉煌也有失落……最辉煌的时刻莫过于人类对于所在星系太阳系的殖民！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星际战舰在各大星球间飞驰着，载着人类的信心与希望。那时，每个人都是幸福的。”
　　普利斯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像是一个在听大人讲童话故事的小孩子，他带着好奇问道：“然后呢？”
　　女孩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然后就爆发了一场巨大的灾难，灾难的导火索是一种病毒。没有人知道这个病毒究竟是怎么出现的——是其他文明的袭击？还是某个不怀好意者对整个人类社会的报复？这些疑问都随着人类的迅速消亡而消散了……那种病毒相当特殊，它并不以摧毁人类健康为目的，而是从人类的思想上下手。被感染上这种病毒的人，脑中只剩下对其他人类的不信任以及名为'绝望'的情感，这使得患病者甚至会主动袭击其他健康人类并使他们感染同样的病毒。”
　　普利斯猜测道：“然后人类就灭亡了？”
　　女孩摇头：“人类向来是个坚强的种族，只要传承的精神不灭，废墟中终将建立起新的辉煌……不过，人类这一次却失败了，因为他们压根想不到病毒甚至还有电子版，被感染上病毒的电子设备同样会尽自己所能污染其他未被感染的设备。最终，一部分在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类携带星际战舰向宇宙深处逃亡，而另一部分人类则全体移民到系内土星的卫星上进行对抗病毒的研究…本来可以去条件更好的火星，但火星经历灾难之后在其运转体系已经全面崩溃，其他星球也差不多。”
　　普利斯的兴趣已经完全被激发了：“然后呢？”
　　女孩子的声音变得更加哀伤：“我只知道留在太阳系的人类并未等到成功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他们就因为环境模拟系统意外被摧毁而全灭了……这就像一个长期生活在海中孤岛的孩子熟悉了自己所在的岛屿，想要去寻找其他岛上的人时被一个海浪给拍死在了沙滩上……不过人类并没有对绝望屈服，我说过，他们向来倔强。土星上最后一个人类对极人工智能的运转系统下达了地球文明对它的最后一个指令：'运转下去，对抗绝望'。绝望是人类对那种病毒起的名字，也是病毒感染者心态的真实写照。在那之后，'世界'系统诞生了。”
　　普利斯还想问她更多问题，但说完这段话女孩的声音就变得不清晰起来，然后整个人也变得模糊了。
　　“再见，向何卡文明致敬。”女孩微笑着说。
　　普利斯重新睁开眼，闻到的消毒液气味让他难以忍受，眼里看到的是一片令人压抑的苍白。
　　“医院……我没死？”普利斯转过头去，看见亚克尔正在拿水果刀笨拙地削着苹果。
　　亚克尔看见普利斯从数日的长眠中醒来，先是一愣，然后激动地说：“长官您终于醒了！我现在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虽然您原来的双腿虽然坏到已经不可修复，但我们在那个建筑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对金属义肢，和您的身体异常吻合，手术也很成功。”
　　普利斯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的确是金属质感，然后问道：“手术？什么手术？”
　　亚克尔继续微笑着说：“把原来烂的不成样子的双腿更换为义肢的手术呗。顺带一提，联邦军警部长卡兰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我本来打算为您请假的，但现在您要是苏醒的话就赶紧出发吧。”
　　普利斯继续问道：“怎么回事？”
　　亚克尔回答：“在那座建筑坍塌后有不少地方同时出现了称自己为'理性教会'的势力，他们用某种手段将民众变成'理性教会'相当狂热的一份子。”
　　经过一天的人修养，普利斯办理了出院手续。
　　………
　　俄霍人类联邦长期实行“军警一体化”政策，主要内容是维护治安的警察在必要时刻将转为军人。
　　联邦的警察们在长久的和平中已经将自己作为军人的另一个身份给忘记，但今天他们又将记起它来。
　　EP级城市迪罗，也是联邦唯一指定首都。
　　联邦军警总部办公大楼就在迪罗。
　　普利斯来到办公大楼顶楼的大厅。
　　大厅里虽然满是人但安静地可怕。
　　“报告长官，我来迟了。”普利斯向站在高台上的卡兰大声喊道。后者正在操作电脑，看见普利斯来了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回自己位置上坐着。”
　　卡兰是一个威严的中年女人，没有谁知道她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爬到军警部长这个位置的，更没有人知道她那半白的头发之下究竟藏了多少谋略与智慧。
　　普利斯顺从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卡兰咳嗽几声，然后投影出一副世界地图，地图上有大量的红点标注，有些地方还有红色的叉。
　　伴随着台下军警干部们的议论声，卡兰开始解释起了这幅地图的含义：“就在前几天，一股叫'理性教会'的势力出现在市区中并打着'理性者恒幸福'的口号开始袭击城市，这些红点就是他们所攻击的地区，而这些红叉就所标注的就是不幸被摧毁的地区……”
　　“'理性教会'到底是什么？”有人问道。
　　卡兰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投影的地图切换为另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由齿轮、书与剑构成的图标，然后说道：“我们尚未掌握更多资料，只知道这个图标是'理性教会'的代表标志，并且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改造现在的人类并建立一个由'理性者'控制的国家。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你们商量击败这些人的可行方法……”
　　卡兰话音未落，普利斯就开始问道：“这些人战斗力有多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卡兰回答道：“'理性教会'拥有生产装甲部队的能力，而且他们能通过'感染'的形式扩充己方部队，也就是说他们能将我方的兵力和武器为己所用。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清楚，但从前线回收的尸体上判断，这些人至少掌握了高强度装甲的制造和精湛的人体改造技术……他们每个人的大脑都被机械化改造过，这使得他们能像电脑一样接入群体网络。”
　　大厅一度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站了起来。
　　“长官，我认为我们可以采取必要的武力手段。只要您一声令下，千百颗导弹就会从我管理的军事基地中直冲敌人腹地而去，到时这些人就无法构成威胁了。”提出这个意见的是一个叫艾埃的女青年，她能在二三十岁的年纪就当上警长这件事就证明了她的不凡。
　　“这姑娘是个狠人，”普利斯小声嘀咕，“别说一个女孩子了，连我这样的大老爷们都不敢这么做。”
　　卡兰果断地回绝了：“这种想法有点过分，以我们目前的导弹技术根本无法区分命中的是敌人还是友军，正所谓爆炸之前人人平等。还有别的想法吗？”
　　这次站起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官，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他们像您所说的一样是接入某种网络的，那么他们一定需要保证连接的稳定性。如果我们能从网络上和电子设备上进行打击，那么胜利的甜美果实就一定会被我们尝到。
　　卡兰点点头：“很不错，这个想法有一定可行性。”
　　普利斯此时也站起身来，他的机械双腿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但他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说道：“长官，我们可以派出卧底潜入敌军，从内部摧毁他们。”
　　卡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只不过人选问题要怎么解决呢？这个任务既艰难又有很大风险。”
　　普利斯此时充满了决心：“我接受这个任务。”
　　……………
　　三天后的中午，此时正是劳沃惯例的午餐时间。他最喜欢的一件事之一就是迎着灿烂的阳光吃下午餐，这样午餐在阳光的照耀下就会带有庄重的气息。
　　劳沃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用手机看新闻。
　　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昨日中午，我国军方已对'理性教会'发动非核电磁脉冲弹打击，这次打击代号'落雷行动'。
　　此次打击效果明显，我国军方在出其不意之下破坏了敌人的网络系统，并且俘虏了敌人共计九千五百二十七名士兵，目前这些士兵已被收编入我方军队。
　　在此，联邦呼吁各位市民务必不要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惊慌，在我们强大的军队面前这次事件很快就会平息。”
　　下面的配图是一架战斗机正飞行于沙漠上空。
　　“要是普利斯参与了这次行动他肯定就在电话里跟我炫耀了，这家伙该不会真的要躺一辈子医院吧？”
　　………
　　普利斯的卧底行动比预料的要成功，他凭借着自己的胆识与魄力走上了仅次于总首领特西卡的位置。
　　在这期间，普利斯“杀”了不少原来的同事，不过这都是装出来的，他并没有下重手，同事们也很配合普利斯的表演，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特西卡的信任。
　　这天，特西卡领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性回到了'理性教会'总部所在的高山基地之中。
　　普利斯很快就认了出来：她是卡兰部长。
　　特西卡微笑着对普利斯说：“向我宣誓你的忠诚。”
　　普利斯环顾四周，只有三人在这里，然后他便装傻充愣：“特西卡先生，你的意思是……”
　　特西卡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这时他已经收敛了属于人性的光辉而变得像是某个冷血动物：“这个人是在前线指挥时被我击中的，她应该是某个大人物。现在就用你的手枪给她进行最后一击，不然我………”
　　普利斯被迫走到卡兰面前，特西卡则开始后退。
　　普利斯此时感到手足无措，然后他听到了来自卡兰的微弱声音：“对我开枪——这是命令。”
　　普利斯愣了一会，然后将枪口对准了卡兰的胸膛。
　　“砰！”
　　…………
　　普利斯经过卡兰这一事件后特西卡越发的信任他。
　　终于，到了执行最终任务的时刻。
　　'理性教会'总部基地的中央控制室实际上并不是位于基地中央，而是在高山的山顶，基地与控制室之间通过高强度材料制造的线连接。
　　这里只有两个人——特西卡和普利斯。
　　特西卡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愁容：“战士们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该不该启动最终武器呢……”
　　普利斯问特西卡：“什么武器？我可没听说过。”
　　特西卡回答：“这种东西你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本来我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鬼地方的，但我遵从了它的指示。它从古代遗迹中出现，将我选为改变时代的人，然后赐予我超前的科技……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最终武器是一种分裂式导弹，它被发射之后可以自行分裂为许多更小的导弹，以此类推……最后产生的威力足以一发导弹毁灭星球上所有未接入教会思维网络的人。”
　　普利斯已经悄悄地把手放到了背后的枪套上。
　　普利斯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这种导弹不会误伤友军吗？毕竟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经受教会改造的人类和未经受改造的原生人类的区别。还有，我们有必要用这么危险的手段吗？我们完全可以和联邦谈判。”
　　特西卡恢复了冰冷的目光，仿佛与他对视的人都将被降温到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分裂后的导弹将携带微型智能芯片和小型推进器，它们可以通过辨识发射信号的来源是否为教会网络的接入者来辨别敌友。一般来说，教会的信号收发器将使用特殊的通信频道。还有，别想着和那帮家伙谈判，那是群不懂理性之美的家伙。”
　　普利斯慢慢走到了狭窄的控制室门前。
　　“再见。”特西卡说。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子弹破空的声音。
　　“该死的，我总觉得你这家伙有问题，果然！”特西卡连忙检查自己的伤势，但除了被身后智能服务器爆炸的冲击波击伤之外，身体未受到严重伤害。
　　“对不起，我是警察。”普利斯冷笑着说。他连忙躲在门外，不过只要再往后走就几步会跌入万丈深渊。
　　“你就不怕我启动最终武器吗？“特西卡恢复了理智。
　　“比起这个，我更害怕你胜利。”普利斯的声音像利剑一样透过控制室厚实的墙壁传达到特西卡耳中。
　　特西卡也拔出了自己的枪。
　　…………
　　到最后，两人都有所负伤，而且子弹也终于用完了。
　　特西卡从控制室中走了出去。
　　普利斯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觉悟。
　　两人一照面就近身打斗起来，最后还是经过改造的特西卡占了上风，认真学习过格斗术的普利斯在强大的科技实力面前就像是想砍破火箭的短刀。
　　特西卡趁着空档用尽全力将普利斯踢到了控制室的墙壁上，后者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盯着特西卡。
　　“还没死？我开始敬佩起你了……去死吧！”特西卡冲向普利斯，想用他的拳头解决面前的敌人。
　　“咳咳咳……至少要击败你。”令特西卡想不到的是，普利斯竟然还有余力冲向他，所以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和自己同时被带进了将近万米之下的那个葬身之地。
　　“刚才解决你的唯一方式就是作出必定的牺牲，万幸我那时已经有所觉悟！”普利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和赴死的决心。
　　“但你肯定不知道，我死了最终武器也会触发！那么就让那些不够理性的家伙为我的梦想陪葬吧！”特西卡虽然对死亡充满恐惧，但他的目光依然冰冷。
　　普利斯显然很震惊，他急忙调整下落姿势打开了智能手表上的秘密通讯频道：“这里是普利斯，我要发布一条很重要的消息……通知联邦所有干部和普通民众躲进防空洞或者其他能抵挡爆炸的建筑里……敌人的攻击快要降临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发巨型导弹正冲向天空，恐怕那就是最终武器。
　　频道另一边传来的却是一阵杂音，当普利斯离地面只有数百米的时候才有了一声微弱的回答：“晚了。”
　　普利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随后又恢复了笑容：他在跟特西卡对射的时候就已经摧毁了教会网络的总服务器，总服务器被摧毁后教会网络就瘫痪了，特西卡还以为那是他枪法不精所致，实际上他的枪法好的很。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逃脱劫难。
　　无论是理性者还是多愁善感者，抑或是普通上班族，都将被死神的镰刀牵引到死亡的终局。
　　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在灭亡面前各个文明同样平等。
　　不过，在死亡之前，普利斯却开始质疑了。
　　特西卡所说的遗迹到底蕴含着什么？
　　那个梦里的女孩说的地球文明真的存在吗？
　　为什么科技发展就像是在走已经规划好的道路，而且每次科技突破都正好是那几个人引领的？
　　大自然真的自然吗？
　　如果那个普利斯梦里的女孩还在，她一定会对普利斯的想法感到震惊：普利斯在临终前“觉醒”了。
　　他不再只是一段变化的程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
　　某个充满科幻感的钢铁丛林中。
　　一台先进的计算机发出了柔和的声音：“编号为A1928的'俄霍'文明已经毁灭，正在分析原因………”
　　“分析完成。”
　　“该文明灭亡于常规热武器袭击………未能在该文明的发展中发现击败'绝望'的方法。”
　　“'世界'系统重新启动，正在构筑新的文明框架……”
　　随后，钢铁丛林又恢复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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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文笔不大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