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蔓》满怀欣喜

1、沉雪

　　不知道是浦州的第几场雪了。

　　府上年节的味道愈加浓重，白雪红梅，古树红墙，亭台楼榭，别具一番风味。

　　章家人虽是新式做派，却不愿住时兴的公馆，赁了一所前朝的老宅子。年下，各家送礼往来络绎不绝，府里如今是二太太当家，忙里忙外应付着各家人情。

　　章明华打发了府上前来接他回家的汽车，一个人大雪里走了半个钟头，心中若有所思，也顾不得冷。好容易走回家，刚进府门，远远看见二太太在廊下吩咐众人好生打扫庭院，收拾节礼。二太太一身胭脂红旗袍，白狐披肩，身材婀娜，头发挽成时兴的发髻，耳边一个发夹闪闪发亮，映着二太太面色如玉，红唇欲滴。

　　章明华收起手中的油纸伞，跺了跺脚上的雪，复杂的思绪漫上心头。

　　“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在府中露面了，现如今年节下，父亲也丝毫没有让母亲出面打理家务的意思……二太太头上的发夹，应该是父亲最得意的一件战利品吧……”

　　章明华没有直接上前请安，而是一个错身，悄悄溜进了大哥的朗苑。

　　走进院子章明华就大声喊着：“前面都快应付不过来了，大哥你却在这儿清闲”。

　　章明汉的朗苑是宅子里一所独立而精致的小四合院，厅前的高几上插着几束腊梅，清香四溢，雕花紫檀桌上百摆着一对镏金高脚水晶杯，章明华走进前厅，看到水晶杯便端起来抿了一口，被呛个半死，咳嗽的直皱眉头。

　　“你怎么也学父亲，喜欢喝白酒了？”

　　“今儿这场雪漂亮，就该喝白的。你要喝香槟葡萄酒，年节下多少舞会还不够你喝的。”

　　大哥在家穿着便装，儒雅清修，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看书，莹莹茶韵，袅袅茶香。年节下不用时时去办事处，也不必常在父亲面前打理军务，脱下戎装的大哥，此刻更像儿时的大哥哥，故意看着章明华咳嗽了好一阵，才起身递给他一杯茶水。

　　“润润嗓子。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学校里，大家都在讨论浦州新政，耽搁了。也不知道这新政是好是坏，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父亲了，可见是真有大事发生。”接过大哥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章明华跟着大哥走进了内间，坐到窗前的榻上。看着镂空嵌花窗外红梅白雪，便顺手掀开窗沿，谁知冷风嗖嗖的钻进来，冻得他立马关上了窗户。

　　“我劝你少掺和这些事情，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早就想让你从学校回来学着处理事务了，正愁找不到好的借口。”

　　“不过就是今天回家晚了点，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大哥。”章明华起身抗议着。

　　“……”

　　章明汉无奈，这件事，他和父亲商量许久，章家虽然在浦洲能够说的上话，但是父亲年岁渐大，力不从心，况且这原是一个隐隐不安的世道，若明华能够早些从政从军，他和父亲到能松快些。只是每次提到这件事，明华就各种不自在，也罢，暂且等到他毕业再说。章明汉心中思索着，随即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厅前吩咐到：

　　“刘姨，再倒杯茶来，二少爷来了。”

　　“听说新政还涉及到军政，是又要换防了，那大哥，你还能留在浦洲吗？”章明华有些担忧的望着大哥，一旦换防，章明汉必须要跟随军队离开浦洲，三年五载，要再回来，不是父亲点头就可以的了。

　　“明华，有父亲在，我也会慎重的，你不必太担心。”

　　刘姨端着热茶，笑着走进来：“老爷好容易在家几日，年下公务不太忙了，二位该去问安了。二少爷，您今天可回来晚了。太太也一直在问您呢。”

　　章家两兄弟年岁差的不多，都是大太太养的。章明汉成年后一直在浦洲驻防，现在已是浦洲边防长。浦洲的太太小姐们时时关注着章家兄弟的一举一动，若有章家兄弟参加的舞会，那是宾客盈门，杯酒生香。可官小姐们也大多是乘兴而去，失望而归。章明汉不是开会就是临时有事，参加舞会的次数寥寥无几，章明华不过是闲来无事，陪家中女眷去露个脸。即便如此，太太小姐们整天也都盼望着，期许着，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能有这个福气，嫁入章家，从此身份显赫，衣食无忧。

　　“走吧。”

　　“大哥，总是刘姨一个人照顾你，也太冷清了，这朗苑，还少一个人吧。”章明华不解的望着大哥。

　　章明汉面露微笑，淡定的说道：“现如今浦洲的变数太大，我不能分心。倒是你，说不定父亲就直接给你定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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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一坑慢慢填
想写一个关于他和她共同成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