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我有所念人》王家四小姐

50、音讯

　　第五十章 音讯
　　仲卿几人将船只向东行进一段路程，看已甩掉后方追兵，赶快将船靠岸找一悬崖避风处贴着峭壁架起篝火，初春时节，河水冰凉彻骨，大家穿着湿衣服，牙齿都在打哆嗦。
　　不弃在附近寻找着捡树枝，蓝衣男子的卫士帮他脱下衣服递给柳仲卿，又接着给主人处理伤口，三人坐在火堆旁，蓝衣男子向仲卿讲起了经过：“我是当今皇上亲弟晋王赵光义，今晚那些黑衣人是北汉潜来我国的奸细，他们平常以商人身份出入京城获取信息，宋国与北汉这两年战火不断，水火难容。
　　春天正是打猎的时节，这两天心血来潮，带上几个心腹出城狩猎，意外碰见这些黑衣人，他们有人认出我，瞅准我正好微服落单的机会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置我于死地。幸被英雄出手拯救，算我命不该绝。带我回京之后，定要肃清这帮奸细，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
　　“晋王？”
　　“正是，英雄大名？”
　　柳仲卿不想再跟人提及柳园，提及父亲，母亲，甚至连自己本人都不愿再提及。
　　“我姓柴。”仲卿手里拿根树枝，正挑着给赵光义烤衣服，随口把手中的木柴当姓氏报出去。
　　“柴英雄大名叫什么？哪里人氏？你于我有恩，又胆识过人，回头我向皇上举荐你报效国家大展宏图，怎样？”
　　“柴禹锡。”仲卿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今夜星下感怀，与思念青玉品味着刘禹锡那首《浪淘沙》时赶巧救的赵光义，索性把禹锡这个名字借来用用吧。“以你这么重要的身份，我会负责安全将你送回京城，至于其他我心领了。”
　　“别人遇到这样的机会，做梦都会笑醒。柴英雄好像不屑本王的好意？”赵光义笑望柳仲卿。
　　“在下自是很感谢王爷的厚意，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我去做。”
　　“说来听听，我能帮上一二也说不定？”
　　“我在寻找一个人的下落，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只好辜负王爷的好意了。”
　　“他是你的亲人？”
　　“算是吧。”
　　“算是便是不是，是女人吗？”
　　“对。”
　　“是爱人喽？”
　　柳仲卿深长看一眼赵光义，没有说话。
　　赵光义笑了：“大丈夫当先有功名伟业，权钱富贵是立身之本，有了功名，所有你想的东西都会接踵而来。”
　　“可有些东西失去了再回不来，比如生命，比如——”仲卿忽然懊恼烦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的意思是——”赵光义一头雾水，一会儿在寻找下落，一会儿又生命失去。
　　“她掉进黄河生死不明，权钱可令人掌握实施想要实现的愿望，却无法挽回生命和未知。当寻觅不到对方的生死答案时，世间最悲壮的感情不是生死相随，而是怎样追随？所以，你理解的东西在我这里全无用处。”
　　“世间最悲壮的感情不是生死相随？好，说的解气。”
　　赵光义想到五年前周嘉敏对他说的：“假如我们因此便开罪宋国，那么敌强我弱，就算不能力挽狂澜，我必与他生死相随。”对，周嘉敏，生死相随太便宜你们，我必不会如你所愿。他看着柳仲卿：“为什么不从另一个层面想问题呢？没有音讯，可能便是好音讯，既然没有死讯，便更要坚持她生的可能。为什么不试着换一种方式去寻找呢？一人之力，做事的范围有限。一将之力，全军之力。一君之力，便是倾国之力。大丈夫心有所求，就该先强大自己，才能将一切为我所用。”
　　北邙山下，柳俊卿正坐在黄河岸边望着静静流淌的水纹愣神。
　　“公子！”自东边骑马过来柳家的家丁林木，红红的脸色满是兴奋。
　　看神情像是好兆头，柳俊卿站起身向他迎过去：“可是有消息？”
　　“不知道算不算消息，可还是要赶快来报于公子。”
　　自去年停止打捞青玉后，柳家缩减了寻找的人力，在黄河两岸每十几里处设一悬赏据点，另派遣几人游走于两岸村落处打听收集黄河上搜救捞人事件。柳俊卿这一年里把从北邙山向东很远的黄河水底快摸个遍了。
　　“你说！”
　　“我们的据点昨日下午有人来提供消息，在汴梁城西约十到二十里处黄河两岸，有五个年轻人在沿岸搜集去年四月份在黄河落水或失踪的姑娘名单。我哥林松已赶往那边去查探消息，我连夜马不停蹄赶来报于公子。”
　　青玉正是去年四月跳的崖。
　　“将马牵到船上，我们坐船会比较快。”柳俊卿指挥林木，又吩咐不远处树下的小福：“小福，快将咱们那马带过来，我们去汴梁方向！”从这里向东，顺水行舟，大半天的时间能赶到林木说的地点，比骑马快出许多。
　　柳俊卿一行来到林木所指的地点，没有找到林松和那五个相关人等，他游走在岸边逢人就打听有关于那五个人的情况。
　　一直到第二天大早，林松气喘吁吁回来了，报告柳俊卿他昨天白天找到了那五个人：“我说我能给他们提供信息，但是得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来查这个事情？然后这些人不肯说，吱吱唔唔掉头就走。我怕丢了他们的踪迹，一直骑马尾随，就这样往南跟了很远，到了天黑，这帮人投店住宿，我也订了他们相近的房间。后夜时分，觉得马棚里有动静，就赶紧追出去，追了大半晚上，因为视线不好还是把人跟丢了。”
　　“一路向南？”柳俊卿思索着。
　　“正是，公子，他们不是本地人，说话像是南方口音。”
　　“他们在这黄河附近找人，已盘旋的有些时日，几人必定要住宿落脚，去查附近所有客栈驿馆，定能打听到这些人的来处。”柳俊卿吩咐林氏兄弟。
　　柳俊卿与家丁分头排查附近客栈，终在一家客栈有了收获。店主人告诉他们，这五人曾入住过一段时日，他们是唐国人，几人在这里多方打听去年四月里谁家姑娘失踪了，谁家姑娘落水了，并重金酬谢前来提供信息的人。
　　青玉，这个事情与你有关吗？不论怎样，总算让我于绝望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