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荼蘼开几许》沐紫慕橙

40、舐犊情深

　　昨天意外从天而降的粽子糖，让水若冰久久不能成眠，以至于今天整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眼眶隐隐泛着青色，闵延朗看见了偷偷取笑水若冰，气的水若冰罚他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法，两人连午饭都错过了。

　　老郡君派人去请两人吃饭，却被水若冰挡了回去，老人家自然是心疼孙儿的，心里很是矛盾。

　　朗儿这些年是由她和璧禾一手照顾的，作为独苗必然是怎么心疼都不够的，可也因为他是独苗，等自己百年之后再无人看顾于他，甚至连个堂兄弟也没有，她怎么能放心啊！

　　每每想到这一点，老郡君都会逼自己假装看不到孙儿磨得起了茧子的双手，逼自己忽视他身上偶尔因为练习而擦破的伤口。

　　即便是她想，只怕那些人也不会让朗儿安度余生，他的朗儿将来自有一番广阔天地，她不该为自己的私心而束缚他，她应该尽自己一切帮助朗儿成长，让他有能力应付以后的重重困难。

　　倒是与老郡君同席而坐的雪痕有些坐不住了，阿朗才刚开始习武，本该循序渐进，水若冰是否太过严苛了呢？

　　“祖母，要不要我去叫阿朗来吃饭，他还年轻，慢慢来。”

　　老郡君叹了一口气，微微摆手，只吩咐璧禾把一旁伺候的下人都带出去。

　　“还是不必了，痕儿，今天趁着阿朗不在，祖母想拜托你一件事。”

　　“祖母请说。”

　　雪痕很好奇老郡君要和他说什么，她现在的表情很严肃，又透着一些无奈，曾经丈夫儿子的相继离世都没有打倒她，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位敬安郡君如此异常呢？

　　“痕儿，你做了朗儿这么久的大哥，我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关心他，我很欣慰，对于我们家的往事，我想我不必多言，祖母已经年迈，再陪不了他几年，我希望等我走了，你可以代替祖母看着他，保护他，不惜一切代价！”

　　前面的话还很正常，可是到了后面越说越激动，老郡君牢牢抓住雪痕的衣袖，这是雪痕这些年第一次看见老郡君失态。

　　在雪痕的记忆里，她一直是个端庄、从容的优雅妇人，待人彬彬有礼，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作为大哥自然会看顾阿朗，可是老郡君居然用了“不惜一切代价”，这六个字包含了太多含义，是不是护国公府发生了什么大事？

　　雪痕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里，老郡君看着雪痕没有应允，以为是自己太过直白，又暗自叹了口气。

　　“痕儿，祖母也是逼不得已，朗儿他心思过于单纯，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本可以平安喜乐一生，可偏偏身上肩负重任，他。。。时机未到，祖母不能说的太多，只盼你记住我今天的话，我们整个护国公府都会感激你的！”

　　雪痕知道老郡君这是误会了，以为自己不愿意，赶紧开口解释。

　　“祖母放心，你不方便说的雪痕绝不问，阿朗以后就是我亲弟弟，有我一口气在，必护他周全。”
　　老郡君听到雪痕的保证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却没消减。

　　“祖母，你真的放心把水若冰留在阿朗身边吗？”

　　雪痕的疑问她如何不知，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痕儿，不要总是对她抱有偏见，你看看如今的护国公府，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呢，日久必可见人心，就算以后真的发现她怀有异心，我们未必不能感化她。”

　　这位敬安郡君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一句话竟真的会一语成鑒。

　　雪痕点点头，不再多言。

　　简单吃过午饭，雪痕就去了练武场，闵延朗还在不停的练着入门剑法，虽然已经过了正午，可是日头还是很毒。

　　他身上只着单衣，早已被汗水打透，往旁边看去，就连水若冰的额头也香汗连连。

　　二人似乎都没察觉，一个认真的挥着剑，一个留意着他的每一个姿势是否正确。

　　雪痕不禁想，也许自己真的太过多疑了，她真的很用心在教导阿朗，她不是也陪阿朗在烈日下晒着，她若有所图，难不成是阿朗？随即雪痕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的笑声引起了水若冰的注意，水若冰走到雪痕旁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询问。

　　“你以前可看过阿朗练武？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雪痕摇头否定，他不知道水若冰指的异常是什么，以前只有李副将简单教过着拳脚，闵延朗也只是粗略的学了一下，没听说有什么不对劲啊。

　　“你指的是？”

　　水若冰看雪痕的样子就知道是白问了，看来除了自己谁都没发现，她究竟该不该说呢？

　　“我只是觉得阿朗虽然看起来没有开窍，可是也许他......”

　　水若冰此刻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由着雪痕自己去往下想。

　　雪痕想了想，也没什么思绪，干脆忽略这个问题，只问了问阿朗最近进度如何，提起这个，水若冰纵使再冷静一个人也憋不住话了。

　　该怎么说呢？时好时坏？尤其这几天，有时候会突飞猛进，一套剑法使得如行云流水般飘逸，有时候呢，简直是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雪痕听了水若冰的评价，倒是陷入深思，最近阿朗都有刻苦练习，晚上有时候会一个人偷偷跑回练武场，即使再笨，这么大强度的练习下，怎么会还如此的差强人意？

　　两个人先是沉思不语，后又无奈的相视而笑，看来我们的阿朗还真是没开窍，天分这东西，强求不来啊！

　　闵延朗看着场边的两个人，顿时有了主意，几步跑过去。

　　“大哥，不如你和冰儿姐姐比划比划，也让我长长见识，那日的擂台我没机会看到，今天就让我看看高手过招嘛。”

　　水若冰倒是无所谓，雪痕颇有些不自在，阿朗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这种比武，赢了，胜之不武，输了，更没面子。

　　阿朗可不打算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已是从架子上取下两把木剑，分别递给他们，两人只能接剑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