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荼蘼开几许》沐紫慕橙

36、倾城

　　雪痕走出房门，步行至花园，这里因为阳光充足，又有花匠悉心的照顾，院子里开了很多鲜花，远远一嗅已是芳香扑鼻。

　　等走到花园深处的凉亭，发现亭里还有一人，一身紫衣很好辨认，真巧，雪痕此刻只想到这两个字。

　　他慢慢走进亭子里，在水若冰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说话的打算。

　　水若冰刚发现他靠近时还有些尴尬，可是细想想，若是自己真的说漏了什么，他岂会轻易罢休，还是自己想太多了，随即无奈的摇摇头。

　　“嗯？”

　　雪痕正好抬头，发现她冲着自己摇头，心下不解，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首先还是要谢谢你送我回去，我酒量不好，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听她这么说，雪痕几乎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水若冰顺着他的手望去，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抓痕，像是新伤，早上他的衣领高，自己又没留意，低头看看自己修长的指甲，不用问了，十有八九是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雪痕回想着昨晚的醉猫，再看看眼前正襟危坐的水若冰，嘴角微微上扬，若是让她知道昨晚的全部过程，只怕是要抑郁死了，恼羞成怒起来，估计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有什么好笑的，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再嘲笑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为什么要来护国公府，为什么给阿朗做师傅？比武那天我也在，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我，你的身手远比他们看到的要好，绝不会屈就于这里的。”雪痕不答反问。

　　突然的话题转换，几乎打了水若冰一个措手不及，她虽然惊讶于雪痕的直白，却也不会被他唬住。

　　她一直都知道整个护国公府里，连老郡君都算上，也不及一个雪痕棘手，他的眼神有时锐利的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透。

　　还有他这个结拜大哥的身份，护国公府再没落也是朝廷中人，凭着老郡君的手腕，如何会让阿朗认他做大哥呢？

　　就在水若冰低头沉思的时候，雪痕也在打量她，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搜寻到蛛丝马迹，可是现在的水若冰虽然偶尔还会露出以前的稚气，但是早已不复当年。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亲自去弄清楚呢？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水若冰说完站起身，本来她还想问雪痕知不知道阿朗的事，可是眼下时机不对，还不如自己去查个究竟。

　　雪痕在水若冰走后坐了很久，觉得自己也许太紧张了，现在他更该担忧的是京都的局势，水若冰一个人在护国公府里未必能掀起什么波浪，想通以后雪痕无奈的笑笑，也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隔天水若冰算是休息，和璧禾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府，京都这个时节已经有些冷，街上却依然人声鼎沸，在街上绕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她以后，水若冰进了一家叫“倾城”的玉器行。

　　这家玉器行在京都小有名气，卖的东西算不上非常名贵，可是胜在新奇精致，据说是开店之初，老板特意寻了许多不出名却手艺精湛的工匠，至于玉石的来源却没人知道。

　　这样一家店，在京都稍稍有些家底的富贾之家就可以承受，更不用说是官宦之家的女眷，每个月都会有新品到，所以每日都是宾客盈门。

　　按理说这样的一家小店应该会有很多人视为眼中钉，不过好在京都的贵妇们都不来这里，她们虽然喜欢倾城的东西新奇，可是又觉得如此低廉的价格会辱没自己的身份，故而从不踏足。

　　这让那些规模宏大的玉器行也忍下来了，他们卖出一件玉器所赚的钱，倾城要卖出去好几件才能赚回来，他们也不想赶尽杀绝，毕竟他们的家眷还经常偷偷光顾倾城。

　　水若冰到了倾城门口，迎上来的是个年轻的小伙计，他满脸堆笑的领着水若冰进店。

　　“不知道这位姑娘想买些什么，尽管告诉小的，小的一定帮您选到最满意的。”

　　水若冰看着这个伙计，嘴角有些抽搐，这个伙计还真是“热情”，难道她走错地方了？

　　“我的确是想买点东西，不过却也说不出来，不如你拿纸笔来，我画出来，你让你们掌柜的帮我寻一下。”

　　店里此时还有几个夫人小姐，闻言都看着她，心想这人来买东西，怎么连买什么都说不出来，真真是小家子气，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土包子，几人均是一脸的不屑，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女子。

　　“倾城的东西本就花样百出，最是新奇，即便是常客也不敢说熟悉，说不出来很正常，这位姑娘有本事画出来，我看很是了不起，不像有些人只会乱讲话。”

　　说完走到水若冰对面的椅子坐下，小伙计怕她们再起争执，吩咐另一个跑堂的小伙计上茶，自己一直留意着事态发展。

　　水若冰等她坐罢，才细细打量这个女子，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头戴一根碧玉七宝玲珑簪，只见女子穿着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腰间挂着一串银铃，左手上还有一枚黑玛瑙手镯。

　　不说别的，只她手上这只镯子就价值不菲，黑玛瑙现在已属罕见，就连天家的各位主子能得一对耳环都不容易，更何况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水若冰打量女子的时候，女子正在看着她微笑，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水若冰不解，却也没打算询问。

　　这时伙计拿了纸笔来，水若冰假装思考了一下，在纸上简单画了个镯子的样式，在下方写下了四个小字：碧水微澜。

　　伙计拿起纸看着镯子简单的样式刚想出声，却被下面的几个字惊到，来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