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版灰姑娘》奕颗星

15、第 15 章

　　Chapter 15

　　三月中旬，天气渐渐回暖，或许是温度上去了，她头疼的毛病似乎也就减轻了，手脚也不怎么冰了。在周洛不在的时间里，她学会了洗衣服，还是阿珍教她怎么用洗衣粉，用多少量，衣领脏兮兮的洗衣粉搓不掉的可以用洗衣皂。她第一次有一种自豪感，属于自己的自豪感。

　　阿珍说：“你怎么会连衣服都不会洗呢？你以前的衣服谁给你洗呀？”

　　晶晶想了几秒，她伸出自己的手，手被冷水泡的泛红，指甲颜色粉粉嫩嫩的，连茧都没有。她在周洛手上看到过，皮糙肉厚的，还有皲裂的痕迹，恍惚间，她总觉得周洛那双手很熟悉，可熟悉在哪里她又不知道。

　　“周洛，他为什么只赚钱不花钱？”晶晶一边搓衣服一边问阿珍。阿珍搬来小凳子坐在一边，拿着石子在地面上画来画去的，她说：“小周哥哥以前有过女朋友，后来分了，我听我哥哥说小周哥哥的女朋友嫌弃他没钱，所以分开了，小周哥哥以前很帅气的，一点都不像现在这样邋遢的，以前他还会穿西装呢，就跟电视里的男主角一样帅气。”

　　晶晶还是没明白阿珍说的话跟他赚钱不花钱有什么联系，难道是因为女朋友？

　　阿珍又说：“小周哥哥赚钱要给以后的老婆呀，他说了，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不能再让女朋友嫌弃自己没钱啦，现在苦一点没关系。”

　　晶晶双手撑在膝盖上，轻轻搓着衣领，听着阿珍的话不禁笑了起来。赚钱不花钱就是这么个理由？可真没出息。赚钱要会投资才会钱生钱。

　　“阿珍，我跟你说，你小周哥哥这种想法大错特错，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赚了钱就得让钱生钱，存钱虽然很稳定，但是你得一直苦下去才能让钱够你花。”

　　阿珍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说：“晶晶，钱又不是鸡蛋，怎么能生钱呢？”

　　“……算了，以后再教你。”她拿起地上盒子里的洗衣皂在衣领上滑了几下，继续搓。她在想周洛那些账本上的数字，一年统计下来，周洛也才赚四五万而已，平常日用开销算进去的话……啊，她忘了，在她没住进来之前，周洛的日常花销很少很少。

　　莫名的，她开始有了愧疚感。

　　几天后，老柯提前给她发了工资，半个月一千五，多了两百块算是伙食费。她并不知道，这是周洛让老柯提前发的，他不在家，怕她一个人需要什么又没钱花。

　　晶晶一路数到家，柳一恺笑说：“你快跟周洛一样了，他每次发工资也是这样一路数到家。”

　　她笑：“这样数钱真的挺有一种成就感、自豪感。这是我在这里赚的第一笔钱。”她看着手里的钱，总算体会到了周洛那些账本上数字的意义了。

　　周洛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有些变化。

　　房间里多了一张折叠单人床，客厅的餐桌上多了两个杯子。周洛放下工具包，看见房间里的沙发和电视被搬到小客厅里，小客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到处寻了个遍，都没看见自己收集的那些工具，推开后门，他看见自己的东西都被整理在后院靠墙的地方了。她戴着帽子，站在阳光下，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他，跑过来，说：“你看，我整理的！”

　　原先的后院光秃秃的，乱七八糟的，压根就没人管。这房子是他租的，以前后院是原主人用来摘花种草种菜的地方，现在被她整弄的干干净净，他很意外，接着他就不意外了，因为阿珍从下坡那儿跑了上来。阿珍挥着手，冲周洛大喊大叫：“小周哥哥！你回来啦！你看，这是我和小胖一起帮忙整理的！”

　　她哪有整理的能力？

　　周洛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山脉，还有看不到边际的湖水。等到春草绿的时候，这里的的环境会更美，就像当初他刚刚搬到这里，推开后院的门时一样，入眼即是一望无际的美。

　　“真好看。”晶晶双手叉腰，叹了口气，说：“我好像从来没做过这么多事情。”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给他看，“我的手和你一样了。”

　　在周洛的认知里，女人的手总要比男人的好看，不可以比男人难看，说是性别歧视也好，如果他喜欢的女人的手比自己的难看，他会不舒服，他会怪自己。此时此刻，他就不舒服，看着她脏兮兮的手，指腹蹭破了皮，没见血。他抬起目光，望进她的眼睛里，想要说的话说不出来，他拉过她的手，说：“你不是怕脏吗？”他拉着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手。

　　晶晶微微蹙眉。

　　“脏的可以洗。我现在不怎么怕脏了。”她自豪一笑，指着地上那些垃圾袋，“这个全是我收拾的，阿珍说塑料瓶可以卖钱，铝制的一毛钱一个，真的吗？”

　　周洛低头，擦着她的手指头，闻言哼笑：“你现在开始什么都要看钱了吗？”

　　“原来有钱真的很厉害，可以买很多东西。”晶晶微微睁大眼睛，满眼都是兴奋。她又说：“可是，赚钱不花钱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周洛甩开她的手，走过去看了看阿珍手里拎着的垃圾袋，又看了看小胖，蹲下身，问他们：“你们怎么跟她在一块干这种活儿？”

　　“晶晶很厉害啊，什么都会，数学厉害，英语也很厉害，我们这几天都学会了唱字母歌呢。”阿珍得意洋洋，小胖跟在后面用力点头，拎着垃圾袋往外跑，喊：“阿珍，阿珍，快点丢垃圾去。”

　　周洛拎起地上的四个袋子的垃圾，看向她：“走吧，我带你去卖瓶子。”

　　晶晶立即跟上他。

　　这里有个废车场，垃圾处理站，回收垃圾的都在这里。周洛将手里的袋子放到秤上，老板看了眼，给了十几块钱。晶晶抓住周洛的胳膊，说：“不是论瓶数卖的吗？四十三个铝罐，就是四块三毛，还有那么多塑料瓶和纸盒，怎么就十几块钱。”

　　“其他的论斤回收。”周洛将手里的十几块放进她口袋里。

　　晶晶摸着口袋里的钱，她辛苦一天整理的东西，最后就得了十二块七毛。

　　周洛一边走一边揉着后颈，问她：“我听柳一恺说你最近头疼？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偏了偏脸，看着她。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她头发变长了，随意用发圈束在脑后，卷发总是不乖，干燥的很厉害，分叉也有很多。他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头发很漂亮，而不像这样糟糕。

　　“我还是一片空白，不过偶尔做梦会听到有人说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她低着头，掂着手里的钱，突然问他：“十几块钱能买什么吗？”

　　“给你买个护发素吧。”周洛看着前面的路说。

　　她看着他，愣了愣，抬手摸向自己的头发，干如稻草，刺手。她心里开始泛起奇怪的感觉，如果她的知识量没出错的话，应该是类似苯胺。

　　去超市买护发素。她本来要拿货架上的飘柔，他却拿了进口的护发素，说：“这个好像比较好一点。”不等她反应，他已经拿着东西去结账了。她手里的十几块钱还在。她回头望了望，拿了个护手霜。

　　回去的路上，她拿出护手霜，给他说成分表里的东西。

　　他一一听着，这些东西他以前完全不知道，她脑子里的东西的确比他多，她会一口很好听的英语、法语。周洛无数次想，这样优秀的女人怎么会轮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周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存折。”

　　晶晶笑了起来，笑着跟他道歉，说：“对不起，让你花了好多钱。”她指了指他手里拎着的进口护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