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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七十年代塑料姐妹花(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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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怎么闹,阿娇已经懒得去想了,她的康庄大道,可是在北京呢,她以前没在首都工作,还曾经有一点小小小小的遗憾呢,如今,她不但重来一次,还是正正经经的京大学生出身,以后当然要跟亲亲首都相亲相爱呀!
虽说离二月份开学还有段日子,可阿娇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了。
“这么急,不在家过完年就走?”王大姐惊讶地放下手里的布片儿,问道。
阿娇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不是我着急,大姐你不知道,我昨个儿回家一趟,差点儿被关起来上不成大学呢!”
“咋啦?”
阿娇轻嗤一声,“我爹妈非要我把我的通知书让给我妹子,让她代我去上大学,我要是不同意,就不让支书给我开介绍信上大学!”
“这儿可不能……妹子,那你让了吗?介绍信呢?拿到了没?”王大姐登时就站了起来。
“你别急大姐,”阿娇安慰地朝着王大姐笑了下,“我没让,介绍信也都拿到手了,啥都不缺了。”
王大姐呆了片刻,惊呼道,“你爹妈怎么想的?这咋能让!”万娇妹子这么好一个闺女,不但聪明会挣钱,还不让家里人操心一下子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这哪家父母打灯笼也找不到的好闺女,多少人求都求不得,咋家里爹妈还不知道疼只知道伤人的心呢!
阿娇正收拾着东西,听到王大姐说的话,就笑了,怎么想的,她也想知道杨翠花是什么脑回路,“可能……这次老四没考上,我妈就觉得……她一个上过高中的还没考上大学,我这个不让上高中的却考上了会让人笑话,就非要拿我的通知书上吧!”
“她考不上会让人笑话,那你成天那么用功看书,大晚上该睡觉了还拿着笔演算来演算去,到头来却上不成大学你就不会伤心了吗?”王大姐都气得喘了喘,顿了顿又赶紧接着道,“她上了你咋弄?你妈没想过吗?”
“我?”阿娇垂了垂眼睫,掩盖住眼底的讽刺,收拾衣裳的手顿了顿,“我妈让我明年再考一次,说是今年能考上京大,明年就是考得低一些,也还是能考上大学的。”
“那咋能一样啊!”王大姐走到阿娇跟前,着急地道,“那京大跟别的学校能是一样的吗?咱第一次能考上京大,第二次就一定能吗?也不是……妹子,大姐不会说话,我不是说你考不上的意思,我就是想着万一有个啥意外的事儿呢,万一明年上考场的时候刚好闹肚子,或者,或者紧张了点儿,再就是明年题万一出难了,这都是不能预料的啊,这万一没考上京大,那你这一辈子不就是亏了吗!”
阿娇神色淡淡,“我妈说啊,她是为着我们俩好,这样,我们俩都是大学生了,将来不用谁帮衬谁了,我要是再考上北京的学校,俩人都在北京,就是出个啥事儿,也都互相有个照应。”
“那咋能行啊!”王大姐摇头,“你妈这不对,这可不是对孩子好!这是害她!她要真是对你妹子好,就应该跟她说,想要啥得自己个儿努力,不能抢!就是自家姐姐的东西,那也不能强抢!”
“是这个理……”阿娇将自己的不几身衣裳都叠好,打成个包袱,笑着看向王大姐,“大姐你说的对,想要啥得自己去努力!之前有句老话,惯子如杀子就是这个意思!”
王大姐有些不好意思,“我哪儿懂那么多大道理啊,我也就识了几个字儿后看一点小辉的小学课本……”
“已经很不错了大姐,你想想,你刚开始都不识字儿,现在都能看懂课文儿了,进步多大呀!”阿娇还是很佩服王大姐的,每天都坚持学习,说实话,无论多成功的人阿娇都不在意,但这种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坚持做一件事的人,她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那你……你别伤心啊妹子,”王大姐小心翼翼道,“你妈,你妈她就是路子走歪了,她……她想法还是,还是好的。”
阿娇笑了笑,“我知道的。”但是知道只是知道,以后可能……可能不会付出太多真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大姐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忽而又想到什么,匆匆跑向里间儿拿了个东西出来,“妹子啊,这个月的工资,我差点忘了,来来,接着!”
阿娇这才看清,王大姐拿着一个绢子,里头包着钱,她愣了,这个月根本就还没有过完啊,按照阴历,才初十啊!
“你拿着,往后自己一个人在北京,多长个心眼儿!”王大姐絮絮叨叨的,“这个月虽然不到发工资的时候,可我这裁缝铺,要不是你,哪能这么红火,所以这钱,你必须得拿着,多的那钱权当,权当过路费!”
阿娇一脸拒绝,“我不能收,一码归一码,我干了多少天就是多少天,姐,这我不能要!”
王大姐肃了脸,“收下,我都说了,多的算是过路费,咱们这儿有个习俗,娃娃们出远门,亲戚朋友都得送点儿过路费,多少都是心意,不能拒绝!”
阿娇很为难。
王大姐扭头转身,“你要是不收,以后就别给我寄衣裳样式了!”
阿娇和王大姐之前说好了,要是以后自己上学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新的衣裳样式,就画下来寄过来。
阿娇没办法,只好收下了,“那,那这就算,就算是过路费了!”
收下就收下好了,等以后小辉考上大学,她也给封个大红包好了。
“行,过路费。”王大姐笑着,帮阿娇一起收拾东西。
阿娇收拾完,也没耽搁,直接就去买票往省城去了,因为清源县小,所以也不通火车,要坐火车的话,就得先到省城。
阿娇前脚刚走,万大哥就找到裁缝铺了,王大姐见阿娇大哥满头大汗看着挺着急的样子,想到了先前阿娇说的那什么让通知书半夜逃跑的事儿,心里有了底儿,但是她也不清楚阿娇现在到底上车了没,就给万爱国指了个县城最远的地儿,想着先拖拖他。
大哥一向老实,也容易相信人,照着王大姐给的地儿跑了一百八十圈儿累得跟狗似的回了裁缝铺,王大姐又笑眯眯说她急着去省城,刚刚回来就走了。
大哥……傻了,但因为手里没钱坐车,没办法,只好又灰溜溜回去了。
阿娇坐着火车晃晃悠悠两天到北京后,没有先去学校,而是绕着大北京好好玩了一圈儿,这时候的北京城跟她有幸见过的繁华喧嚣,霓虹闪烁的现代化大首都可不一样,这时候的北京城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老北京味儿,古朴嘈杂的四合院儿,狭窄闹腾的小胡同,以及一大群干象棋打嘴炮的京片子北京老爷们。
最最有感触的一点就是衣裳,确切来说是衣裳的颜色,朴素,太朴素了,也有可能是她这两年做衣裳做得多了,对衣裳比较敏感吧,大街小巷上无论男女,衣裳都是黑蓝灰,再不就是绿军装,亮一点儿的颜色都很少见,连十四五岁最该靓丽爱美的女孩子们,也都穿着正正经经的列宁装,穿小碎花棉袄的都罕见,倒是比村儿里颜色还寡淡些!
不过,也可能是离政治中心太远了,一些什么号召估摸着都不怎么施行,阿娇这么想着。
玩了几天,阿娇算着时间,提前五天到了学校,想着自己没带什么被褥啥的,提前几天去,也好看有什么缺的没有,再一齐置办,不然在外头买了怎么拿是一个问题,买不齐也是一个问题。
这时候买东西虽然都要票,但阿娇作为在黑市里摸得熟熟的老手,这点儿没啥,就是可能比拿票贵,不过贵就贵点儿,起码不用扛着压死人的大包袱走南闯北了。
阿娇提前了五天去,想着已经很早了,但没想到,京大门口竟然都已经设了迎新生的摊位了,见阿娇过来,有两三个男学生就一齐站了起来,非常热情地想帮阿娇拿东西。
“学长好。”
“我们不是学长,我们是同一届的。”
“哦……对哦”阿娇拍了下脑袋,忘了忘了,虽然这里头有两个看起来年纪有二十多,跟大哥一样大了,但他们跟她是一届,一届的!
“同,同学你是哪个系的?你叫什么?”其中一个比较年轻地戴眼镜儿的男生从两个年纪大的同学后头挤过来,青涩又热情地道,“我来帮你送到宿舍吧!”
“不不,我来吧!”先前跟阿娇解释是同一届的男同志笑着伸出手问阿娇要行李。
“我来吧我来吧,你刚刚不还说累呢!”后头那位年轻的赶紧又道,“同学,我叫吴刚,英文系的,19岁,豫省的,城里人,你哪个系的?”
这么热情?阿娇惊讶了下,而后淡定下来,对了,她最近又白了,现在说是个美人儿也不过分了,嗯,是美人,旧应该要有一个做美人的自觉,不能听到点儿夸赞就飘飘然,不过阿娇还是好惊讶哦,以前黑的时候,可没人这么争先恐后往自己身边儿挤呀!
“我是文学系的,我叫万娇。”
“文学系?文学系好啊,出来的女孩儿多有气质,呃……还聪明,对!”吴刚绞尽脑汁地想夸赞阿娇,可大概是想不出词儿了,满脸涨红。
“我叫佟平,我是化学系……”
“去去去,同学,我来帮你拿行李吧,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坐那儿吧,待会儿其他同学来了再帮忙。”吴刚赶紧又挤到阿娇跟前,笑着去接阿娇的包袱,“你的其他行李呢?我来帮你拿!”
阿娇横向挪了一步,然后向他们展示了下空空的身后,表示自己只有一个包袱,不需要送行李的,“我只有这一个。”
“就一个?哦哦!那没事,就一个包袱我也帮你拿着,你不知道路,我来给你指路!”吴刚惊讶了下,然后背着阿娇的包袱径直朝前走,没有给阿娇一点儿拒绝的空间。
“那……那我们就先走了……”阿娇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小包裹远去,只好跟剩下的两位男同志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跟上吴刚。
“你是本市的吗?为啥就一个包袱?”吴刚边走边跟阿娇聊天。
阿娇摇头,“我不是,但一个人在路上带着不方便,我来得早,可以在京市买。”
吴刚点头笑,“对,一个人带着确实不太方便,东西多的我都差点儿想把它从火车上半路扔了!”
“那你什么都不带需要买的一定很多。”
“还行吧,计划着买,用处不是很大的就先不买。”阿娇边走边看京大的环境,回答得也不太尽心。
“那你钱够吗?不够我可以先借给你。”吴刚说着就要掏兜。
阿娇吓了一跳,赶紧拦住,扯着笑阻止他,“不不,不用了,我真不用,其实不会买很多东西的,我也会计划着买,而且不是学校还有补助嘛,够的够的,真是谢谢了。”
“你真温柔。”吴刚红着脸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然后低头顿了顿,又羞涩道,“其实,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阿娇:“……”
尴尬了一路,阿娇终于瞧见了宿舍门,心想,可算是解脱了,她现在真是没想过搞对象的事儿,就是即便想,那也得自己有了足够的小钱钱之后,现在……唉,没有足够的钱,她总感觉不安全。
“吴……吴刚同志,你先走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我找得到房间。”
“真不用我跟进去了?”吴刚有点儿小失望地问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东西不多。”
吴刚只好叹了一口气,“好,那我就不进去了,万娇同志,你有事一定记得找我啊,我是文学系的吴刚,宿舍楼是六号楼325,有事一定记得找我啊!”
“好的,我知道了,”阿娇挥手笑了笑,“有事会找你的!”
转头,阿娇揉揉自己笑僵的脸,有些好奇地进了宿舍楼。
这时候宿管阿姨竟然已经在了,见阿娇走进来还笑眯眯地问,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在哪个宿舍,阿娇见宿管阿姨胖乎乎的,长得很是和善,也亲切地一一回答了。
“你是万娇?”
没想到宿管阿姨竟然有些惊讶,阿娇点点头,“是啊,阿姨,咋啦?”
宿管阿姨笑了,“没事,就是学校给我了几个名单,说是学校前二十名,要奖励被褥暖壶呢!闺女你是第二名嘞,还多送一个瓷盆儿,喏,你来跟我看,都是全新的!”
“真的?”阿娇惊讶了,她真是没想到,学校也会奖励东西欸,这时候上大学真是啥也不用愁,学费学费不用管,吃喝吃喝发粮票,还有补助,跟当工人似的发工资一样,现在来了学校又说被褥啥的也都学校给准备了,这,这简直太美了吧,她对个人就能来上大学了!
“当然是新的,你看,还是部队用的那种好的,你看看!”宿管阿姨摊开深绿色的被褥被子等让阿娇摸,果然,阿娇咋咋舌,果然是叠豆腐块儿的好料子啊!
当初上大学军训,教官教她们宿舍叠被子是拿她被子做的参考,但是,她的被子是奶奶亲自做的,塞了不老少棉花,太厚实了,连教官叠了会儿都头疼得不行,说这是被子的锅……
这被子春夏秋盖还是很不错的,但阿娇怕冷,冬天,她估摸着得再找个新被子了,不过,这褥子还有热水壶还不错,尤其热水壶,这是个铁疙瘩呢,看着还挺拉风的。
“学校对我们真是好啊,什么都送,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阿娇从宿管阿姨手里接过东西,感慨道。
“现在党领导国家好了,学校当然也越来越来好!”宿管阿姨也很激动。
阿娇点头,“是啊,诶阿姨,我自己拿吧,反正宿舍就在二楼,不远的。”
宿管阿姨不同意,非要帮阿娇提着暖水壶跟瓷盆,阿娇没办法,只好应了,“真是麻烦阿姨了。”
“没啥麻烦不麻烦的,跟你们这群高知识人才打交道,我求都求不来呢!以后啊,有啥事儿直接找阿姨就行,听到没?别嫌麻烦!你们不找我才是我做得失败呢!”阿姨兴高采烈的。
“阿姨,您放心,我知道了,有难事就来找您!”阿娇无奈,只好应下阿姨的热情。
俩人进了屋子之后,阿姨还想帮阿娇铺床什么的,被阿娇拒绝了,虽然她来得早,但万一下头来个人,阿姨不在,那怎么办。
阿姨走后,阿娇才开始打量整个房间,这间宿舍是六人间,两边儿各一张上下铺,靠窗一张,中间两张长桌子对在一起,算是书桌,她来的最早,选择了左边的上铺,至于书桌,她随便选了靠门儿的,还有柜子,打在墙上,她就要了自己床旁边儿的一个柜子,柜子挺高,但她在上铺,能够到,也没啥事儿,简简单单铺完床,阿娇收拾完东西,就下来了,准备接点儿热水就逛逛校园。
作者有话要说: 呃……算是两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