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诗痕

87、身死之谜

　　还需要坐车。
　　俊飞拉着我一直找了几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才答应去。
　　目的地是C县的平安镇小叶村。
　　小叶村离平安镇不近，出租车足足行了四十分钟才到。俊飞直接让出租车司机停在了那个男人的家门口，这才结完账让出租车司机离开。
　　那个男人的家，是两层小楼。小叶村的人口应该不多，房屋零零散散。看起来，这个男人的经济情况在小叶村还算不错，因为周边大部分住户都是一层楼房，还有几家砖瓦房。
　　门前有个池塘，池塘边有个女人正在洗衣服。池水倒算清澈。
　　自我和俊飞下了出租车，洗衣服的女人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来望着我们。
　　直到我们走到那个男人的家门前，门是开着的。
　　女人这才喊住我们。
　　“你们是？”
　　我转身望向女人。
　　“我们是来找陈建的。”
　　这个男人的名字是俊飞的朋友告诉他的，我这么一问，是让女人觉得我和他是认识的。
　　女人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我们旁边。
　　“原来是找阿建的啊，你们是？”
　　我笑了笑。
　　“听说陈建砌墙砌的好，我们家有堵墙被风吹倒了，我们慕名而来，想找陈建帮忙修一下。”
　　女人显得很是高兴。
　　“阿建砌的墙又直墙面又干净。你们是哪的人，我好像没见过你们。”
　　“团马村。”
　　团马村是小叶村的邻村，女人听完更不移有他。
　　“我是阿建的女人，他现在正在给人家砌墙，看时间，他应该快回来了。”
　　一路兜兜转转，到陈建家差不多快十一点了。
　　我略微想了想。现在纵使追过去，他在给人家盖房子，我也不大好问他什么问题。觉得在这里等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点点头，在女人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屋里布置的很是温馨，不过，剩余的空间很小。院子里对着许多干的木材，屋子里则码着米面。
　　屋子的地面是水泥的，不过，糊得倒是异常的平整。女人搬了两把椅子给我们坐。她得意地说：“这地面就是阿建弄的，比很多工程队的人好多了。”
　　我不得不点头。
　　“看来，我们此行是对的。”
　　女人更加得意：“那是当然。”
　　女人说着话间，已经倒了两杯茶水端了过来。
　　“来来来，喝喝水润润喉。”
　　我接过杯子，并没有喝，而是问：“大姐，陈建一直在家里接活？有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也得去城里吧？”
　　“可不是……他之前一直是在城里的。”女人微微地叹了口气。
　　“那怎么没有继续？”看女人的年纪差不多也就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想必陈建年纪也不大，此问我相信不会让女人觉得刻意。
　　果然，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
　　女人说到这里猛然打住，她的眼睛瞬间瞄向我们。我和俊飞的脸色都很正常。女人不再怀疑，但也不再继续说。
　　我和俊飞相视一眼，不再多问。
　　女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说：“我还有点衣服要洗，二位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我表示没有问题。
　　女人转身离开之后，我将椅子拉近。
　　我在俊飞身边低声地问。
　　“俊飞，你怎么看？”
　　俊飞沉思了一会儿。
　　“小何，看来，我们找对了地方。”
　　我也是这种感觉。
　　此刻，我的心火急火燎的，我想立马见到陈建，立即知道父亲的身死之谜。等这个答案，我，母亲，还有哥哥，我们实在是等得太久太久了。
　　原以为这个秘密就此石沉海底，却不曾想打听到了唐氏，可是，当赶到那里去的时候，唐氏已经死了。
　　我以为唐氏一死，这个秘密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之时。可是，陈建出现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看到我们，他们明显地愣住了。
　　男孩看起来比较大。他脆生生地问：“你们是？”
　　我微微一笑。
　　“我是来找你父亲干活的。”
　　我实在是不忍心欺骗小孩子，可是……我只能这么说。
　　显然，找陈建干活的人不少。两个孩子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不过，这两个小孩很是有礼貌。
　　他们甜甜地对我们说：“叔叔阿姨好。”
　　说完，他们跑到了电视机旁边，打开了动画频道，里面正演着机器人。两个孩子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看。
　　我有点焦急了。从到陈建家，再到孩子们回来，实在是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间。陈建还没有回来。
　　我顿时想到陈氏干果店发生的惨案。
　　这时，俊飞的手伸了过来，想必我的身子正抖得厉害。
　　我望着俊飞，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可我实在是坐不住，站了起来。两个孩子看得十分入迷，并没有管我们。俊飞也随着站了起来。
　　我们刚走出客厅的门。
　　女人已经端着一盆衣服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她说：“阿建快要回来了，中午别走，在这儿吃饭。”
　　我笑笑：“打扰了。”
　　中国人的快回了，实际上是在四十分钟后。
　　在女人的菜炒完之后，一个男人走进了院子。
　　“梅，饭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我和俊飞齐望向院子，便看到院子中间站着一个满身污渍的男人。他的脸，同照片上的，至少有八分相似。
　　女人放好菜，对着陈建说：“快进来，团马村有人找你做活了。”
　　陈建便立即踏步走进屋子，望着我们：“你们来找我做活。”
　　我实在忍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父亲的照片。
　　我将照片递给陈建：“你认识这个人吗？”
　　陈建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脸色一遍。仿佛照片是一块烧红了的碳。他手一松，照片便朝地面飘落。
　　女人这时也发现了异样，从地上捡起了照片。
　　她望着我：“这是？”
　　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这是我的父亲。”
　　俊飞已经走到了陈建的身边。他抓住陈建的胳膊。
　　“陈先生，请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的死，困了她们一家人十来年。这十来年，你知道她们一家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女人的心显然是软的。
　　乌梅对她男人说：“建，你说吧。”
　　陈建痛苦地抱住头：“不能说，我不能说。”
　　我也走到陈建的身边，我哀求地追问：“请你，请你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我的妈妈，哥哥，这些年，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们一家人，都因为父亲的不明不白的死饱受煎熬。”
　　我无法忍住眼中的泪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地往地上低落。
　　可是男人依旧抱紧头，嘴里面喃喃：“不能说，我不能说。”
　　我的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这时，两个孩子也跑了过来。女孩抱着我：“阿姨，阿姨你起来。”
　　我哭着抬头望着陈建：“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
　　男孩子抱住陈建的大腿。
　　“爸爸，你快告诉阿姨，告诉阿姨。”
　　陈建推开孩子，跳到院子里。他仍在重复着：“不能说，我不能说！”
　　这时，乌梅一跺脚，走到我的身边。她拉着我的手：“大妹子，你快起来，我告诉你。”
　　院子里的陈建冲进屋子里，拉着乌梅的胳膊：“不能说！”
　　女人甩开陈建的手。
　　“阿建，这件事，藏在我们心中也有十年了。十年来，我们胆战心惊地生活。现在，老田的家人来了。我们不能再隐瞒了！”
　　男人的手松开了。
　　女人望着我：“大妹子，你的父亲，是因为有人有心脏病，刚好你父亲的心脏和他不排斥，所以，有人为了要你父亲的心脏，便制造了那起意外事件。”
　　女人说完，她和陈建像是终于放下了压在心中的石头一样，松了一口气。
　　我则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