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诗痕

113、永远副局

　　我站在手术室外，内心仍是心有余悸。
　　站在一边的林秘书，一双眼睛仿佛一对刀子割在我的身上。
　　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无论如何，是因为我的原因，沈副局长被送进了医院。我那一口咬得果然不轻，手术进行了特别长的一段时间。
　　漫长的等待中，林秘书幽幽地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局长下如此重的手？或许是局长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但请你一定要体谅一下他。突如其来的打击，实在过于猛烈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
　　我迎上了林秘书的目光：“沈局长经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局长为了转正，付出了许多许多的心力。”林秘书叹了一口气。
　　付出了许多许多的心力？我在心里腹诽着。所谓的心力不就是暴力吗？不就是罪恶吗？不就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吗？
　　可我却没有说出来。我发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开始变得内敛起来了。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心中想的那些话一股脑地问出来。
　　此时，我只是静静地望着林秘书。
　　让我惊奇地是，这一刻的林秘书同以往的林秘书不一样。以往的林秘书，同现在的林秘书完全不同。此刻的林秘书给人一种首脑的感觉。
　　他的脸上洋溢着睿智于严厉。
　　“可是，到最后，还是无法成为真正的局长。”林秘书转过身，不再看着我。
　　我追上去问：“林秘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秘书闭口不言。
　　当我继续问的时候，林秘书已然转身朝外走去。我追出去的时候，林秘书已经驾车扬长而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走了出来。
　　“局长还……好吧。”
　　白大褂的大夫叹了口气：“挺严重的，不知道以后能否正常地说话。”
　　“我可以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不过，他被打了麻药，得睡一段时间。你进去只看看，不要打扰他。”
　　我点了点头，走进去。
　　这个肥胖的男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看起来异常的憔悴。许是他喝了过多的酒的缘故，他的身边还萦绕着一层不散的酒气。
　　我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那一刻，我突然有点为这个男人感到可悲。他看起来是有权有势的人，可最后呢？出了事，躺在病床上，又有谁在他的身边呢？
　　听林秘书的意思，他似乎之前的努力是为了让自己转正，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无法转正了，只能永远做他的副局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借酒消愁，醉酒之后，他打了电话给我，也因此，他暴露了他的本性，企图对我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纵然真的坐上了正局长之位，又有什么意义？坐上了正局长之位，还有市长□□的位子等着。坐上了市长□□的位子，还有省长□□的位子……人一旦有了野心，这野心便如滔滔的江水，奔流不绝。一旦没有匹配该野心的良心，因了这份野心所造就而出的后果，便是非常可怕的。
　　一如沈副局长，他为了完成他的野心，便去谋害他人的性命。任由这样的人登上高位，后果该是多么的严重！
　　约摸过去了半个小时，我发现沈副局长没有醒过来的征兆，我便走出了病房。这个男人我实在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傅傲天也住在了这个医院，我便去了他的病房。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看烹饪的教学视频。看到我，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电脑。
　　“姐姐，大夫说，七天后给我装上义肢。”傅傲天的声音中透着兴奋。
　　我微微一笑：“那很好啊，以后我们照样可以正常走路了。”
　　傅傲天也笑了笑：“我可以更容易做一名厨师了。”
　　傅傲天不待我说，继续说：“姐姐，谢谢您。”
　　我愣了一下，傅傲天接着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帮忙。”
　　我走到傅傲天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所以啊，你要尽快好起来。”
　　从傅傲天的病房出来，已经很晚了。我准备回入夜好好地睡上一觉。这段时间我实在太过于心力交瘁了。
　　果然，一挨到床，我便睡得深沉。
　　第二天，我来到医院以后，发现沈副局长已经出院了。我拨通了林秘书的电话，电话显示停机。
　　我又拨通了沈副局长家里的座机，座机也显示停机。我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明明不久之前我才同沈副局长定亲的，可是现在，我仿佛已经同他变成了陌路。
　　我只能理解成他不好意思见我，或许过段时间，他考虑清楚了会主动联系我。在傅傲天的病房我只是逗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入夜。
　　在入夜，我进行了大范围的清洗。我决定明天便重新开张入夜。到时候，傅傲天可以直接接手。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需要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我便可以不去想一些事情。
　　在回入夜之前，我准备去看看陈秀珍。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陈秀珍。
　　我在外徘徊了好久，长长地吐出了几口气，这才走进了医院。可是，病房里已经没有人。大夫说她已经办理了离院手术。
　　我便叫车到了魅人理发店，理发店的门已经锁上了。
　　我便决定去找罗俊飞的母亲。
　　之前有聊过她住在康瑞小区。
　　在康瑞小区的门口，我被门卫拦了下来。他问我找谁。我便说了苗翠云这个名字。
　　没想到苗翠云在小区还是挺出名的，我一说这个名字，门卫便说。
　　“她已经两天没回小区了。”
　　“你这边有她的电话吗？”
　　“有。”
　　“能不能给我一下。”
　　门卫摇头拒绝。
　　“我不能给你住户的信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打过苗翠云的电话。我们针对没有报备，连续一天没回小区的住户都会打电话咨询。可是……”
　　“可是什么？”我有些紧张地望着门卫。
　　门卫幽幽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她的电话显示关机。”
　　回到入夜，我已然没有精力去收拾了。我只觉得心里面乱成了一团麻，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可是，当我甫一挨到床上。我的手机便响了。
　　电话是沈素打来的。
　　“小妈，我爸怎么了？他让我转告你，和你的定亲作废？小妈，你知道的，我是那么的喜欢你。”
　　“你有你父亲的电话吗？”
　　“有。”
　　“给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