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独一无二》北川有暖

10、第10话

　　发完邮件，结月忽然觉得不太公平。她今天是什么样子，安室先生已经在暗处看到了，可她还不知道他今天是什么情况呢。

　　于是她想了想，退回洗手池，继续给安室继续发邮件：「你有时间过来一下吗？」

　　对面很快回复——

　　「可以。」

　　结月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某人送的糖果味道很好，怎么着她也应该投桃报李一番……不过话说回来，人还真不能久别重逢，以前孤单的时候，抱抱软绵绵的玩偶什么的也就这么熬过来了，如今见到本人，难免会因为贪心而无法再拥抱没有温度的替代品。

　　她真有点想安室先生。

　　片刻之后，结月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幅打扮也太巧了吧，还真是不约而同，让人恍惚间直接回到了数年前。不做点什么简直都对不起这个时间、地点和人物。

　　安室眼下和贝尔摩德的行动还没正式开始，列车上一切风平浪静，所以他虽然不知道结月为什么约他出来，但他确实能够挤出点时间去处理私事。

　　和松田小姐的私事。

　　此前看到结月和那几个女高中生讲话，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大学毕业了。她看起来跟高中时的模样没什么区别，把这样的衣服都穿出来了，一想到她挑选衣物时的小心思，就觉得……还蛮可爱的。

　　上次在她家的衣柜里有瞄到她挂在里面的一些成衣，确实各种风格都有。

　　豪华特快列车的盥洗室都跟普通列车截然不同，都是干干净净的单间。现在列车才出发没多久，所以并没有人使用过。

　　人呢？不会想让他进女卫吧……

　　安室犹豫了一瞬，手机立刻多了一封新邮件：「就是你想的那样。」

　　真记仇啊……他无奈地笑了笑，幸好四下无人，不然肯定会被人误会。

　　才刚进去，一个单间门就被打开了。结月伸出特意涂过指甲油的手，扯着安室透的胳膊一勾，在对方毫无反抗的顺从之下，顺势把他拉了进去，将门从里面锁上。

　　狭小的空间里，金发青年的后背抵在隔板上，面前的女孩扯着他的衣领，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白衬衣，黑色马甲，再给你一个领结你就是服务生本尊了吧。”

　　“那么，请问这位先生……你想吃糖吗？”

　　所谓的“记仇”还要回到几年前众人从警校结束培训，刚要入职的时候。那时松田阵平告诉结月：“降谷说以后少不得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便衣抓人需要扮演各种角色，为了提升他的演技，现在就要提前积累经验，好好学习一下。”

　　“所以这个周末，他去当服务生了。”

　　结月顿时撇嘴，还好降谷零去的只是唱卡拉OK的场所，而不是歌舞厅、风俗店……不然她这一看就是学生的模样，想要混进去那可就麻烦了。

　　他居然去当服务生！

　　这么帅的服务生肯定会被人惦记的吧？少女漫画里都说“制服诱惑”什么的……肯定会有成熟的大姐姐盯上他！

　　结月越想越不高兴，于是独自一人跑去了KTV。

　　“请问这位小姐，你们——”年轻的服务生怔了怔，声音有些惊讶，“诶？”

　　“就我一个人，一会可以麻烦你来我的包厢送饮料吗？”少女对他眨了眨眼睛，抛出一个相当不熟练的Wink。

　　在她离开后，一起打工的同事不由得开玩笑道：“厉害啊，连高中生都会看上你~”

　　降谷零笑了笑，心中却颇为无奈。松田这家伙，怎么把这个地方都告诉她了，就算是正当行为，被她这样找过来，也难免会让人心虚……嗯，让他想想该怎么解释才好。

　　少女在包厢等了一会，却没见有人来，这顿时让她有些急躁，打算下楼去找人。结果在路过拐角处时，却一把被人拉了过去，温热的呼吸与温和的话语一起落在耳畔——

　　“你怎么来了？”

　　“我、我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月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理直气壮一些。她瞄了一眼镜子，虽然她现在脸颊微红，但是今天特意化的妆容却十分精致……难道这人没发现她跟平时有所不同吗？

　　于是她扯着降谷零，不顾他的无奈就把他往隔壁的女卫拉了过去。

　　——跟如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况，就连细节上都分毫不差。彼时的少女一脸严肃，试图用义正词严的话语为自己提供勇气：“总之，我要惩罚你，降谷先生！”

　　她扯住他的衣领，踮起脚想要吻上去，然而却降谷零伸出手，轻轻地挡住了。

　　结月眨了眨眼睛，睫毛在他掌心中扑闪，是微痒的触感。

　　“……初吻真的要在这种地方吗？”降谷零低笑道，是年上者对年下恋人的取笑。这让结月立刻恼羞成怒，甚至口不择言：“怎么了，不行吗？我乐意！”

　　“还有——谁跟你说我是初吻了，你想什么呢？”

　　挡住她视线的手被挪开了，结月抬起头，本能地从对方锁定她的目光里，察觉到了些许危险。

　　“那就帮你把那个人的印记给洗掉吧。”他说。

　　还真是糟糕的地点——虽然当年他们还是回了包厢，不至于让初吻留在那样奇怪的地方。但如今场景重合，反倒真有种特意一起过来回忆的错觉。

　　许久未和这人接吻，结月的吻技是一如既往，磕磕绊绊，她果然只是那种言语上的勇士，真让她去实际行动，她其实差得不行。

　　这副模样成功地逗笑了对方，在她停下来喘息的间隙，安室很好心地问她：“松田小姐，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来啊。”她微恼着锤了他一下，“难道我还怕你？”

　　换谁主动都无所谓，反正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

　　这些年不知道打了多少工的服务生立刻进入角色，安室果断反客为主，被抵在隔板上的人迅速调转，换成了她。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还未吻上便已经让她整个人轻轻一颤——对她太了解了吧，连她哪里敏感都知道。

　　微怔间，缠绵的吻已经落下，是熟悉的攻城略地、唇舌纠缠。其实早在先前她凑近的时候，安室透就已经知道了她今日所谓的“吃糖”是何意，她补涂过的口红闻起来有甜甜的巧克力香气，让人难以拒绝香甜可口的诱惑，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更多。

　　呼吸交缠，结月轻轻地推了推他，小声控诉道：“我真的是一点也不相信，那时候是安室先生的初吻。”

　　“因为对象是你，我当然要卖力一些。”安室笑了笑，舌尖轻轻抿去落在唇边的香气，“至少应该让你说出‘多谢款待’，而非‘我不满意’。”

　　结月闻言，立刻挑衅起来：“不知安室先生的臂力是否还好？”

　　“我想抱你——”

　　又过了一会，离开的时候，结月补过的口红是真的一点都不剩了，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唇甚至有点肿。这让她顿时有些苦恼，思索着待会如何和小兰她们解释，这还真是……苦恼并快乐着。

　　不过她也在安室先生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嗯，让他擦口红去吧！

　　胳膊好酸。

　　她揉着胳膊，稍微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她抱着他的脖颈，双腿紧靠着他的腰，他的手托在她的裙下，密闭的空间里气温飞速升高……

　　有种微妙的、偷偷做坏事的感觉。

　　迟来的叛逆期吗？

　　两个人当然是分开走的，安室先走一步，她晚些才走。原本准备再补个口红，然后她就遇到了柯南和几个小朋友，这让她顿觉不妙，下意识就想要挡住自己的脸——还好他们看起来很着急，不然她要是被追问怎么看起来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那她怎么回答啊。

　　再回到车厢时，结月有些茫然。

　　不是吧，他们不就是接了个吻，转眼间列车上居然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不好，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不会又要被怀疑吧？！

　　总不能他们俩互相给对方证明说刚才去做什么了……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接触过的案件已经比她之前二十多年接触的都要多，所以在场这群人里果然是有人怀揣着“死神”属性吧？

　　好在列车员没在那边见过她，那位奇怪的女仆也说在卫生间附近遇见了她，让她暂时摆脱了嫌疑。“我胃疼去了一下卫生间。”结月解释道，她这话并不是胡说，她是真的有慢性胃病，虽然这次是装的。

　　毛利小五郎在案件发生后自然被请了过来，而安室也像是偶遇一般，出现在现场，很好，阵容齐全了。

　　“又见面了，松田小姐。”

　　“安室先生，你好。”

　　片刻之前两个人还亲密无间，现在就要装巧遇了。所以他是哪来的门路上的这趟特快列车啊……难道做卧底会有福利？花的是警视厅的钱还是神秘组织的钱？结月在心底胡思乱想着，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模样，自觉地站到一旁围观案件。

　　她心底稍微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出来的不出来顶风作案了，和园子小兰老老实实在车厢里该多好呀。都是女仆小姐那句“追求者”让她一时间忍不住多想，这才心血来潮约安室先生出来。但这位女仆又是什么来头啊，不会是怪盗基德假扮的吧？怪盗基德会扮成女生吗？

　　对于案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凶手到底是谁，结月没什么兴趣知道，毕竟她是一名恋爱小说作者，而不是工藤优作那样优秀的推理小说作家。所以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边猜测着，一边寻找着写作素材。

　　她倚着门看着安室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想，尽管杀人案的发生好像是在计划之外的，但因为他本身是一名警察，而且现在扮演的又是私家侦探……追逐真相什么的，好像属于一种职业病？

　　唔，也不能说是职业病。

　　即使不是身为侦探对真相充满求知欲，他作为警官，也始终要守护正义啊。

　　认真的样子非常帅气，日常欣赏安室先生成就达成（1/1）。

　　目光一转，结月又注意到柯南小朋友似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问题，他之前让每个人跑步，是发现了什么吗？

　　还好没让她跑步。讲道理，她跑步的姿势不是很好看，她还不太想在安室先生面前进行这样的表演，尽管他跟哥哥一起来看过她参加体育祭的样子，也见过她更狼狈的模样。

　　是的，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她，无论是虚与委蛇，还是真情流露。自从认识降谷零以后，她的喜怒哀乐就此和这个人息息相关，总是会为他所牵绊，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长长的红线。

　　那是他们无限的未来，还有好多年。

　　趁着柯南正在沉思，安室偏过头看了一眼结月。女孩正低着头，笑得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微动，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是温柔的月光，在黑暗中能让人重新燃起的向往。

　　松田结月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他从心中生出无限希望的存在。

　　凶手被几位侦探有条不紊地通过推理找了出来，在听到凶手犯案的原因后，结月一时间又有些唏嘘。不同于植木先生与古泽女士的互相伤害的恶果，上一次的圭小姐是为爱复仇，而这位先生亦是如此，他是为当年在大火中去世的妻子报仇才犯罪。

　　她忽然有些难过。

　　凶手在妻子去世后，原本以为当年的大火只是意外，他抱着侥幸的心态，和其他生者一起珍惜来之不易的现在。然而好不容易生活刚有了些许希望，他却得知了大火背后的真相……这样的崩溃和绝望感，虽然有所不同，但她确实体验过。

　　哥哥去世之后，面对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养父与养母选择了搬离东京。其实他们离开的时候有询问过她是否也要离开，他们是真的很喜欢她这个女儿，他们并没有像古泽女士所想的那样，认为是她给这个家庭带来了灾难。

　　但她拒绝了。

　　听起来很不孝，也有些任性。可是她是真的害怕，她害怕会像古泽女士说的那样，她命数不好，会给年迈的父母带来什么危险。也许哥哥会牺牲，就是因为她来到松田家……

　　那时的她完全沉浸于兄长去世的悲伤里，整日唾弃自己，状态一度差劲到随时会对自己动手。不过拿起刀她又觉得，这样会死得很难看，而且会很痛，所以她去医院买安眠药。

　　大约是她看起来气色很差劲，医生很担忧地叮嘱她，吃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量。于是结月又多想了一些，如果她用安眠药来伤害自己，岂不是会连累无辜的医生？

　　恰好那位医生姓木户，正是夏希的父亲，于是她和夏希逐渐熟识，非常幸运的是，她释放了她的求救信号，而且得到了回应——那个尚且在读初中的女孩，成为了她的至交好友。

　　虽然她最想抓住的救命稻草，她最想遇到的人，迟到了很久才出现，但她已经逃离了深渊，暂时不会再坠入里面了。

　　在松田阵平去世百天后，结月和降谷零在松田的墓碑前巧合相遇了。

　　有时候结月想，她如果没有跟降谷零重逢，其实也很不错。因为遇到了还是要分开，得到了还是要失去，反正不可能立刻在一起，他工作的特殊性，似乎让他不能很单纯地拥有爱情。

　　但她不想去思考未来。

　　她那时只想活在当下，得过且过。

　　降谷零一个人代表着两个人而来，他带来了景光的话，带来了日出东方时的温暖。

　　“结月，你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松田会很难过的。”

　　“我想活下去。”结月对他眨了眨眼，嫣然一笑，“但我已经吃空了一瓶药……所以降谷先生，今晚可以陪陪我吗？”

　　是希望，是救赎。

　　是她的好眠，是她的药物。

　　在很小的时候，她的生父生母意外去世的时，结月也曾觉得失去了生活的全部希望。可那时她年纪太小，忘记自己是如何支撑下去的，反倒是这一次的重新振作，让她印象深刻。

　　回忆还未结束，烟雾忽然从车厢中冒出，这让结月立刻回到了现实。伴随着安室“起火了”的提醒，周围这些从火灾里死里逃生的幸存者们纷纷惊慌地逃离此处。

　　结月直觉这桩突如其来的火灾并不简单，毕竟安室先生刚才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惊慌。她抬头与他对视一眼，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好的，她这就走。

　　只不过在从他身边离开时，结月还是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要小心啊。”

　　因为结月忽然想到，降谷零作为卧底，他能够升到一个组织的高层，那么他一定因为给组织效劳。而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吧。他绝不是干干净净的存在，否则一定会引起组织怀疑。所以等到未来一切终结，面临审判的时候，他是否会因此备受煎熬？

　　……她竟然开始思考未来了。

　　因为不知何时开始，她的心中又开始充满希望。

　　她想和他一起去旅行，想和他一起再去看七夕的烟火大会，想跟他从年轻走到年迈，从校服到婚纱，从松田小姐……到降谷先生的妻子。

　　注视着结月离开的背影，安室在心底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结月迅速跑走的样子，真跟他当初在体育祭时见到的她毫无区别啊。

　　就很可爱。

　　随机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会小心的。

　　因为他和她一样，也满怀希望地想要见证他们的未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