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咬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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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着水流的源头一直走，血腥味才渐渐甩在脑后。
天色未明，众人又精疲力尽，便找了些宽大的叶子铺在地上，准备休息。
大黄将狐狸的铁链卧在身下才蜷成一团，许是负伤的缘故，很快就发出呼噜呼噜的酣睡声。狐狸挣扎未果，才不情不愿地卧下合眼。鹦鹉则飞到就近的树上，抓着树干睡了。
林风眠巡视一番安静的四周，才同贺逸一起半倚着大黄的身子休息。朦胧间，似乎有人凑到他面前，温暖的吐息打在他脸上，林风眠皱了皱眉，睡得并不安稳。
醒来时，太阳刚探出个头，不甚明朗的光线将林间照得雾气蒙蒙。林风眠努力睁开眼，恍惚间感觉手上的触感不太对。
他低头一看，左手抓着贺逸胳膊就算了，右手是怎么搭到沈佑旭大腿上的？
脑子清醒的林风眠迅速收手，抬头就对上狐狸斜过来的目光。貌似只是不经意一瞥，狐狸别过脸，慢吞吞地用鲜红的舌头舔起爪子。
林风眠莫名感觉有一丝怪异，不由朝狐狸走了两步。
狐狸眯起眼睛，“嗷嗷”叫起来。
尖细的声音扩散在空中，恍若石子投入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不少人被这声响从梦乡里揪出来。
“啊——”忽的一声尖叫响起，小棠的声音里满是恐惧：“钟翰不见了！”
钟翰昨天迷路受了一身伤，说好等她醒来再包扎一下的，怎么好端端地没了踪迹？
“喊什么啊，”有人不满嘟囔，“估计是放水去了，大呼小叫的什么。”
小棠指着地上的一小根断指，尖叫道：“那这是什么啊！！！”
众人凑上前一看，冷不丁吓了一跳。指头血淋淋的，还有明显的齿痕，约莫是某种动物咬下来的。
孟丹芸神色复杂：“昨晚守夜的人呢？”
一个汉子疑惑道：“孟姐，昨天没人守夜啊。”
乱糟糟的前半夜搅乱所有人的心神，等安全下来，他们又一心休息，完全忘掉要安排人守夜的事。
林风眠想了想，觉得是陌生动物下手的可能性不大。橘猫被他们靠了一整晚，嫌疑排除；鹦鹉的尖喙能把整个人囫囵吞进，没必要特地啃断一根手指，嫌疑也排除……剩下的那就是狐狸。
深吸一口气，林风眠没吭声，眼瞧着人们商量来商量去，结果是倒霉的钟翰应该是身上的新鲜伤口吸引了某种动物，才让他被吃掉。雨林的危险深不可测，他们还是赶快找线索到研究所去吧。
众人表示同意，只是得吃点东西。
许是昨晚见过河马的惨死，钟翰的断指又很快被小棠收起来，他的死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翻了篇。
拿了河马肉的是孟丹芸手下的两个汉子，此时熟练地找了些枯树枝生火，准备烤肉。
贺逸眼巴巴地看着，小声问林风眠：“我们吃什么啊？”
林风眠：“河马肉你是别想吃，至于吃啥……找呗。”雨林动植物资源极其丰富，只要好好找，饿不死的。
两人和孟丹芸打了声招呼，绕着附近转转，发现地上尽是些颜色鲜艳的毒蘑菇。找来找去，最后也只采到一些古布阿苏果，这种果子闻起来像巧克力跟菠萝，吃起来像梨和香蕉，倒也还算解饿。
果子不大，两人各吃了两三个，才抱了些回去。
走在路上就闻到一股烤肉的气息。没有刀具，那两个汉子就拿木棍串肉烤了烤，大口撕咬着，肉质看起来很有嚼劲的样子，两个汉子的表情都有些狰狞。
孟丹芸和小棠两个姑娘似乎嫌热，坐得离火堆远远的，好像还没吃东西。
林风眠将手里的果子递给两人，孟丹芸接过，小棠却谢绝道：“我现在吃不下。”
“拿着吧。”林风眠劝了一句，没打算收回。孟丹芸会意，一把接过塞到小棠手里，“等饿了再吃，先拿着。”
“沈佑旭呢？”习惯性打量四周的林风眠问道。
孟丹芸：“他不是和你们一起找吃的去了吗？”
“没有，”林风眠说，“我和贺逸两个人一起去的。”
小棠面露担忧：“他不会也出事了吧？”
摸摸口袋里的手帕，林风眠否认道：“不会，估计他一个人跑远了，我们等等他吧。”
朝阳逐渐在升高，云霞在一点点消散，贺逸想拿果子讨好橘猫，大黄却爱答不理，耷拉着眼睛懒洋洋地晒太阳；不远处的狐狸捉到只巨嘴鸟，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玩。
林风眠看了会儿，拿起果子去喂鹦鹉。鹦鹉开开心心吃完，嘴甜地又叫起小哥哥，叨叨说了半天，林风眠也没听进去它说了些什么。
而吃烤肉的两个汉子守着火堆吃个不停，肉越难嚼，他们就越想赶快咽下去，结果吃的脸红脖子粗。其中一个发了狠，顾不得嘴里满满的肉就直往下咽，大块的肉直接堵到咽喉，汉子“哇”地呕掉，拼命咳嗽起来。
注意到动静的孟丹芸跑过来看，皱眉道：“不能吃就别吃了，找些果子来也比这强。”
咳嗽不止的汉子摆摆手，表示自己还好。
另一个吃相跟骆驼差不多的汉子嚼着肉笑笑，含糊不清道：“偶看泥就是吃右不认真，多猴的河马右啊，咋能被呛……”
跟按下暂停键一样，汉子的表情猛然一僵，孟丹芸惊慌问：“你怎么了？”
汉子却紧紧捂住嘴，唔唔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风眠凑过来好奇道：“你的嘴怎么了？”
汉子眼眶骤红，狠狠跺了几下地，才松开了手。河马肉从他合不拢的大嘴里哗哗直掉，林风眠眼见地瞧见其中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迟疑道：“……你咬下了自己的舌头？”
“唔唔——”汉子剧烈点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孟丹芸和小棠傻眼在当场，而不远处的汉子一慌张，咳得更加剧烈。
“别乱动！”林风眠呵斥，“把你剩下的舌头拽出来，别让它往后缩！”
一般人都以为咬舌会被失血过多或痛死，其实不然，咬舌导致死亡的真正原因大多是窒息。剧烈的疼痛会让剩余的舌头不受控制地后缩，继而堵塞气管，没法呼吸。
但如果把堵住气管的舌头给拉回来，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汉子涕泗横流地打着滚，听话地把手伸进嘴里乱掏，可掏来掏去，他的表情愈加痛苦，五官扭曲得不像话。林风眠看不下去，蹲下来想帮他一把，却被汉子乱蹬的脚给踢到。
林风眠：“……贺眠，过来帮我按住他！”
虽然这汉子算是自食恶果，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痛苦的翻滚中死去，林风眠做不到。他喊了贺逸，大黄也跟着一起过来，伸出爪子体贴地按住汉子的脚，贺逸随之抓住汉子的手。
本来林风眠的手就要碰到汉子的嘴，汉子却像是感受到大黄，疯狂摇起了头：“憋次我！别次我啊啊啊！！！”
喊完这一句，汉子就彻底喘不上气，即便如此，他也摇着头，抗拒林风眠的接近……最后两腿一蹬，不动了。
大黄犹豫地拿开爪，似乎陷入了沉思。
林风眠：“……”我救个人怎么搞得跟把人害死了一样？
围观全程的孟丹芸表情都绷不住，忍不住低低骂了句卧槽。
小棠神情恍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吃肉把自己给吃死的。”
孟丹芸更加难堪，自己带的人蠢就算了，竟然还是扶不起的阿斗，她哑声向林风眠道了个歉。
林风眠：“……没事，你还是去看看那个咳嗽的人怎么样了吧。”
咳嗽的汉子弯着腰咳个没完没了，再不停怕是血都能咳出来。孟丹芸连忙去给人拍背，成效却微乎其微，在汉子的示意下，孟丹芸犹豫地给他捧了些河水来喂，这才把咳嗽止住。
贺逸胆大地合上咬舌而死汉子的双眼：“那这具尸体怎么办啊？”
林风眠：“不用管，一般会有‘人’处理的。”
目前是自然环境，所有极有可能会是某种野兽来解决。
贺逸不明所以：“谁来解决？”
“不是……”林风眠刚想仔细解释一下，鹦鹉就悠悠地飞过来打断他的话：“嘎嘎嘎，又死了一个啊。”
林风眠：“……”你个鹦鹉幸灾乐祸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啊。
鹦鹉见没人理会它，又道：“小哥哥，我好怕你们还没送我们到研究所就死完了呢。”
林风眠说：“不会的，你放心。”
鹦鹉贱兮兮的：“没事小哥哥，你长的这么好看，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林风眠：“……那我谢谢你？”
鹦鹉挥挥翅膀，恰好遮住几人的视线：“不客气，真的不客气。”
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林风眠似乎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一闪而过，但又分辨不出是什么。鹦鹉嘎嘎笑着放下翅膀，蹦蹦跶跶跳开了。
思考中的林风眠听到贺逸诧异的声音：“尸体这么快就被处理了？”
林风眠脸一沉，下意识看向狐狸。果不其然，巨嘴鸟没了影子，似乎是刚被狐狸解决掉，那嘴角白色的毛发上还沾染着鲜红的血，狐狸一脸餍足……那么遮挡住几人视线的鹦鹉，是有意还是无意？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咬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