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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雪穿窗户有颜风 ...

  •   雪川窗户有颜风相遇
      寅城栖景十四年,冬至,这一天,城中一片欢喜,史书记载,栖景城主继位十四年即为梧桐礼,城中富饶,明安泰,岁丰年。是夜,举办庆典。城主亦将莅临,与民同乐。于栖景宫开宴,羌国、姜国、逸国、祁国等各国已派出各国使者,前来宴贺。
      寅城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再吃了,你都塞不下定做的夜宴服里了,还有发髻,发髻还没有弄好,您可要接待晚上夜宴的各路来宾,可不能失了礼节,丢了颜面,要知道,这可是上任城主以来第一次会见啊,您就忍忍,成不。”
      此时的某重要人物正在解决一只荷叶焖鸡,乜了一眼胖嘟嘟的叽叽喳喳的某只,再瞟了一眼暗红色描金边的夜宴服,长的够拖地的下摆,同样长长的衣袖,眼角抽了一抽:“胖大海,你觉得给本城主穿上这种超乎年龄和气质的衣服,就能震慑四方来宾,威武霸气了吗?”胖大海置若罔闻,打掉油腻腻的一只试图“抚摸”衣服的手,拿走那只香香糯糯的荷叶焖鸡,招呼一声“蒲地蓝,来,给你家城主更衣梳妆”。
      蒲地蓝是秦梧的贴身侍女,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胖大海则是栖景宫的内务总管,人如其名,富态可喜,其人说话似蹴鞠,弹跳有力。蒲地蓝,清凉去火,居家良品,甚好甚好。梳头的功夫更是——非常之紧。秦梧艰难的抻着脖子,看着黄铜镜子,看着一头可怜的长发,被紧紧抓在蒲地蓝手里。
      秦梧感叹了一下,自家的老娘,自己刚出生登天了,自家的老爹,不久也悲痛过度去了。就这样,刚出生几个月,被一群白胡子老头辅佐当上了城主。
      秦梧惋惜了一下下,然后想起被胖大海拿走的荷叶鸡,心痛了很久很久。净面,描眉,接着就是这些仪容问题的整治,秦梧看着蒲地蓝的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手上的镯子叮叮当当。脑子涨得疼。看着长长的夜宴服,就更加疼了。
      “这离晌午都尚且有一会儿,怎么现在就开始捯饬捯饬了?”秦梧费劲扭头看着胖大海,胖大海惊呼一声:“我的小祖宗哟,这怎么可以随便,难道不知道季阁老要您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吗?在栖景宫演练,每半个时辰补妆一次,这夜宴服太珍贵了,阁老要您先以常服演练。这衣服呀,可······”
      就这样被一堆人捯饬捯饬捯饬,然后不停的对着一人高的镜子说免礼,开宴,与民同乐,嗯,这些词本,胖大海还要求秦梧达到季阁老要的那种——回眸间眼神中的犀利霸气,甩袖的威武庄严。“霸气,霸气,要的是霸气,不行不行,重来重来。”秦梧不停的扭头,转头,练那种所谓的回眸间一瞬的霸气。眼睛都要抽了。

      宋国
      “回禀陛下,使者已抵达寅城”,祁国的朝堂之上一片肃然被这句话所打破,激起了不小的涟漪。“启奏陛下,这寅城自三百年前独立于各国之中,自上任城主去世以来向来以隐世著称,极少于显于外世,除了必要的外界通商,城禁极严,我看这代城主不过一黄毛小儿,收了那小城又如何?区区一小城还要让各国参宴,笑话!”
      那高高的朝堂之上坐着的便是祁国皇帝祁煜,平天冠下是一张英俊不凡的
      中年男子面容,鬓角分明,眼神坚毅,线条分明,不怒自威,此时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莫大人,您莫不是真的昏了头了,这次可是个不容错过的时机,可打探一番苍梧剑的下落,可助陛下好成霸业,,此番若是有什么大动作,难道非要闹得各国皆知吗?依臣所见,倒不如与那寅城通商友来,打清底细再收了也不迟。”“我看你才是糊涂了,张大人,你可是怕了。”“你才是毫无远见。”朝堂下争吵的不可开交,“不必多言,朕自有主张。”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起,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冷风贴面而来,隐隐含着怒气。“陛下”身旁的楚相开口,“朕知道了,爱卿不必再多言”,楚相看了一眼帝王,隐隐觉察到了一丝意味,便不再多言。
      “退朝”,屏退众臣帝王走下台阶,看着楚相:“三皇子可是还在烨阳山上学艺?”“皇上!”楚相大惊,“您这是要——”
      “明白就好,去,传朕旨意,速召三皇子回宫”
      寅城
      “晌午到了,我要吃饭!”一声巨吼,响彻栖景宫,胖大海的胖胖的手抖了一抖,脸上的肉抖了一抖,“不成啊,您还没有练好,这怎么能让您就用饭呢,季阁老说了,这周围来的几个国家虎视眈眈,没一个好东西,鬼头鬼脑,一肚子打我们的主意,就看我们城主年纪小,就,就要来欺负我们,我们这次的大典不办的隆重些,怎么成,不行不行。”说着大力摇了摇头,肉晃得更厉害了。
      戚梧一个飞刀眼过去,忿忿的看着胖大海,“对对对,就是这是种效果。真好,对了!”胖大海欣喜如狂的说:“城主,看来您的脑子还是可以的,至少不像小时候那样只知道吃玩睡了,还能听进我的话。”瞅着胖大海和蒲地蓝感叹热泪盈眶外加感叹这么多年将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不成器的主子培养长大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外加感叹也就脸能看。戚梧瞅着这空当顺势溜了。她正走在在长廊上,“你听说了吗,来访的使者到了,还带了不少新鲜东西呢?”痒痒了不是,那就行动,戚梧暗喜了一下,溜到后花园的某个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一套男装,然后熟练后的翻墙而过,溜出府邸。
      溜出栖景宫,戚梧走在城中大街上,城中热闹非凡,街上的包子铺传来一阵阵香味,烤鸡铺的味道、冰糖葫芦的味道······戚梧掏出自己的钱袋,掏出一大块银子,“今天要做个有钱人,真抠门的胖大海,还好我顺了他的口袋,我真是太机智了。”买了一大堆吃食,正吃得不亦乐乎,街角一个卖发簪的小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摊主是个老婆婆,看着戚梧笑得一脸慈祥,“这孩子长得可真俊俏呀,白白嫩嫩的,唇红齿白的,笑起来真可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后生”“是啊是啊,眼睛又大又亮”过路的人看着戚梧,眼里满是赞叹。看着自己的百姓对自己这么满意,戚梧觉得自己作为城主的荣耀感又提升了,大口咬了一口香香的大包子,“婆婆,你这里的东西怎么卖呀?”戚梧看着一只男子的紫玉玉兰发簪,那只发簪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盈润的手感和这个破旧的小摊格格不入,老婆婆看着戚梧,依然笑眯眯地说:“一两银子”。这么便宜,戚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婆婆,这可不是凡品啊。”“这簪子与你有缘。”戚梧想着反正自己也可以戴,见过不少珍品,还没见到这样的紫玉,喜欢的不得了的,递给老婆婆一个大银子,开心的蹦走了。走远后,摊子上的老婆婆忽的狡黠一笑“小城主啊,这就当是作为你的梧桐礼了,哈哈哈······”
      戚梧在城里逛里一会,也没看见什么使臣,感到有点无聊,抱着怀里的吃食颠颠的溜去城墙底下。自大记事以来她就有一个梦想,就想溜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然而,每次,都绝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每个出口都有人把守。但是,重要的是但是——她从不放弃——企图溜出去的每一个机会。于是乎,这一天中午,某个吃撑的小兵把守一个小小的狗洞的——睡着了(狗洞也是季阁老下令看守以免逃出去的),然后,戚梧就很有骨气的,爬出去了。
      人生第一次出城啊,城外的世界是这么美好,寅城的城外是茂密的树林,白雪覆盖其上,其中只有一条小道,有种清灵的意味。
      这下可要好好玩玩,戚梧从前只听从夫子那里听说过,烨阳山很美,是祁国和寅城之间的天然屏障,距离寅城很近。从山上俯瞰着东洲五国一城,美的不可方物。这等好时机,怎么能错过?只可惜再怎么近,单靠脚力也是要走些时辰的。戚梧转念一想,听夫子说,从前寅城和烨阳山之间是有一条非常近的小道的,只是常年鲜有人去,便湮没消失,难以再找到。不管怎么说,回去也是要被骂的,不如试一试,反正自己带了足够的吃食,戚梧昂首挺胸坚定地迈出前进的几步,然后——
      然后就迷路了,蒲地蓝说的没错,戚梧,戚小城主就是一个大路痴!而且是在自家城门口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戚梧仔细一听,好像还有伴着极其克制的呻吟,她鼓起勇气好奇的向前走去。
      慢慢靠近,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血迹,像梅花一样铺散在洁白的雪地里,猛然看见一片衣角,顺着衣角望上看,她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看上去也是一个上下年纪的少年,虽是少年容颜精致的无可挑剔,阖闭的双眼,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抖动,细碎的呻吟声就是从他的嘴里溢出的。沾着片片雪花,少年靠在一棵树上,一身白衣如雪,左手用剑支撑着,右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戚梧小心翼翼的拍了这个像画一样精致的少年,少年猛地睁开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剔透润泽,光华流转,水光盈盈。一瞬间却用冷冽的目光看着她。一个是小鹿一样黑黑的琉璃眼,一个是水晶般剔透的眼。
      双目对视,寒气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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