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国公府之后》落叶三千里

16、第 16 章

　　薇露并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她从此每天都估摸着袁淇快回来的时候打扮的花红柳绿来这边院子，就算贝佳音不见她，她也要在院子里绕几圈，拉着小丫鬟说会话，磨蹭到袁淇回来进屋才肯回去。

　　有时薇露还拉着娇红陪她来，两人一起坐在廊下晒太阳说话，一坐就是一下午，贝佳音虽被他们扰的心烦意乱，可是他们又没犯错，也不好赶走他们或者把他们关在跨院不许出来。

　　徐姨娘倒是从来不凑这热闹，老老实实带着荣哥儿在跨院里过日子，只是她越是这样，月荷心里越觉得她表里不一，如今面上看着忠厚老实，内里不知道暗中谋划着什么。她心里着急上火，又不能告诉贝佳音，因此每每见了跨院三人就要恶狠狠瞪上几眼才能解气。

　　月荷这样忠心，倒弄得贝佳音哭笑不得。经过袁淇那日解说，贝佳音如今见了月荷心中总有一丝被背叛利用的感觉，待她便不如以往亲近。月荷虽有所觉，但只当贝佳音是被薇露几个扰的心情不好，因此更恨薇露几人。

　　这日月荷娘托人捎信来，说上次她大弟那事他们已经打听出结果，让月荷不当值的时候回家一趟，好说给她听。月荷去回贝佳音，贝佳音直接给她放假，让她回家里问清楚了来回自己。

　　月荷才踏进家门，她大弟就凑过来说他已经打听明白，对方也只是徐王府的下人，收了钱听说他们是国公府的人也不再来纠缠，他已经和芊芊姑娘说好，要给芊芊姑娘赎身娶她回来，要月荷快点弄些钱回来。

　　月荷不耐烦：“家中又不是只有我在府里当差，爹娘都在府里，怎么就指着我一个往家里弄钱。你们兄弟几个要是乖乖去府里当差，怎么也能弄些钱回来，如今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她大弟也不乐意：“都是家生子，你看那边徐家，从来不缺钱。前几天徐老大又抬回来一个，四少爷才一个妾，徐老大都两个了。姐你长的不比徐姨娘差，怎么不去搏一回？要是能成，我们家就发达了，到时别说给芊芊姑娘赎身，就是娶个良家子，那也不成问题。”

　　月荷便顶回去：“他们家那样有钱，徐家兄弟还老实去府里当差，咱们家里如此穷苦，却不见你们兄弟有谁愿意去府里找个差事。”

　　她大弟便说：“姐，只要给我娶了芊芊姑娘，我保证老实去府里当差。”

　　月荷听他这样说就动了心，只是她才从袁淇贝佳音那里拿了钱回来帮她大弟，如今又从哪里去弄钱？这样想着，她便问她娘：“家里真就一点积蓄都没了？”

　　“都没了，前些天给你兄弟们买了些补药吃，花个精光，如今吃饭都靠你爹带着你兄弟们去府里大厨房混饭。”

　　月荷听了她娘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没钱还给她兄弟买补药，她兄弟个个健壮的像牛一样，吃哪门子补药？对她就光知道要她去弄钱，从来不知道要帮帮她，要不是少奶奶没带来陪嫁丫鬟，她赶了个巧，还不知要等哪辈子才能做上大丫鬟。

　　月荷憋着气回到点墨轩，把她大弟打听的那些回了贝佳音，贝佳音听对方只是徐王府的下人，也就放下心对月荷道：“你来去这么一趟也怪累的，假都给你放了，你就先下去歇着，等明日该你当值的时候再来。”

　　月荷谢过贝佳音，便退下去。

　　薇露娇红两人今日带来针线在廊下做，见了月荷便跟月荷打招呼，月荷看着他们两人簇新的衣裙，想起了那夜薇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满头首饰，又想起自己一根铜包金的簪子都被母亲搜刮了去，心中就是一片凄凉，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家生子，为什么就自己过得这么苦？

　　月荷回屋坐在窗前打开自己的箱子，妆匣里面空落落，除了些胭脂水粉，只剩些头绳绒花，簪子只剩两根细细的铜簪，好在衣裳都是按照她的身量裁的，她娘也看不上那料子，没有拿去。

　　月荷想着薇露娇红光鲜亮丽的衣裳，徐姨娘家中的富裕，又想起她大弟的话，徐姨娘薇露二人和自己一样都是家生子，自己又差了什么呢？薇露做了通房，一年四季有按例的首饰衣裳，偶尔还有主子赏赐。徐姨娘生下荣哥儿做了姨娘，家中那样嚣张少爷还要帮他们隐瞒少奶奶。

　　若是……若是真的搏一回，自己是不是也能那样？少奶奶向来宽容大度，薇露娇红天天跑来她眼皮底下晃悠，也不曾赶走他们，连雪茹那样的外人也只是交给表小姐自己处置，自己是她的大丫鬟，总不至于连个外人都不如？

　　月荷看着自己仅剩的那两根铜簪，心中下定决心：就搏一回，若是成功，自然是条通天大道，若是失败，以少奶奶的为人，求求情罚一顿也就过去了。

　　晚间袁淇回来，照例在门口打发走过来请安的薇露娇红，揉着太阳穴进了屋，贝佳音迎过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便问：“夫君这是喝了多少酒？味道这样大？”

　　袁淇径自躺在榻上：“安平兄今日不知为何，非要灌我那么多酒，我想着徐王府那事还得找安平兄打听，只好都喝了。”

　　贝佳音便叫清微打水来，自己亲自淘了帕子给袁淇擦脸，袁淇便撒娇想喝贝佳音亲手煮的醒酒汤：“别人煮的都又苦又涩，味道怪兮兮的，只有娘子煮的尚可入口。”

　　贝佳音听了就要亲自去小厨房给他煮醒酒汤，袁淇还在那里叮嘱：“娘子记得多放些醋，酸酸的才好喝。”

　　月荷在房中听见外面忙乱就去打听，方知袁淇醉酒在屋中，贝佳音亲自去小厨房去煮醒酒汤了，她心怦怦跳起来，刚下定决心要搏一番，就来了这么好的机会，这是连老天在帮她吗？

　　她看着点墨轩正院那边，去打水将方才哭出来的泪痕洗掉，重新梳了头，带上那两根细铜簪，捡了件好衣裳换上，临出门想了想，又往头上簪了朵大红的绒花。

　　月荷心中有鬼，出了门便低着头慢慢往正院那边走，秋霜正在屋门口守着，见月荷过来便关心地问：“月荷你怎么来了？少奶奶不是说让你先歇着？”

　　月荷慌乱编个理由敷衍她：“我方才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忘记回少奶奶，赶紧来补上。”

　　秋霜不疑有他：“少奶奶去给少爷煮醒酒汤了，你等会再来。我帮你看着，等少奶奶一有闲，就立刻去叫你。”

　　清歌出来倒水，见月荷正巧在，便请月荷帮忙：“月荷不是去歇息了？怎么还在这里？。星兰跟着少奶奶去了小厨房，我和清微两人根本忙不过来，其他的丫鬟又才提上来，不知根底，我正要去请李嬷嬷来，你先进去替我看一会。”

　　这真的是老天赐予的机会！月荷欣喜若狂，忙点头答应，进屋去给清微帮忙。

　　屋里袁淇正安静躺着，额上敷着条帕子，清微在一边盆里淘那换下来的帕子，两三个小丫鬟正在收拾地上的水迹，月荷进屋正要请安，便被清微拦住小声道：“少爷才安静会，你别吵着少爷。”

　　月荷便去立在榻边守着袁淇以防他有什么需要，一会清微淘好帕子送来，袁淇接过，揭下自己头上那条正要递与清微，月荷便抢先接过，拿去淘洗。月荷一边淘着帕子一边想着怎么把清微支开，才好下手。

　　可惜没等她想到方法，清歌先带着李嬷嬷来了，贝佳音带着星兰也回来了。

　　贝佳音扶袁淇起来半躺着，又指挥小丫鬟抬了小桌子摆在榻上好方便袁淇用饭，见月荷在这里，便问：“月荷不是歇着去了？怎么又来了？”

　　月荷心中慌乱，正要拿她编的理由出来应付，便听清歌道：“回少奶奶，我刚才去找李嬷嬷，见月荷正在门口和秋霜说话，就拉她来帮忙。”

　　贝佳音听完便不再问，月荷伺候完袁淇贝佳音用饭，就失魂落魄回去屋里，心中暗恨清微：这么好的机会，却偏偏被清微坏了事，要不是她看得那样紧，自己怕是早就成事了。

　　袁淇用罢贝佳音的醒酒汤，心中舒服不少，贝佳音就将月荷今日回的那些告诉他，袁淇听罢就有些懊恼：“早知不过是个下人来讹钱，我就不喝安平兄那么多酒了。”

　　贝佳音心疼袁淇，听他这么说就气道：“这位安平兄既然和夫君是好友，怎么就要灌夫君这么多酒？这灌法，倒像仇人，不像朋友。”

　　“安平兄素来海量，我们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袁淇解释一句，又道：“今日喝了这么多酒，我心里有些烧呼呼的，就想起来岳母那里的饭菜，清淡又好吃，不如不改日我再带你回趟娘家？”

　　虽然那日回门有些不愉快，但日子过去这么久，贝佳音到底也有些想家，听袁淇这么说她心中自然愿意，便问袁淇：“无缘无故便要回娘家，婆母怕是要不高兴？”

　　“那有什么？”袁淇道：“就说带你出去玩，咱们悄悄跑去。”

　　贝佳音听了他这话又惊讶又欢喜，忙点头答应。

　　袁淇见她高兴，就拿话逗她，两人正在玩笑，就见秋霜掀帘子进来禀告：“少爷少奶奶，薇露在门外求见，说荣哥儿病了，求少奶奶给请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