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赔给你》折纸为戏

4、第四章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今天晚上惊心动魄的大佬约饭事件，荀墨回去后就做了个梦。

　　这个梦的内容就比较奇妙了。
　　她梦见谢泽、程图南和她一起站在关东煮摊位前挑关东煮。

　　程图南一边挑关东煮一边重复了今天晚上的问题：“能吃辣吗？”
　　她依旧照实回答：“不太能。”
　　“鱼丸？”
　　“不喜欢鱼的味道。”
　　“北极翅呢。”
　　“不爱吃。”

　　谢泽侧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大约是嘲讽的笑，伸手拍了拍程图南的肩膀：“没事，江子依不挑食，下次带她来就行了。”

　　程图南“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关东煮的纸杯，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荀墨说：“你没价值了。”
　　说着就掐着她的脖子把她丢出了十米开外。

　　说来也奇怪，荀墨在梦中并不害怕，飘在空中的时候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挑食原来真的是会死的。

　　还没等她沿着漂亮的抛物线落到地上，下一秒，床头的闹钟就响了。
　　荀墨在梦中惊吓过度，想也没想地拍掉了闹钟，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五分钟缓一缓，把刚刚的梦给忘掉。

　　等到她的五分钟终于过去，荀墨取了闹钟看了一眼。
　　片刻，惺忪的睡眼瞬间睁大。

　　比刚刚的梦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七点了。

　　她们早自修是七点二十开始。

　　今天还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

　　**

　　荀墨背着书包，一边往外跑一边咬着橡皮筋，抓了两下头发，匆匆忙忙地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还好她家离学校不远，她又有前一天晚上理好东西的习惯，赶一赶，应该勉强还来得及。

　　她一只手提着鞋帮，另一只手去转楼底大门的锁，原地蹦跶两下穿好鞋，就要一个拐弯开始八百米冲刺，视野里突然多了一辆自行车挡路。
　　蓝黑色的，看着有点眼熟。

　　不过眼熟不眼熟的在这个时候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她就要开口让自行车主让一下位置，抬头一看，对上程图南的视线。

　　荀墨：“……”
　　这是什么展开。
　　校霸第一天开学就到门口来迎接她上学。
　　她也太有排面了。

　　但梦中的余悸还是让她不由得往后退了退，“有、有事？”

　　程图南点头：“有事。”

　　荀墨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她低头，鞋子在地上蹭了蹭，小声开口：“有事能不能一会儿说，我上课快来不及了。”

　　程图南闻言拧眉，刚想说什么，下一秒荀墨抬头瞥见他的眼神就立马改了口。
　　“那那那……没事，尽量快点儿说就行。”

　　她在梦里不觉得，回到现实一想，实在太吓人了。
　　她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在。

　　“你过来。”

　　荀墨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两步，程图南坐在自行车上，打开书包，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荀墨当然不会觉得程大佬是在给她送东西。
　　她看了眼粉白色小盒子上的“CAKE”字样，马上明白过来：“给江子依的？”
　　买的还是城中那家很贵的老字号的，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程图南“嗯”了一声，声线听起来有点慵懒冷淡，和荀墨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她条件反射地就去捂自己的脖子，两秒后才觉得有点儿傻。
　　现实里的大佬，看着还是挺平易近人的啊，再怎么说，也是请自己吃了关东煮的人。

　　荀墨松了口气，掂了下盒子，点头：“明白，那我走了啊。”

　　“等等。”程图南敲了敲车把手，叫住就要开始跑步的荀墨，“上车。载你一程。”

　　“啊？”荀墨愣了愣，眨了两下眼，小声嘟囔了句，“你们男生的自行车座，不应该都是留给女朋友的吗？”
　　换言之，那就是未来江子依的专座，她可没这个胆量亵渎属于校霸夫人的位置。

　　“没那么多讲究。钱宇之前还天天蹭我自行车呢，上车。”
　　程图南声音有点散漫，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荀墨，似笑非笑，“你再不快点的话，就真的迟到了。”

　　**

　　荀墨右手食指和中指勾着蛋糕盒，其余手指紧紧地攥住尾座杆，开始后悔半分钟前自己的这个决定了。
　　虽然搭车确实快，按大佬这速度也就两分钟就能到学校，成功解决了火烧眉毛的迟到问题。
　　但是程图南，他骑车真的，太，快，了。

　　要不是荀墨知道，她还以为大佬这是在参加自行车竞速赛。
　　她真心实意地觉得他大概能在业余比赛里拿个第一名。

　　毕竟她时刻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被甩出后座，在空气中自由地飞翔。
　　还好现在坐的是她，要是真的一上来就让校霸夫人坐这，一段美好而懵懂的青春爱情肯定就此破灭了。

　　离校门口还有大约十米的地方，程图南停了车。
　　“就这吧，再近人就多了，影响不好。”

　　荀墨抱住蛋糕盒，脸色煞白地从后座上挑下来，本着礼貌还是弯了下腰：“谢谢。”

　　程图南看着面前少女勾着蛋糕盒的纤细手指，鬼使神差问了句：“你没吃早饭吧？”

　　荀墨微怔，直起腰来，还没反应过来要回答他什么的时候，程图南从自行车把手取下一个塑料袋子递给她，“拿着。”

　　荀墨没伸手接。

　　因为透过塑料袋子，她看到了。
　　那是一个山东杂粮煎饼。
　　……还真是接地气啊。

　　“拿着吧，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算是替我送东西的报酬。”
　　程图南晃了晃手里的煎饼，语气有点得意，“我还特地加了两个蛋和一个培根呢。”

　　“啊，就是有点冷了，你将就着吃吧。”

　　荀墨：“……”
　　合着他给女神送的就是贵的要死的老字号蛋糕，而她也就配多一个蛋和培根。
　　算了，她一个跑腿的，要求还是别太高了。

　　程图南送别了荀墨，把自行车推到学校车库里锁上，才摸了摸自己的胃。
　　那个荀墨似乎看不上眼的杂粮煎饼。
　　可是他原本的早饭啊。

　　他在楼下等了荀墨半个小时，愣是忘记吃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小姑娘急急忙忙出来，一看就是睡过头没吃早饭的样子。

　　程图南把自行车钥匙放进口袋，眯着眼想起刚刚礼貌道歉的小姑娘弯腰的样子。
　　他们学校的校服一向做的偏大一点，她一弯腰，程图南才发现她校服下的身材比他想得还瘦。
　　挑食还不吃早饭，难怪。

　　**

　　荀墨到教室的时间比她想得还要早一点儿，毕竟大佬的自行车骑的是真快。
　　她恍惚间想起来其实今天并没有必要这么早到，因为不少人被抽去排开学典礼了，所以第一个早自修通常是没有老师来看的。

　　江子依的书包放在座位上，人不在，应该也是趁着早自修去排练开学典礼的仪式了。

　　荀墨松了口气，瞧着周围没人注意这边，把蛋糕盒小心地放在了江子依的桌上，才坐下来开始吃煎饼。

　　果然冷了，像买了挺久的样子。
　　还加了辣，大佬不是知道她不吃辣吗？

　　荀墨被辣得咳嗽了两声，拿出水杯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又叹了口气。
　　果然，大佬是不会记住她等平民的喜好的。

　　荀墨捏着塑料袋，有点儿想丢掉这个又冷又辣的煎饼。
　　她思考半天，最后去教室后面接了点热水回来，继续吃煎饼。

　　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况且，大佬要是丢垃圾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的半个煎饼……

　　荀墨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忙又啃了两口煎饼下去。

　　江子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荀墨一边咳嗽一边流泪，一边还在吃煎饼的样子。
　　活像是个古代被虐待吃糠的小媳妇。

　　“怎么了墨墨，有人欺负你吗？”

　　荀墨抬眼，摇了摇头，一边深吸气缓解辣意，一边回答：“啊，没事，是我忘记让人不要在煎饼里面放辣了。”

　　江子依“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她瞥到自己桌上的小蛋糕盒，露出一个相当惊喜的表情：“哇，这是什么呀？”

　　不知道为什么，荀墨觉得虽然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恰当。
　　但是表现得似乎有点刻意。

　　没等她细想，江子依拉了拉她的衣角：“墨墨，你看到是谁给我送的了吗？”

　　荀墨终于把一整个煎饼吃了下去，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摇头，好一会才趴在桌上张着嘴驱散辣意。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它就在这了。”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算作替大佬的助攻，“可能，可能是喜欢你的人送的吧？”

　　江子依的余光扫过全班，弯了弯眼，笑得很甜：“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拆了包装。

　　盒子里是一小块三角的草莓奶油蛋糕，不大，但却做的相当标准。
　　明艳红的草莓，雪白色奶油和海绵黄的蛋糕，是最常见也是最令人心动的蛋糕种类。

　　荀墨咽了口口水。

　　江子依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拿起蛋糕盒里的叉子准备开动：“啊，看起来真好吃。我得好好谢谢那个人呢。”

　　荀墨也不嫉妒，只是往后瞥了一眼，不出意外地和往这看的程图南对上眼。
　　大佬没什么表情，但荀墨总觉得她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三个字。
　　干得好。

　　荀墨弯眼笑了笑，悄咪咪把手背后，给程图南比了个剪刀手，整个人都洋溢着完成任务的快乐感。
　　哎，像她这样的廉价劳动力哪里找，一顿关东煮和多加了一个蛋和培根的煎饼就买通了。
　　就是这煎饼实在太辣了，她到现在还被辣得牙疼。

　　程图南看了那个剪刀手两秒，微微垂眸，从开学第一天就塞满了书课桌里扒拉出一本本子。
　　他转着笔，翻了两页，写下一行字。

　　【她不能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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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说杂粮煎饼不好的意思，我真的很喜欢吃这个煎饼，双倍蛋加培根多加甜面酱，太美妙了。
相对于蛋糕，早饭我肯定选煎饼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