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造了什么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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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李长庚的是周遭被向飞轩扬起的飞沙走石。
“你这是拜托人的态度吗？”李长庚飞速在面前挡起屏障，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暴虐攻击，“你怕不是真的有狂犬病吧？暴躁的简直跟疯狗一样！哮天犬都没你暴躁！”
“我并不是非得拜托你。”向飞轩冷冷道。“找你，是因为我将你看做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
他一手举过头顶，手腕向下一翻，冲击屏障的飞沙走石便随着他翻转的手势向上，在半空中停留片刻，接着倾盆泄下，直冲着李长庚的头顶而去。
“我暴躁，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拿我打趣我可以无所谓，想看我出丑我也可以随你。但你为何非要让我在他面前，一次次的颜面尽失？”
李长庚眼见将要受击，慌忙抬手，在头顶连出屏障，将半空中极速下落的“凶器”匆忙隔住。
向飞轩的态度令他感到有些愤怒，并伴随着怒其不争的不甘。
李长庚仰头，对着对面居高临下的向飞轩大吼：“你少用这种训儿子的语气和我说话！老子又不是你儿子！”他在屏障中跺跺脚，更大声地质问道，“朋友！你说得很好听！有你这种你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朋友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欺负，不敢跟你绝交啊！你胆小如鼠不敢直视你的内心，我可敢说到做到！”
向飞轩闻言顿了顿动作，随即收了阵势。他负手立在一旁，眼中一片晦涩不明的暗淡，琥珀色的瞳仁缩了又缩。
而后，他将眼帘重重垂下，双眸阖紧，轻薄的眼皮下眼球轻颤，同时盖住了内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抱歉。”向飞轩张开眼，直视李长庚，沉声道歉，“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这样蛮不讲理，是我不理智。绝不绝交，悉听尊便吧。”
李长庚一愣。
他完全没想到向飞轩会道歉，还道得这样的——诚恳而欠揍？
他琢磨着这不太对，向飞轩这态度，怎么有点穷途末路想要破罐破摔的调调。
李长庚和向飞轩相“爱”相“杀”万千年。看着天天斗嘴打架，其实是因为深知对方秉性。
天界太无聊了，不找个人斗斗嘴打打架，对于玩心甚重的李长庚来说，简直是要将自己闷出个蘑菇来的烦闷。
向飞轩这人不爱说话，性子闷，真实的锯嘴葫芦。却唯独和他在一起时会看着有生气一些。
纵观整个天界，能让向飞轩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上多出几个生动表情的人，除了他李长庚，似乎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作为这唯一，李长庚觉得自己不仅欣慰，还挺觉得得意的。
外人看他们成天打打闹闹，总说他们是亦敌亦友。其实他们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彼此间根本没有什么敌意。
打架，那是纯属闹着玩的娱乐行为。再说打架不打个鸡飞狗跳，玩得都不够尽兴，还怎么发泄内心的寂寞？
所以往常打完架向飞轩都摆着一张装逼脸，一副我不傻逼计较的表情。
这还是李长庚头一次，见到向飞轩露出这般带着沉闷的绝望。
哦，错了。李长庚又想了想，心道，这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千年前，凤凰携业火点燃二人栖息了千千万万年的梧桐树之时。
三昧真火熊熊燃烧，火焰迅速蔓延直至树冠，殷红的烈火像是凤凰心中越燃越烈的怒火，火苗万丈，直冲云天，映出一片漫天红霞。
凰鸟背羽燃着火，烈火灼烧着皮肉，她却淡然的仿佛不知道痛。
她躬下身，目光柔和地看了看窝内被凤鸟护在身下的两只凤雏，又垂头用额尖顶了顶她躺在那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的两个孩子。
随后她转过身，凌厉而决绝的目光扫过围在梧桐树旁里三层外三层的天兵与天将，最后将视线定在了她对面前首的向飞轩身上。
她在他身上收起自己咄咄逼人的杀意，目光软下来，只留一汪掩不住的失望。
她微微张口，语调轻柔没有丝毫攻击力，却字字珠玑如刀似剑地扎进向飞轩的内心。
她说：“神君上回来这里，是当我夫妻二人的面同瞻儿保证，你道你定会寻求两全之策，不负如来亦不会负卿。事后我还笑言瞻儿是长大了，竟寻了个贴心贴肺的如意郎君。”
她扭头，与凤鸟对视一眼，转回来接着又道：“我还同夫君说，这事过后，定要向天帝求一道赐婚谕旨，无论如何也要遂了瞻儿的心，将他配与你。”她扬起一侧嘴角扯出一抹讥笑，“不想神君寻来的法子竟是眼睁睁地看着瞻儿落於下风而见死不救！”
身披铠甲的向飞轩面沉如水，只沉默不语地望着她。
他定定的目光却放得更远，不像是在注视眼前的凰，而是透过她，望向她身后被包围在烈火中，被凤护在身下的凤雏。
向飞轩将两拳攥得死紧，张了张嘴，几次三番地想替自己解释，却又好似说什么都是错。
于是他阖紧双眸，眼中的情绪被他悉数遮住。他沉沉地出了口气，放弃了试图替自己辩解的想法。
最后他睁眼，目光幽深而晦暗，情绪却藏得极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都以为他铁血无情。正义的甚至有些迂腐。
只有李长庚，看出了他埋在深处的绝望。
那是第一次，李长庚看到向飞轩流露出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今天，则是第二次。
不过当然，上次的绝望是深入骨髓的疼痛。这次的绝望——可能只是气急败坏导致的自暴自弃。
李长庚叹了口气，从回忆中跳了出来。他按了按额头，头疼的看了一眼情绪失落的向飞轩。觉得这货可能装猫装久了，连性子都跟猫一样了，不仅喜怒无常，还得成天跟伺候主子一样哄着供着。
李长庚深感自己命苦，自己还是个单身狗，却天天要替老友操心情感问题，无时无刻都得警惕着，随时等着给老友做知心哥哥并替他擦屁股摆平后顾之忧。
也不知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向飞轩身边，出拳狠狠捶了一下向飞轩的胸口。
向飞轩被他捶得回过了神。
“我如果不帮你，你打算怎么办？”李长庚问。
向飞轩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瞅你那点儿出息。”李长庚咂舌，“你也就仗着我好欺负对我暴躁。”
他用手指点了点向飞轩的肩膀：“把你那点精力省着点用吧。接下来还有场恶仗呢。”
向飞轩很轻的“嗯”了下。
李长庚道：“我若不帮你，你是不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上你心肝儿跟前坦白啊？”
向飞轩又看了他一样，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你说你是蠢呢还是傻呢还是没脑子呢？”李长庚又点了点向飞轩的肩膀，这次用了点劲儿，不想此人肩膀硬如钢铁，他戳了半天这人还定在原地纹丝不动，自己的手指倒是有些痛了。
李长庚不动声色地瞅了眼向飞轩看着挺单薄实则非常坚实的肩膀和胸膛，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暗戳戳的把手指收了起来。
“你说你坦白，有什么用？”李长庚问道，“你现在冲到你心肝儿面前，对你心肝儿说，‘瞻儿，其实我就是大王，大王就是我。我是你千年前没能和你在一起的对象！’你觉得顾瞻会是什么反应？”
向飞轩：“……”
李长庚：“现在觉不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向飞轩：“……”
李长庚无语地瞥了向飞轩一眼，无奈道：“顾瞻的能力还被封印着，他现在看不出人和妖的区别。再说禁止学校师生暴露身份的那篇警告还是你入学的时候自己放在论坛上面的。也不知道是你威严甚重还是因为这是戏精学院大家演技都好。总之顾瞻到现在一点都没察觉到异常。”
“你现在不顾一切的冲到顾瞻面前坦白一切。你觉得顾瞻会信吗？”李长庚摇了摇头，“想想也知道他不会信。他不仅不会信，还会觉得你有病，并且病得不轻。八成他还会主动送你去医院。正好，你刚刚不嫌弃我出的主意吗？这下你可以自己去主动实施了。”他用指尖拍了拍向飞轩的侧脸，嘚瑟道，“觉得脸疼吗？”
向飞轩皱起眉，不悦地盯着李长庚的手指看了看，这次却没发作。他将李长庚的手指拨拉下来，有些气馁道：“那你说怎么办？”
“哎呦我的妈。”李长庚捶了下自己的大腿，“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呢，一天天欠你的。”他指了指一边的猫笼子，心累道，“不就是装猫么！我装还不行吗？”
向飞轩闻言像是松了口气，难得的地对李长庚露了个真诚的笑。他感激道：“大恩不言谢！”
李长庚将头甩到一边，甩了向飞轩一脸“懒得理你这个傻逼”。
他掐着口诀，变成了大王的模样，小猫昂起头，瞪着漂亮的猫眼道：“这行吗？”
向飞轩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捻起小猫脖颈的皮肉。拎着小猫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边后，才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行。”
“你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吗？你心肝儿会看不出来？”
“我有后手。”向飞轩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拿出手机摇了摇，“我已经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大王”歪着脑袋，疑惑道：“怎么做？”
向飞轩没吱声，只拿着手机点开微信，飞快地打了一行字，点了发送发了出去。
另一边，站在校门口无所事事，无聊地同顾瞻聊着八卦的李黎手机突然一响。
他有些莫名。只他一人手机响说明这消息并不是来自302宿舍群。他狐疑地划开了锁屏，随即瞪大了一双漂亮的媚眼。
他拉起一旁的顾瞻，拖起顾瞻的行李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造了什么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