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城池》厘染

13、第 13 章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水风雾睁开眼睛。
　　自己身穿干净清爽的白色大衬衫，全新的内裤。正坐在一张kingsize的床上，透过整片明亮的窗帘都没落下的落地窗，傻逼无比的看着外面宽敞的阳光房里面坐着的两个大男人正正在进行愉快的用餐时间。
　　他居然在陌生的地方，被从里到外洗了澡换了衣服，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拍拍脸，难道进入梦境了？掐掐大腿，嗷，真特么疼。
　　疼？对了，手腕上还有被拽的紫青痕迹，眼睛也肿肿的难受，让他想起了糟心的记忆，差点被强制带走了。是金沐西救了他。
　　所以是？他家？
　　水风雾在屋子里找了一整圈，都没看到任何衣物，柜子是空的，看来这间屋子不经常住人。可是问题来了，虽然他不是没穿衣服，可还是很害羞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又在屋子里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忍不住口渴的感觉，忍住羞耻，下地了。还好白衬衫很长，盖住了不该暴露的地方。只留下两条又白又直的腿在衣服下面晃荡。脑袋里过了无数的场景，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像阳光房进击。

　　“呦，醒了？”昨天晚上跟他聊天的男人吹了一声口哨，开着玩笑，“你这腿可真耐看啊，啧啧。话说你觉得怎么样？Tears in Heaven”
　　水风雾尴尬，“谢谢你了。”
　　施樊宇心情好的很，“免了免了，我除了帮忙把你弄回来，基本没出力哈哈。”
　　头转向另一边没说话自顾自的吃饭的人，“金总，谢谢你救我。”
　　金沐西的样子跟每天笑眯眯的状态都很不同，只是淡淡的回复，“嫉恶如仇罢了，你只是顺带的，不用客气。”
　　气氛又是一阵凝结。水风雾清晰的感觉到了强烈的低气压。
　　施樊宇赶紧提供援助，“来来，你睡了13个小时了，想吃什么赶紧过来，随意。”
　　“谢谢。”
　　水风雾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喝了几口水。他看着又沉默下来吃东西的两个人，想了想，也说不出来什么有建设性的话，索性有一下没一下的只顾着戳着面前的糕点。白衬衫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的肌肤跟锁骨，受气一样坐在那等着主人吃饭。连金沐西优雅得放下餐巾，抬头看着他都不自觉。
　　金沐西：“今天是工作日。”
　　在对待工作上面水风雾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说话都不由的有点结巴，“啊，那个，我知道，我……那个……”
　　“你的夜生活挺丰富的嘛。”
　　“不是，你只是误会了而已。”
　　“误会你去酒吧彻夜不归吗？”
　　“如果不是你身边这位请我喝酒聊天我想我应该早就回家了。”
　　“你可以选择不喝。”
　　“为什么？有人请喝酒，又长得这么帅，我为什么拒绝？”
　　金沐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提起私事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同样的咄咄逼人。
　　金沐西生气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得好看的可以睡你，你看不上的就求别人救你吗？”
　　“……对！我又不是小孩子，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禁欲吗？”「不是这样的，他自己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昨天明明是真的遭到了恶意满满的强迫，怎么自己要这么说。」
　　施樊宇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前一秒都好好的，现在怎么都剑拔弩张的？再说不是上司下属吗？不是救命恩人吗？确定不是要表演相亲相爱一家人温馨的感恩戴德的场面吗？然而完全插不上嘴，又没办法把自己咻的一下子变走，硬是粘在椅子上看他们吵架。怪异……
　　“这么说你昨天被带走了不是更好吗，也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安慰一下刚刚被甩的心情。”
　　水风雾受不了了，他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金沐西简直太毒舌了，他不过是救了自己而已，伤疤又为什么会被谈及，又喷射毒雾喷他干什么。所以他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餐具一下子摔在盘子里，遇强则强的态度，“我求的是他！我想享受几人世界，都不用你来帮忙参考不是吗？金总。喂！我的衣服在哪？谢谢！”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施樊宇说的。
　　不欢而散的结束了话题，水风雾穿好衣服就准备出门回家。
　　金沐西在客厅坐着没动，施樊宇还是于心不忍的提醒道：“你确定要走着回去吗？这里是独立别墅区，不会有Taxi的。不然等下我们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万分感谢。”头也不回的出门。水风雾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按着手机上的地图，他需要步行两个小时零十三分钟，才会看到第一个公车站点。可是不允许自己低头，一旦那么做了，所有的自尊好像都会消失。
　　别墅里金沐西依然淡定的在沙发上看书，施樊宇却像个猴子一样有点抓耳挠腮。
　　金沐西：“你能安静一会吗？”
　　施樊宇：“我只是想找机会告诉你，下雨了，雨夹雪，大雨夹雪。”
　　眉头微微一皱。还是没有过激反应。金沐西说：“那又怎么了。”
　　施樊宇惊讶：“你真的讨厌一个人到想把他玩死？”
　　金沐西：……
　　“这里步行到车站要两个多小时。你那位身材一看就很单薄的小秘书刚离开45分钟左右。”
　　金沐西愕然，他感觉那个人已经走了很久了啊，为什么才不到一个小时？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真是该死。”
　　施樊宇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人，抓起外套拿着车钥匙就出门去了。只好自己接着拿起来他读剩下来的那本书随便读读。开玩笑，找人什么的还是始作俑者自己去吧，他还是选择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好好宅。看看外面潮湿的景象，想想就很冷。
　　水风雾心里已经奔腾过无数只的草泥马了，他感觉草泥马的铁蹄踏在他心上冷硬的温度一如这春寒料峭的雨夹雪，让怕冷的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种事情能用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来形容吗？连日的忙碌工作让他又开始废寝忘食的生存状态，这两天里唯一进到肚子里面的东西就是昨天晚上的两杯酒和今天中午的几口水。又冷又难受又坑。可是周围就算偶尔有豪车呼啸而过，也不会有人想停下来载上一个浑身湿透的旅人。
　　他默默地走着，胃又开始疼起来，不过好在天空没那么暗，还是白天就好，这应该是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他回想起早上睁开眼睛时那柔软大床的触感，真是的，为什么要醒那么早，为什么要去触老板的霉头。
　　他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宿醉过后的腿有些沉沉的，空气冷冽的闹心。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水风雾满脑子只剩下苏唯有时彻夜赶稿子后给他打电话时的形容词——整个人就像一个被用过了的卫生巾一样。他现在就是这样，干巴巴的走在雨中，前无尽头后无归处。

　　金沐西的车子在雨中飞驰着，没到20分钟他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路边走着的那个瘦弱身影。那个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可以撑的上在慢悠悠的走着，整个人就是这条路上最大的违和感。
　　放慢车速，停在他面前，惹的那个人终于注意到，抬起头来看他，还不忘用手撸掉头上一直滴落下来的水滴。
　　金沐西看着这么狼狈的水风雾，心里痛快的感觉被放大了很多倍。「这就是生活，现实的样子总是和你咄咄逼人的利嘴所能带来的狠劲儿成反比。」
　　他不耐烦的张张嘴，“上车。”
　　水风雾停下来，有点吃惊的，居然还能出来找他，难为了。
　　“不用了，我能走……”水风雾话还没说完，他的胃就很是时机的发出了更激烈的抗议，让他不由的用手捂住前面。
　　他的这种反应让车里的人很无语，却撇撇嘴没说什么。自己开车门下来让后把水风雾直接塞了进去。等到人都坐在车里了。气氛又尴尬了下来。
　　金沐西抽了一只烟，淡淡的烟草味道在空气里飘来飘去，水风雾也不由得放松下来，他不抽烟，不过却觉得烟的味道很好闻。真的能让人放松一些。
　　“这次我过分了，别太在意。”
　　听到金沐西这么说的人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水风雾对于所谓的有钱人还是有些界定的，能承认自己不足又有钱的人，在他这统称为好人。所以他淡淡的说，“没事，说起来真的没好好谢谢你。”
　　金沐西耳朵微红，“以后再说吧。”鬼知道又支到哪辈子，上次住院说请我吃饭，不还是到现在都没动静……
　　“话说你为什么不找地方躲躲雨？”
　　水风雾翻白眼，“躲完雨然后等到了天黑在步行回家吗？”开玩笑，又没有朋友能来接他，有没有人可以联系。
　　金沐西：……
　　“为什么你性格差距这么大，而且软硬不吃又臭又硬？”
　　水风雾送出眼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习惯了吧。所以跟富人对话总是把仇富展现的淋漓尽致。”
　　金沐西：……

　　水风雾住的小区挺老旧的，好在很宽敞干净。车子停在楼下，水风雾还在睡着。金沐西静静地靠在一座椅上手里掐着一根未点燃的烟，也不知道到在想什么。就这么都在昏暗的天色里，在同一辆车子里，更显孤单。只剩下一个睡着了的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嗯……？几点了？”
　　水风雾懒的不愿意动弹，全无意识在哪里。眼镜还没完全睁开，就下意识的自言自语出来。
　　“19点20。”
　　“啊……啊？……啊！我忘了……”水风雾这次清醒的快，身上还盖着别人的衣服。又觉得跟别人说话尴尬的，恐怕只有他了。
　　扫了眼金沐西才开始点烟的动作，他不好意思的开口，“咱们上楼吧，谢谢金总送我回来，这么晚了我请你吃饭。别觉得委屈哈哈。”
　　“嗯？请我吃饭？”
　　“对对，不过今天这个状态，我亲自来做吧。我会几手。”他指了指还没有被体温完全捂干的衣服。
　　这个小区不是电梯楼，8层楼就到顶了，水风雾住在6层，每天爬的都挺快的，今天格外的累挺。可是身后还跟着一个翩翩贵公子，他又觉得休息一会都如芒在背。终于快到了他忍不住发出“啊～要死了。终于……”
　　金沐西：……
　　“有点乱金总你忍忍。”水风雾把人让进门。有点不好意思的去倒水。
　　金沐西打量着这里。有点，乱？点在他那儿到底能是个多大的单位？
　　一室一厅的小平米房子。甚至连书房都没有。到是没有各种衣服满屋都是。
　　客厅里放了一个简易书架，可是书都散乱在各个角落，金沐西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不住的打量着。茶几上放着没合上盖子的电脑，键盘上面铺满各种纸张和笔，有珠宝设计图，还有好几份歌词，一看就是自己创作的。茶几旁边的地上散落着两把吉他，沙发上他坐的地方还有一个尤克里里。更远的地面上放了很多翻开的书，但是以他5.0的视力来看是很多漫画没错。都是漫画书……金沐西吃惊，这个人真是爱好广泛……
　　水风雾端着白开水过来的时候脸有些红，他自己习惯了，别说客厅这样子，他连卧室的被子都没叠起来。累了睡睡了醒，叠被于他而言太远了。所以他只能伸出手一使劲，把桌子上的东西尽可能都推到一边，让出来一个放水杯哦哦空闲，却完全没有要整理的意思。
　　水风雾看金沐西还在四处看，不好意思开口道：“金总见笑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哈，那个只有白开水，你先喝着，我冲个澡去做饭，还得麻烦你等会了。对了我电脑没密码，你随意啊。实在是太潮了这身衣服，我冷。”说完特别做出一个诚意满满的歉意表情。狗撵一样逃去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想起来，金沐西也不甚在意。他看了看那四处乱飞的设计图纸，觉得水风雾这个人不靠谱是不靠谱，专业性还是很好的，而且很有创意。灵感是很容易枯竭的东西，这人却得天独厚的拥有这么多。以至于可以分心做这么多事情。
　　他转而走到那堆漫画书中间，挑了几本还没来的及合上的，拿起来一看，还算淡定的表情瞬间炸裂了。这些是……是……！！！！□□画，男男！
　　露骨的肉肉场面直接劈进金沐西的脑仁，他修养再好，还是手一抖说了句“卧槽。”这是什么情况，gay 都是在家没事就看这个来陶冶情操吗？还散乱了一地，他这么饥渴吗？不对不对，他这闷骚吗？不对不对，他连这个都好意思去买吗？还一下子买这么多？书架上几乎都是……不过这可真是水风雾被冤枉了。那些都是苏唯这些年不间断的给他的普及知识读物而已。不过很多故事写的真的很好。并不完全是这些全肉的场景。
　　水风雾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感觉金沐西的表情超尴尬，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看着电脑，脸上还有可疑的绯红。有点摸不到头脑。耐着性子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水放下来的时候金沐西接了一下，两个人的手自然碰到了一下，却被金大大快速的拿开了。整的他还是摸不到头脑。
　　水风雾在厨房忙活着，一个人生活的大多数人都会练就一身生存能力，虽然他把自己的胃照顾的很糟糕，不过好消息是他很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