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何为刺激，何为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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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霁迅速并且理智地意识到，“爱上周驰非”这件事情让她变得柔软无力，“杀死周驰非”又让她变得异常疯癫。奚霁因为十多年的缺爱，所以用力去爱了一个人，结局又变得荒唐。
当蒋蝶衣委婉地问奚霁，周驰非的事情的时候，奚霁说，再也不要提到这个人，老娘没空去想。蒋蝶衣终于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那晚喝酒吐到清洁工阿姨翻白眼，哭到KTV死了都要爱都压不住声音的奚霁，再也不会存在了，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奚霁冷漠的眼神、下扬的嘴角让蒋蝶衣想到了最初认识奚霁的样子——
初中的时候，奚霁就是全班女生们的共同男友。他们谈恋爱的唯一准则是，男朋友要比奚霁酷。所以她们班的女生顺利单身了四年，成为了其他班主任人人夸赞的班级。每个班主任遇到她们的班主任吴老师都要商业互吹一下，老吴啊，你看你一点也不用操心你们班早恋的现象，我们班都第五对了，唉，这个春天啊……老吴其实也很操心，他非常害怕他的班级的女生，全部都是les……
初中班里的同学知道奚霁高中谈恋爱了，她们就集体失恋了。听说，是真的有女生，失恋了。
所以，除了蒋蝶衣，所有的女生都很好奇，奚霁口中的“周驰非”究竟是个什么路数。同学聚会的时候，看见奚霁主动环着周驰飞的手臂，小鸟依人地入场时，所有人屏息凝视——高个子、丹凤眼、细皮嫩肉……像个放大版的唐僧。一开口，倒是深沉的嗓音。其实，她们都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奚霁是真的陷入了热恋，一副连筷子都拿不动的样子。
奚霁，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所有呀。
陷入热恋的女人，全部都是傻子。包括所有曾经理智主导情感的女人。一块巧克力，一杯热开水，一段情话都是让人上瘾的吗啡。麻痹着理智的神经，让人□□，不能罢休。奚霁典型就是磕嗨了——所以才会戒得那么痛苦。
奚霁觉得自己肯定不是傻子。
感受不到对方的爱，她又怎么会爱那么久？她信任他到，收到周驰非的分手短信，都以为是恶作剧。直到打不通周驰飞的电话，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傻乎乎地借用蒋蝶衣的手机，听到了失联三天的男友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他说不爱了。
不爱了。
好。奚霁为了仅剩的尊严，挂了电话。一个月后，知道自己绿得发光的时候，她才找蒋蝶衣痛哭了一场，信了这个事实。准确地说，是才信这个事实。
几个月后，奚霁又惊闻了爸爸重病，她才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从小资阶级，有宠爱自己的男朋友，一直到尊严尽失，一贫如洗。
奚霁，需要让我出来陪陪你吗？蒋蝶衣在微信上问。
不了，我现在在找校外兼职，我要自己赚的生活费。奚霁回道。
好，有什么难处，要和我说。
嗯，你去忙吧。
3天后，离学校3公里内的一家咖啡厅内，奚霁穿着一件waitress的衣服，认真地背着咖啡的品种——黄金曼特宁、耶加雪啡、意式特浓……蒋蝶衣来探班，不经也感叹到奚霁的效率之快。听说。她这两天，每天都找了10家面试的地方，比对了工资、时间、效率、能学到的东西，才选择了这个地方。咖啡店叫“唯爱天堂”，奚霁说，这是她唯一不满的地方。
阿姝，休息一下吧。蒋蝶衣在不远处的沙发不满的叫道。
等下，我今天要全部背完。奚霁没有抬头。
奚霁，我来探班啦！门被推开，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位先生，这里是咖啡店，小点声，谢谢配合！奚霁不满地走到门口迎接。
好好好！不好意思啦！魏袁嬉皮笑脸地说着，同时看到了蒋蝶衣。蒋蝶衣他也是认识的，以前周驰非带魏袁，奚霁就带蒋蝶衣。此时，魏袁微笑了一笑，露出了几颗白牙，冲蝶衣点了点头。蝶衣也回了一个礼。
你们一起吧。我一小时以后下班，你看你们要喝点什么吗？我请客。奚霁把菜单放在了桌上。魏袁说，有人请客太好啦！
你还真好意思啊。蒋蝶衣怼了回去。
开玩笑开玩笑，我请客我请客！魏袁笑了起来，可怜我刚刚兼职发的工资啊，一杯咖啡好贵呀！
土鳖吧你……阿姝，一杯焦糖玛奇朵。
奚霁，一杯美式清咖。我可不像有些人，喝咖啡喝那么甜。
你……
好了好了，两位，我这就为你们点单，请稍等。奚霁做了个消停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再争下去了，然后转身去后台。
蝶衣，奚霁的爸爸究竟怎么了？我问她了，她说肺癌晚期，其它的什么也不说，你知道些什么？
魏袁突然收起了笑脸，压低了声音问蒋蝶衣。
蒋蝶衣往前凑了凑，小声说，具体，阿姝根本不愿意透露，我也只知道是肺癌，而且已经不能手术了。
那费用呢，她们家是不是现在特别不好过？魏袁口气有些焦急。
不好过是肯定的……蒋蝶衣抬眼看向魏袁，眼神有些飘忽，那……我们也没具体收入来源，怎么也帮不了啊……
我可以想办法……魏袁闭眼沉思，究竟该怎么花短的时间，挣尽量多的钱。
没有周驰非，你对阿姝依旧真心实意啊。蒋蝶衣微笑起来。
魏袁突然睁眼，说，没有人是因为周驰非才会去对奚霁好。
嗯。蒋蝶衣看向窗外。
一个小时后，他们三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店。魏袁深深地盯着奚霁，问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奚霁低着头回应。
别客气，坐我的摩托车呀，多快呀！何必等公交车呢！
奚霁看了一眼门外停着的摩托车，站定了一下，摩托车啊……好，麻烦你送我一下了。
那两位，我就先走了。阿姝，到学校了，和我说一声啊。魏袁，别骑太快，注意安全。蒋蝶衣背着单肩包，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没等回应，转身离开了。
走吧走吧，帽子给你……戴好。我没事，今天不戴了，明天我再买一个女式专用的，以后我来接你下班！
奚霁自顾自走到了摩托车边上，没有回应魏袁的热情。奚霁从来没坐过摩托车，觉得骑摩托车的人实在是太酷了。可是奚霁的妈妈曾经给她下过死命令，绝对不允许乘坐摩托车。所以在摩托车上飞驰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和时间比赛的快乐？
是触及死亡边缘的刺激？
是追求目标的自由？
是享受周围青年羡煞的目光？
奚霁不知道——所以要去试试。
乘上摩托车，魏袁让她抱着自己的腰，奚霁没有犹豫，虚环了上去。随着摩托车越来越快的速度，奚霁的碎发在耳边飞散，耳边只有风的声音，鼻中被灌入了汽油味，眼睛半眯着，只能看见周围的虚景。
下车后，奚霁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是谁骗她，一切尽是快乐的？估计是同样被骗过的人吧。骗她这种从未上过摩托车，又希望去感受的小姑娘。不快乐，不刺激，不自由，周围也只有看笑话的人。奚霁麻木地想着，魏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发呆。感受到魏袁的目光，奚霁抬眼，说，魏袁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以后也不用来接我，我第一次坐摩托车，以为会好玩，不过，现在觉得没意思了。拜拜！
好……拜拜，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记住。魏袁看着奚霁淡淡的目光，心中酸楚。8岁时看镜中的自己，就是这样的目光。满目疮痍，却波澜不惊；干涸的双眼，再也分泌不出多余的液体。家暴的父亲，离家出走的母亲，重病缠身的奶奶……那个时候有个男孩儿叫周驰非，打走了所有欺负他的男生，自说自话地宣布他就是周驰非的兄弟，谁也不允许欺负。12年了，周驰非你辜负了多少人的期待？
晚上8点——
驰非，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地方，你记得吗？
嗯哼？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为什么和奚霁分手？为什么你会因为一个女人去伤害奚霁？别人不知道，你以前有多爱奚霁，我会不知道吗？
魏袁，我和奚霁的事，和你无关。如果你要谈她，我就先回去了……啊……你他妈的疯啦！周驰非右脸被猛地打了一拳，他感觉自己的颧骨都凹陷了，嘴里尝到一丝腥甜。为了奚霁，你打我？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嗯？你他妈的问心无愧？周驰非死拽住魏袁的衣领，瞪大了眼睛看着魏袁。
魏袁看着布满血丝的那双眼睛，和小时候的周驰非清澈的眼睛重叠在一起，不禁微笑了一下。
我和你是兄弟，周驰非说，你现在和奚霁把所有的关系都断了，我不计较这件事，我们还是兄弟。
驰非，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替你害臊。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别人的去留而决定？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魏袁，我来告诉你，从你和我见面，一刻不停地讨论奚霁的时候开始，从我们一起出去玩，你目不转睛地盯着奚霁的时候开始，从你手机相册里全是她在朋友圈发的照片开始，从我们上次去她家，你的手机自动连接上WiFi开始，你们两个人，真以为我是傻子？
魏袁脸上最后一丝红润褪尽，脸色苍白，悲愤地看着眼前他曾经最熟悉，现在最让他恶心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何为刺激，何为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