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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杀死一个人 ...
奚霁已经忘记这是第几回从\"杀死周驰非\"这个小差中清醒地回到现实中来了。毛概课的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三个代表”,老师稀松的头发随着他一摇一晃的动作似乎还在减少。一节课有多久?——奚霁计算着时间,好像有90分钟。其实大部分人只能够集中20分钟的精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所以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是40分钟的课时,可大学的课程已经不讲效率啦,讲什么创新,讲什么人文,讲什么发展独立的人格。所以奚霁和她的同学们要面对伟大的共产主义思想90分钟的时间了。
奚霁张望着四周,唯一清醒着的两位同学是班里刚燃起爱情小火苗的华新和宁朝虹,他们两个人,从奚霁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两只手,消失的另外两只手——肯定是在桌下纠缠不清,摆出各种难以置信的动作,就像芭蕾舞蹈表演者的脚一样扭曲而富有艺术表现力。
周驰非和奚霁在桌下用手跳芭蕾,是高一的时候。
那个时候奚霁还不会化妆,高高地梳着马尾辫,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走路时,长长的辫子左右自带韵律地晃动着。上课时,长长的辫子随意地耷拉在一侧肩膀上。周驰非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奚霁这个人的——说实话,其实周驰非是先注意到了这根长辫子。说它是一根长辫子,其实也只是长到了肩膀以下的位置而已。但这根辫子的“杀伤力”绝对是超过了周驰非妈妈的巴掌的。周驰非坐在奚霁后座位子的时候就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每一次,周驰非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时候,奚霁只要不经意甩一下脑袋,周驰非就像被妈妈叫醒一样,捂着被抽到的脸颊,震惊地看着这根辫子。
分手以后,奚霁再也没有把头发扎到那么高,总是随意地披散着,偶尔觉得不方便的时候,也是在脖颈后的位置扎一下头发而已。
“杀死周驰非”这个想法并不是从他们分手以后,从奚霁的脑袋里生根发芽的。奚霁绝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女人,她的心眼肯定要比这个再大个几毫米。这个想法是一个月后从周驰非的好哥们那里得知,他们分手前一个星期前,周驰非已经和张觉宸手挽手出现在他生日聚会上。好哥们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张觉宸?
这是张觉宸,我的女朋友。周驰非冷静地介绍着这位娇瘦的女子。
你好。张觉宸礼貌地和好哥们打招呼。
好哥们向奚霁形容这一段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觉得莫名明奇妙,这俩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奚霁有三秒的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在想寝室里的床帘该买什么颜色,在想进大学的哪一个社团比较好玩,在想该买一顶墨绿色还是荧光绿色的帽子好。等一下,绿色?帽子?奚霁突然抬眼,睁大了眼睛,血液从脚底猛地往头顶冲了上来,奚霁觉得自己喉间有一股腥甜的味道,脸滚烫,手脚却冷得不像自己的,像一具尸体的。奚霁的眼睛本来就特别大,再一瞪,好哥们只觉得占了她整张脸的三分之一那么大。好哥们看惯了奚霁冷淡默然的眼神,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奚霁把自己变成动漫人物的Face,好哥们也呆了好久。
魏袁,奚霁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往外飘,可是却不是从大脑中过滤出来的问题,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额,嫂子。
我不是你嫂子,你不要这么叫我。
奚霁,她叫张觉宸。肯定没你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魏袁紧张地吞咽了口水,她是我的初中同学,大概只有158cm,80多斤的样子。
奚霁想着,自己170cm,110斤。能打爆那个女人的头了吧?哈哈。
高中阶段,奚霁和周驰非都是一起度过的。奚霁的气场真的太强了,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内心。一个女生只要强大了,能让大部分的男生不会再被为色所迷。运动会上各类赛事,只要参加了就能拿名次。和男生说话的时候,绝不温柔撒娇来谋得福利,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式,高高在上的口气。这样的性格,形成定有因果关系。毕竟奚霁的妈妈也是这种性格。奚霁从有记忆起,妈妈从来没抱过她,没有叫过她的小名阿姝,永远也是公事公办的模式,高高在上的口气,直愣愣地叫着奚霁全名。5岁的时候,因为没有把最后一个玩具扔到框里,被狠狠打了一顿;7岁的时候,因为百道数学题错了一题,被狠狠打了一顿;14岁的时候,因为发现和别的男生在□□上聊天,被狠狠打了一顿。高中的时候,奚妈妈打不动她了,就没打过,更多的时候是狠狠地骂奚霁一顿。周驰非的存在让奚霁既好奇又新鲜。周驰非很高,187cm,精瘦,160斤,在男生里算特别白的那一类的。主要是他的思想境界和别的男生太不一样了,居然从坐在奚霁后面开始,就暗恋她。
奚霁向好友蒋蝶衣平淡地叙述有一个男生好像暗恋她的时候。蒋蝶衣居然露出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欣慰地点了点头,总算有个男人识货了。你这个恋爱小白,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看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都泛绿光,像狼一样,我又不是傻子,我就是好奇他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我以为我是男生绝缘体来着的。奚霁喝着咖啡,努力想自己吸引男生的一个点。
厉害的男人,都会想征服你这样的烈女子。
呵呵,征服啊…
然后奚霁在一个月之内被周驰非搞定了。
周驰非追到奚霁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初中和小学的好友都逐一通知了一遍,每个还都说两遍,我追到她啦!奚霁是我的女朋友!周驰非带奚霁第一个见的朋友就是魏袁。当时,在一家KTV里,魏袁上下打量了一遍奚霁,说了句,兄弟,可以啊你。
奚霁百无聊赖地回忆着最初的故事,一点一点拼凑到最后的结局。奚霁仍旧想不通,当初那么爱,结局是比敌人更差的关系。好像分手前最后一次吵架,就在昨天。奚霁责问他为什么那么懒惰,高中毕业了,还在不停地问父母要钱。然后周驰非说因为那是他父母,他不缺什么,用不着做兼职才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会榨取完最后一丝有利可图的东西,再去努力。奚霁被自己的听到的内容吓了一跳。什么有利可图?什么榨干?这是从当初那个充满对世界善意和爱的那个大男孩儿说的话吗?奚霁想想,那个时候就应该彻底分手的,他们的世界观早就不同了。如果那个时候就分手,她也不会被强扣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了。但那个时候,她是真的舍不得分手,舍不得从三年的时间里,构筑出来的小世界里脱离出来。她认为,周驰非给的爱,才是真的爱。她原来也可能会被宠着,爱着,被叫着小名阿姝。她从一个能自己换水桶的女生,变成了一个,瓶盖都拧不开的女生。也会发嗲,撒娇,要抱抱。
这一切,从分手那天,被打回了原型。奚霁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奚霁在心里不停地背诵纳兰性德的这句词。她从分手到直到自己被绿,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只是恶心想吐。但是只能干呕,要不是因为他们是柏拉图式恋爱,她都要怀疑自己怀孕了,那就真他妈狗血深夜档偶像剧了。
走了走了,下课了,奚霁你怎么一直在发呆啊。同班同学兼室友的秦珺珺,拉起奚霁,就往另一个教学楼赶,姑奶奶,我们要迟到啦!教室里都没人了,你还在做白日梦,这都下课多久啦!
这里是上海艺术设计类高等院校。校园肯定不如综合类院校大,因为大家都是学画画的,人数毕竟有限。奚霁和周驰非曾经相约一起考这个学校,最后他们真的成功了,进了同一个学校,人却不在一起了。他们的寝室,教学楼,可能只是相隔一千米,心却相隔万水千山。奚霁是真的想杀了周驰非的,做梦都能梦到那个画面。
奚霁偶尔能在食堂看见周驰非和张觉宸。他们任谁看都是特别亮眼的一对,倒不是因为郎才女貌,只是有很大的身高差,所以是大家的萌点。奚霁每次遇见他们,都是笔笔直从边上路过,所以你们想象中泼妇骂街的场面是肯定不会出现的,奚霁不会走那种路线的。这真不是因为怂,或者懦弱,只是校园斗殴要记录进档案的,奚霁只是怕这个而已。但是奚霁是有认真思考一系列复仇方案的——
比如说找男人睡了张觉宸,比如说找男人睡了周驰非。
但奚霁是个完美主义者,这种不完美的方案,她实在是拿不出手。所以她一直在复仇的想法中挣扎,而不得解脱。
一复一日的煎熬,终于,在有一天晚上终结了——
喂,妈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奚霁……明天请假回家一趟,你爸爸住院了,肺部恶性肿瘤。
新文开更,本蟹一定会坚持不懈,日更一章!
希望读者提出宝贵的意见,本蟹一定会认真看,努力改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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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杀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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