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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孽缘 ...

  •   叶蓁斟酌了几番,方缓缓对舅舅说道:“舅舅,只是这场婚事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则是一条不得不走的出路。”

      傅玉堂一听此话,倒是生出些深深的不解,不知为何自己这外甥女怎么一门心思往那“火坑”里跳。

      叶蓁直视着他的双眼,先是叹了一口气:“舅舅可知您回到京城这么长时间了,我为何没来看您?”

      傅玉堂拧着眉头,眼神肃穆:“舅舅知道,你不是生了场病吗?我原本还想着等我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便去看你,谁料一拖竟拖了这么久。不过,你得的是什么病?国公府来报信的仆人说你竟在床上躺了两三个月。”

      说起这,傅玉堂有些惭愧,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他同胞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可病了这么久自己竟没能抽空去看上一眼,实在是......

      傅玉堂稍摇了摇头:“蓁蓁怪舅舅吗?”

      叶蓁哑然失笑:“我怪舅舅作甚,舅舅的心意我是知晓的,您虽被琐事缠身但对我的关爱却没少半分。”

      她落水时舅舅仍在任地,傅玉堂虽没能抽身到国公府,却是隔三差五的便派人送去不老少的珍贵的药材。

      傅玉堂仍是面有疚色,想起已经去世许久的叶蓁的母亲,更是平添了几分难过;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忙不迭的将手中茶水一口饮入口中。

      叶蓁笑着为傅玉堂重新倒了杯茶“舅舅可知我是为何而病?”

      傅玉堂对这倒只是一知半解,只是知道叶蓁是外出时落了水,可为什么落水,却不得而知。

      “为何?”傅玉堂身体前倾,满脸探究之意。

      叶蓁轻叹了一口气,方说道:“当日我不过是在船边站着,却突遭飞来横祸,竟生生被人撞进湖里。

      那湖水冰冷刺骨,却又偏巧没人知道我在何处,我这头——”叶蓁指着自己的伤处,继续对舅舅说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也就晕了。”

      “什么!”傅玉堂吓得站起了身。

      叶蓁面不改色:“舅舅别急。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起来还算我命大,竟被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救了起来,方不至于丧生于湖底。”

      傅玉堂这才松快了些,却还是一脸忧心忡忡。

      叶蓁话音一转,就连脸色都变了些许,眼神凝在一处,似在回忆,似在感慨。

      “舅舅你可知撞我的是何人?”

      傅玉堂脸上带上怒色,问道:“究竟是谁!”

      叶蓁笑了笑,却无半分欣喜。

      她低声说道:“也不是外人,舅舅或许猜得到。”

      傅玉堂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在沸水里烧,自家这外甥女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险些被人害死,他一边竭力冷静着自己一边思考起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难不成,是......叶苡?”

      傅玉堂一向不喜叶苡的母亲,连带着对叶苡也生不出几分好感来,在叶蓁说起自己或许知道这撞人之人的人选时,便第一个想到了她。

      叶蓁点了点头,而后严肃的看着傅玉堂。

      傅玉堂得到了肯定,却一点也不觉得欣喜,反而怒发冲冠。

      他早该知道!

      怒气遍身的傅玉堂一改平日里万分的儒雅,急躁的在屋子里踱步,走了好几圈,才站定,红着眼睛对叶蓁问道:“此事你父亲可知?”还没等叶蓁说话,他倒是先自问自答了起来:“好啊,好啊,他定然知道!不可,他们倒是一家子联合起来欺负起来你了,是看你没有娘了便成了软柿子?可我还在呢!蓁蓁你别怕,我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说着,傅玉堂走到了柜子旁,三翻两翻的竟拿出来了一把长剑,仗着剑便想出门去。

      便是自己斗不过那大将军,也需得给他些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就算是失母的叶蓁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来傅玉堂对叶镇远亦是积怨已久,当初叶蓁之母嫁给叶镇远的时候傅玉堂便觉得他不配娶自己天仙似的姐姐,奈何当时还小的他根本没有发言权,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嫁给了一介不懂疼人的莽夫。

      到后来姐姐病重而死,他那姐夫竟无一丝留恋的娶了与他同父异母的庶妹傅暮云,这更让傅玉堂认定了叶镇远早和傅暮云暗通款曲,才做下这等事。

      甚至就连他姐姐,也极有可能是被这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气死的!

      叶蓁也没想到舅舅的反应竟这样大,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将傅玉堂拦住。

      “舅舅你听我说,这事和父亲没关系!”

      叶蓁挡在他的身前,让傅玉堂前进不能。他二人眼瞪眼了好一会儿,傅玉堂才稍微消了消气,将剑随手扔在门外,转身退回座位上。

      “那你叫我如何!”他难过又颓然。

      叶蓁看着叮咣两声被甩在门外的,泛着寒光的利剑,暗暗心惊。

      前一世她可是不知舅舅还敢用剑!

      见舅舅在座上和他自己生着闷气,叶蓁又赶忙走了过去。

      “舅舅听我说吧!父亲对这事,确实是不知道的。盖因事发当日谁也没能看清到底是谁撞的我,就算我指认叶苡,又如何呢?我就连半分证据,都没有。”

      “而且就算是我咬定始作俑者是叶苡,她也完全可以推说自己也是被其他人撞到,所以才会不小心挂落到我。而我,便只能自认倒霉罢了,甚至更有可能的是被世人说是我不孝不悌,胡乱攀咬。舅舅你也知道流言究竟有多厉害,我焉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傅玉堂的手颤抖着抬了起来,抚了抚叶蓁的头,说道:“委屈你了,都是舅舅的不是。”

      叶蓁摇了摇头,心里因为舅舅的回护而感到万分熨帖。

      “舅舅不必自责,我说出此事,也只是为了让您明白,这场婚事对我而言不是没有好处的。”

      傅玉堂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叶蓁:“此话怎,讲?”

      叶蓁笑了笑,说道:“在舅舅的眼里我还是个需要你来帮我出头的小女孩,可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待字闺中了,要不然,怎么圣上都亲自和爹爹谈起了我的婚事,并有意将我与燕王凑成一对呢?”

      “舅舅,皇命难违。”

      傅玉堂方才只一门心思的想着那燕王实非良配,却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若这门婚事是当今的皇上有意促成的,那又有谁能说出一句不是呢?傅玉堂纵然对燕王不喜,可在他们这群读书人的眼中,自然是天大地大,皇命最大的。

      见傅玉堂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叶蓁便知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松动,便趁热打铁道:“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我那母亲和妹妹了。”

      傅玉堂一听到叶蓁提起那对母女,又有些咬牙切齿。

      “你不必担心这个,舅舅虽然无能,但也不会眼看着你被这对母女所欺辱。等明日,舅舅就去给你出头,看她们还敢打什么歪主意!”

      想要害死叶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叶蓁摇了摇头:“舅舅能帮我出头自然是好,可蓁儿也知道舅舅毕竟有自己的家,能看顾得了我一时,又岂能看顾我一世?”

      傅玉堂刚想应下来以后的事,却又被叶蓁打断。

      “舅舅就算是能时时刻刻的看顾我,又如何?蓁儿已经到了年纪,婚事只能由父母来做主。若我那母亲随意将我配给了个什么地痞流氓,或许还及不上燕王。至少,燕王是正正经经的皇家子孙,我也受不得别人的委屈。”

      傅玉堂满脸怒容:“她敢!”

      叶蓁摇了摇头:“舅舅稍安勿躁,我不过是打个比方。”

      “蓁儿知道自己没什么福气,不求能嫁给世上一等一的夫君,只求能保自己平安而已。眼下看来燕王已经是上佳的人选了,至于舅舅方才说的那些隐忧,蓁儿也是不怕的。无论日后过的如何,我都愿意自己承担后果。”

      傅玉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目忧色的看着叶蓁:“蓁蓁你这又是何必,就算不嫁给燕王,嫁给一个平凡书生,舅舅也能保你平平安安,你又何必去蹚皇家那趟浑水!”

      从国公府嫁到皇家,不过是从一个泥潭,跳到了另外一个泥潭里;甚至这第二个泥潭更深不可测些。

      叶蓁见傅玉堂的固执便知这事他决不能轻易同意,可今天她又非得劝服舅舅不可,一时也又几分焦急。

      叶蓁片刻未言,傅玉堂还以为劝服了他,刚想安慰叶蓁几句,就被脸上飞上红云的叶蓁几句话吓得话都没能说出一字。

      “舅舅!其实,其实我心悦于燕王!”

      傅玉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他看着叶蓁认真的神色便知道叶蓁似乎所言非虚,便吓得蹦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你莫要骗我!你自小都没怎么出过门,又怎么能认识到燕王,还心悦于他!”

      傅玉堂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叶蓁不仅仅脸色通红,就连手也在不安的绞着手帕,看在傅玉堂眼里便是活生生一副小儿女含羞情态。

      叶蓁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我前些日子对燕王惊鸿一瞥,便......”

      傅玉堂慨然长叹:“美色误人啊!”

      他单知道燕王长的好,却没想到叶蓁也为其“美色”所惑。

      当真是孽缘!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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