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的她》一颗o

32、清者自清

　　宋柯是被热醒的。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头痛剧烈。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他怔住了。
　　他记得昨晚心情不好，跑去喝酒，想来个一醉方休，然后似乎还见到了苏慕晴，之后……
　　他警惕地开门出去，却看见陆承望在准备早饭。
　　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宋柯有点起鸡皮疙瘩。
　　“姐夫？我怎么在这……”他问。
　　陆承望简单地把昨晚的情况讲了一下，他在他背上耍酒疯的事却基本略过了。
　　宋科林听得只想找条缝转进去。他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姐呢？还没起吗？”
　　“嗯。”他只回了一个字。
　　陆承望竟然还准备了他的早饭：“吃了再走吧。”
　　他这句话说得就很艺术了。表面上带着善意，但宋柯感觉他的意思就是“赏你口饭吃，吃了快滚。”
　　他乖乖吃完早饭立刻闪人。他昨晚是不是干了什么奇怪的事啊？怎么感觉姐夫不太待见他呢？嘤嘤嘤……
　　秋婉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来：“宋柯走了？”
　　“嗯，”他招呼她，“过来吃饭。”
　　“噢。”她听话地走过来。
　　宋柯这个小混蛋整天没个正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工作室和剧组人员开会讨论《耳语》的演员选择，关于让制片人陆承望同时担任男主一角没有人有异议。夏安华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过在其他演员的挑选上，却有些不好办。
　　她最初是想选则一些有表演基础的新人。现在许多演员都被定了形，不易调整，而新面孔，会比较有发挥的空间。
　　但现在观众对新面孔的接受度不高。而且新人的演技很难和陆承望对应起来，恐怕会显得不搭。
　　“女主角请杜若怎么样？她上半年刚得了视后，实力是够的。”一位同事提议道。
　　但又马上被另一人反对：“杜若年龄偏大，形象不太适合。”
　　“那何梦华怎么样？她的气质比较符合……”
　　“可是何梦华超模出身，演技一般啊……”
　　你一言我一句，讨论得热火朝天，但却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秋婉皱着一张小脸看着他们唇枪舌战了一下午，却没个结果。
　　她有点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喝着水。夏安华一直捧着手机刷微博玩，时不时发出笑声，似乎不太关心他们的进度。
　　秋婉问他：“你在看什么呢？”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她：“这个沙雕网剧，太逗了这剧情。”
　　网剧的门槛低，难免质量参差不齐。像以前陆承望的《苍云山》那样高质量的网剧其实是稀缺物品。现在更多的就是像夏安华看到的这个《神奇的你》一样。
　　那是个搞笑博主发的微博，内容就是吐槽这个《神奇的你》剧情有多奇葩。不过他附上的图是正经的定妆照。
　　第四张照片吸引了秋婉的注意。这是……郭妤瑢啊！
　　这个女孩正是《寒鸦》的女主角。说起来，她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拍了秦渡的电影，却一直过不了审。这样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张扬幻出轨门”的女主角，成为全网攻击的对象，这长时间都没有接到好的工作，现在已经沦落到拍这种三流网剧了。而且貌似还不是女一号。
　　那场风波的受害者生活跌入谷底，这边罪魁祸首唐甜却还在招摇过市，事情闹出来不久她就被曝光有了新男友，据说是个富二代。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秀恩爱。
　　真是让人唏嘘。
　　定妆照里的郭妤瑢按这个剧的造型化着夸张的妆，可她头微微扬起，带着忧郁，眼中写满了故事，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幅画一样。就连那大红大紫的妆也遮不住她的气质。和其他定妆照一比较，更是显得鹤立鸡群，不可一世。
　　阴郁悲观，有几分厌世，又有几分清高。这不正是《耳语》中女主角的样子吗！
　　她想起郭妤瑢在拍《寒鸦》时，她的演技也得到过秦渡的认可。
　　“你决定郭妤瑢怎么样？”她突然问夏安华。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
　　“《耳语》啊，郭妤瑢演谭晨怎么样？”
　　夏安华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他仿佛在仔细回想。拍《寒鸦》时他也在，对于郭妤瑢这个演员他也是很满意的。如果不是被唐甜摆了一道，她肯定不是现在这番田地。
　　但他还是说道：“合适是合适，但郭妤瑢的新闻压在那里……对电影的口碑恐怕不太好啊。”
　　舆论没能散去，在大众眼里她依然是那个插足张扬幻和唐甜的小三。
　　秋婉却说：“这个有什么问题？清者自清。”
　　夏安华笑了，想说她太天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清者自清，这本来是多简单的道理。可人们都那样说，却很少有人真的那样认为。他自己也没能免俗。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那些随大流的喷子们不一样，他知道郭妤瑢不是小三。但他第一反应还是觉得她会给电影带来负面影响。
　　或许潜意识里，他还是把她和“小三”两个字画了等号，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小三，却还是把她当成小三去对待了。
　　当下一个判断很轻松的时候，人就很容易失去多方面的视野，轻易地把“普遍认为”当作自己的看法。其实是不应该的。
　　其他人对秋婉这个想法也表示不解，但最终在她和夏安华的游说之下，才终于同意下来。

　　《神奇的你》是边拍边播的，因此郭妤瑢还在剧组。秋婉找到她时，她正在拍戏，一个人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这段戏是她在修炼某种未来的神秘魔法，后期会给她加特效。
　　秋婉一想到这个剧的五毛钱特效就觉得看着都尬。
　　尽管如此，郭妤瑢还是很认真严肃地完成了她的表演。
　　看到秋婉，她还很是惊讶，她有些遮遮掩掩，不太想让秋婉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说：“小秋姐，你先去转角那家咖啡厅稍等我一下好吗，我卸个妆。”
　　“你今天没有场了吗？”秋婉问。
　　她摇头：“没有了。”
　　秋婉在咖啡厅等了一刻钟，她便回来了。去掉那副糟糕的妆容，她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但却依然清秀漂亮。秋婉还记得在《寒鸦》海选时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她还是个有些青涩的姑娘，和现在这个有些阴沉的模样大不相同。也难怪，遇到那么些糟心事，怎么能不郁闷。
　　郭妤瑢先开口说道：“小秋姐，我听说你和陆影帝结婚了，我还没有跟你说声恭喜，今天补上了。恭喜你。”
　　“谢谢，”秋婉笑着道谢，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会接这种剧？”
　　这种小成本网剧剧情奇葩、特效奇葩、道具奇葩。收视率和关注度也不会很高。郭妤瑢明明有要演技有演技要颜值有颜值，她甘心拍这种三流网剧吗？
　　郭妤瑢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正经的戏愿意找我啊。这个圈子，口碑坏了就什么都坏了……”
　　她苦笑一声：“我还能拍戏已经算幸运的了。张扬幻现在比我更难受。”
　　“你们还有联系？”
　　她说着，言语中有说不出的丧气：“嗯。一开始我还怨他连累我。后来想想我们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秋婉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是该感叹世事无常，还是该愤慨好人没好报，恶人却总是得志？
　　唐甜的背后是壹城，他们两个小明星在杜厚为面前，就如同两只蝼蚁一般。他们都只是被唐甜玩弄在手里的棋子而已。
　　沉默了一会，郭妤瑢问道：“小秋姐，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点事，”她把《耳语》的剧本拿了出来，直接切入主题，“我想邀请你出演我第一部电影《耳语》的女主角。”
　　郭妤瑢有点呆住，翻了翻文件，更是僵硬。
　　制片人：陆承望
　　编剧：夏蝉
　　男主角：陆承望
　　……
　　天哪！夏蝉小说改编的剧本，陆影帝投资并主演的电影，这种神仙等级的戏能找上她？还是女一号？她掐了自己一把，她一定是做梦。
　　好痛……这不是梦啊……
　　她有些退缩，低声说道：“我……没那么大本事，像我这种只能拍劣质网剧的十八线小演员……而且，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秋婉鼓励她：“我相信你，你能做到的。你只管专心做好自己，别的不用在意。”
　　郭妤瑢眼里含着泪光，欲言又止。她站起身来重重地鞠了个躬：“谢谢你，小秋姐。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嗯。你这个网剧月底杀青对吧？不用着急，我们十月才开拍。你好好研究下剧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