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桃之夭夭》夜雨凭栏

23、第二十三章

　　“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满头汗的，仔细受凉！快过来，娘看看！”林夫人一回首瞧见黛玉喘着气一头汗的模样心疼不已。
　　黛玉疑惑的近前，上下打量着娘亲“娘，您没事吧！”
　　贾敏正替女儿拭汗，闻言，却是微微红了脸，她不好答，还是张嬷嬷笑着替主子分忧“大姑娘，大喜事，你又要当姐姐了！”
　　“当姐姐，娘怀了弟弟！”黛玉惊喜的望着娘亲。等到娘亲轻轻颔首，黛玉喜不自胜，抱着娘亲惊呼“太好了，太好了！”
　　“别闹了！”林海瞧着女儿乐坏的模样轻轻摇头，脸上却满是笑意，到底怕她没个轻重的，把人拉开。黛玉却仍是笑灼颜开，抱着爹爹一样的乐呵“爹爹，玉儿又要有弟弟了！”
　　“你就知一定是弟弟，若是妹妹，玉儿就不喜欢了？”林海含笑问道。
　　黛玉一愣，觑了眼爹爹和娘亲的神色，见两人皆是面含笑意，就知道他们并不介意此事，黛玉莞尔一笑“若是弟弟，玉儿就教他明理识字，他日同爹爹一般为国为民，若是妹妹，玉儿就教她吟诗作对，赏花拂柳，做扬州城里最快乐的女子。”
　　“夫人听听，咱们的玉儿真真是长大了！”林海抚掌大笑，贾敏亦笑。
　　一时之间满屋子皆是喜乐之声。

　　贾敏年岁已经不小，又兼之前伤了底子，于子嗣上头早已无望，就是林海也是如此想的。夫妻两个权当时命中无子，这两年，林海几次派人回原籍，名义上是查看祖产，其实也是打探族中可有合适的男孩，可过继承他这一支。可惜林家虽是大族，但他这一支却是独枝，那些同族关系皆有些远了，若是好的，一般人也舍不得过继，肯过继的多半资质平平，他膝下尚有黛玉，爱若珍宝，倘若过继个不好的，将来不止不能给玉儿依靠，倒是被欺负了去，倒不如不过继。故此，林海虽有此心，却也不急。不想峰回路转，贾敏竟然有孕，可见是上天所赐。夫妻两人私下早有议论，不管这胎是男是女，过继之事都罢了，若是个男孩便可承继林家，若是个女儿，也当时天命如此，姐妹两个相互扶持，亦不太差。
　　黛玉并不晓得爹娘早有打算，只知娘亲再次有孕，府中要添丁，便满心欢喜。夭夭听她絮絮叨叨一整晚，嘴里都是那尚未出世的孩儿，不免轻捏额角打断道：“这才两个月，还早着呢，你这般念着，他也出不来！不早了，快歇息！”
　　黛玉嗔怪的瞪他“你胡说什么，孙爷爷说过的，要十月怀胎方会生产，娘亲是正月里怀的，十月里才能生，若是早了，便不好。你说我给弟弟准备什么礼物好？”
　　“你就料准了是弟弟，若是妹妹如何，还不如晚点准备！”夭夭道。
　　黛玉却沉默，夭夭看其神色不对，又道：“你若想早准备也可以，你这般喜欢他，不管准备什么，他也是喜欢的。”其实刚出生的小娃娃懂什么，只这话夭夭不好说出来打击玉儿的兴致。
　　“夭夭，你是妖精，这世上既然有妖精，是不是也有鬼魂？”
　　“玉儿为什么问这个？”
　　“肯定是熠儿回来了，他舍不得我们，又回来了！”黛玉握着夭夭的手，坚定的道。
　　这一夜，夭夭听着黛玉说起那个已经成了林家禁忌的小公子林熠，黛玉的二弟，三岁就没了的小公子，也正因为他的去世，林夫人一病不起，险些也跟着去了，这几年林家人虽不曾忘了他，但是怕夫人触景伤情，林海却也不许府中人随意提起。林熠没了的时候黛玉也才五岁，但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弟弟，她向夭夭说着她们姐弟的趣事，小小年纪的林熠甚至会摘了园子的花给姐姐，话还说不流利，就会咿咿呀呀的缠着要姐姐陪着。黛玉有宿慧，两三岁的事情就记得清楚，此刻说来，却是半是温情半是难过。
　　夭夭也不知这世间是否真有鬼魂，但却也愿林夫人腹中真是那曾经的孩儿，只为玉儿不至于失望！
　　“有这么好的姐姐，他肯定舍不得的，他定然回来了，乖，睡吧！”
　　“真的吗！”黛玉已经困了，强撑着睡意含糊问道。
　　“是！”不是也是！肯定的答复让黛玉没有了念想，酣然入睡！

　　林夫人有孕在身，林海不敢让其劳累，故而家中之事也不许她多操心，只是一府之中岂能没有主母理家，还是张嬷嬷仗着资历进言，可让大姑娘管家，众人协助。
　　“玉儿才多大，早了些！”
　　“亦不算太早，这过了花朝生辰，大姑娘就八周岁整了，京中闺秀过了十岁也该学着管家理事，且这会也不是要大姑娘真的独当一面，咱们府里清净，不过叫大姑娘看着，小事自有下头的人，大事不是还有夫人看着！“张嬷嬷缓言劝慰，贾敏听罢亦觉有理，便应允。
　　黛玉听得娘亲让她管家却是讶异得很，待听张嬷嬷言及为母分忧，便不退却，好在她秉性聪慧，这些年从安先生读书，安先生教学素来随性，经史子集，历代典故，甚至御下之术皆是随性而至，黛玉倒也学了不少，虽则后宅管事于外头的不一样，但所谓殊途同归，却是错不了，又有张嬷嬷等老人在一旁提点，萧规曹随，学着母亲的规矩，却是将偌大的林家管得井然有序。只是黛玉一心扑在管家上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夭夭总是不见人影，倒不是说不出现，只是不如从前时时相伴，只不知他去哪了？
　　黛玉陪着娘亲用了晚膳，回了自己屋里，将人打发出去，她累坏了，强撑着睡意，等了许久，才见夭夭从外头进来。
　　“怎么还未睡？”夭夭惊讶问道。
　　黛玉正犯困，揉了揉眼，问“你去哪了，怎么总没见着你？”
　　“有点事，很晚了，快去睡！”夭夭知她专等自己，柔声哄道。
　　“什么事？很重要吗？我能帮忙吗？”黛玉连问数个问题。
　　夭夭笑了笑：“不算重要，我能解决。”
　　黛玉听罢，也就不再多问。夭夭替她拉好被角，看她安眠，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面容，微微叹气。他亦不曾想到有一日会为一个小娃娃牵动心神，只是到底要如何安置却是有些麻烦“你快些长大才好！”一句轻语落下，无人听见。

　　十月的暖阳里，林府终于在时隔多年后再次响起了婴孩的哭声，贾敏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均安，林海乐得失态，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进了产房握住贾敏的手道了一句“夫人受累了！”
　　贾敏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得夫如此，甘之如饴！

　　黛玉看着襁褓之中小小的娃娃，满眼皆是不敢置信，尤其是听着众人的话“小公子长得真好！”“小公子像大姑娘呢！”黛玉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
　　林海过来的时候正瞧见黛玉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心下纳罕，要知道自家闺女心心念念的要抱弟弟，怎么这会儿倒不喜欢了“玉儿怎么了？”
　　黛玉思虑许久，觉得虽然弟弟长得丑，但还是弟弟，她不能不喜欢，她轻轻摇头“爹爹，你喜欢弟弟吗？”
　　“自是喜欢，不过爹爹更喜欢玉儿。”林海以为黛玉是担忧自己更喜欢弟弟而不喜欢她，故而笑道。
　　黛玉听罢，松了口气，那就好！

　　弟弟长得丑，又不能说，黛玉不能同其他人说，只是在无人处说与夭夭听，她眉宇之间满是苦恼之色“弟弟长成这般，可怎么办？”
　　夭夭其实也觉得不好看，红红的，邹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也不知这林府的下人眼神有多差，既然觉得像玉儿，玉儿白白嫩嫩的，哪里像了，夭夭腹诽了下林家下人没眼光，却也安慰黛玉道：“说不定长大了会好看些！”
　　“会吗？”黛玉不大相信。
　　“会吧！”夭夭不确定的道，毕竟林海和贾敏都长得好，“若是不放心，就去寻孙道长，问问他可有法子！”
　　随着贾敏孕期越久，黛玉越发紧张，夭夭看不过去，索性将孙道长又请到林家坐镇，果然安了黛玉的心，也幸得孙道长，贾敏才顺利产子。
　　黛玉觉得有理，点点头，打算偷偷找孙道长想办法。

　　黛玉觉得弟弟太丑，找孙道长求助之事本是私密之事，偏不巧让安先生听了去，他转而问及林海“你家小儿子生得很丑？”
　　林海愕然“并未，先生何出此言？”
　　安先生含笑将此事告知，不忘多一句“不如林兄把小娃娃抱出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长得不好看，按理来说，贤伉俪相貌皆不错，想必生不出丑儿才是！”
　　林海额角抽抽，“新生孩儿皆是如此，玉儿年幼不通，怎么先生亦不晓得，是了，在下忘了，先生尚未成婚自是不通晓此事。先生年纪不小，婚姻大事，理当早日定下才是！”
　　安先生被戳住痛脚，看笑话不成只得败退。

　　黛玉从真人爷爷那里取经回来，总算明白，府中下人并非真言说瞎话，而是小娃娃刚出生时就是如此，慢慢的就会变好看。黛玉跑到娘亲处对着弟弟仔细查看，发现确实比前几日好看些，这才真真松了口气。
　　贾敏于隔壁房坐月子，听得婢女禀报大姑娘行事古怪，将黛玉唤过去，待听得黛玉之前的担忧，直笑得不行，素日只觉玉儿聪慧，没想到是个傻孩子。
　　林海进来时只瞧见女儿一脸郝然，夫人却笑得不行，听了前由也不免忍笑，伸手轻抚黛玉的头“玉儿能为弟弟着想是好事！”
　　黛玉哀怨的看着爹爹忍笑的模样“爹爹若是想笑，只管笑，不必忍着！”
　　话落，林海大笑不止！

　　黛玉虽丢了一回脸，但眼见弟弟一日比一日好看，却也将这份羞意去了大半，总归弟弟不会丑就好，她甚至学会了抱着弟弟，小小的人，软软的，她抱得时候很是小心生怕把他捏坏了。
　　“你这点点力气，还是不要抱得好，仔细摔了！”夭夭嘲笑道。
　　黛玉气恼的瞪他“我的力气才不小，不信，你别动！”伸手就要拧他，夭夭自然不答应，故意一个侧身避开，惹得黛玉追逐。
　　两人打闹个不停！

　　孩子尚在腹中时林海便为其准备了几个名字备选，但虑其刚出生，最终未取大名，只先取乳名，见黛玉喜爱弟弟，便允她为其去乳名，黛玉考虑许久，为其取名‘灼儿’
　　“真知灼见吗？不错。”林海点点头。
　　“灼灼其华！”黛玉道。
　　林海一时无言，玉儿这是多担心灼儿长得不好看，罢了，左右也不错！

　　因着照料的极好，等到灼儿满月时，已经白白胖胖真正当得众人的夸赞。林海行事素来低调，虽则年近半百才得佳儿，却也没有大肆庆祝，满月宴也不过请了亲近的人家。因贾敏尚在月中，黛玉便抱着灼儿与来贺的夫人们看，听着她们的赞语心底很是满意，口中却仍是谦虚。
　　她的几个好友亦随母前来，私下里对着好友，黛玉却是不吝于显摆自己的弟弟，开口闭口便是‘我家灼儿如何！’惹得众姐妹纷纷扬言要断交。
　　黛玉却是半点不放在心里，不独黛玉的好友对她这般显摆不满，最不满的当属夭夭，在夺得玉儿关注这一项上，他自认无敌手，可惜却终于遭了回惨白。
　　眼见这个小小的无齿之徒步步逼近，自己却无能为力，略说两句，玉儿便偏心责怪，说他同小娃娃见识，小气得很！

　　“大姑娘，门房传话，荣国府来人贺小少爷满月之喜！”黛玉这逗弄灼儿，听到青梅进来禀报，直起身子，接过帖子看了眼“可禀了娘亲？”
　　灼儿满月都过了小半个月，这个时候才来，外祖家当真是有趣，回回都赶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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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夭夭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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