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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虎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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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一行人冲进方府,直奔主堂而去。方家主母正拎着个鞭子,打得累了,坐在太师椅上喘着气。
见风月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杀了进来,一家上下尽是慌乱不堪。
“什么人,竟敢闯府!”
方家主母如今三十出头,是方家老爷的续弦,身下育有二子。方靖初十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这位正正经经的嫡长子,自然成了后面两个弟弟继承家业的绊脚石。
那女人怒目而立,一旁的一个小厮反应迅速,直接朝风月扑了过去。
风月一把拽住小厮的手腕,往后一扳,一脚踹上了那小厮的膝盖窝处,小厮登时被反扣着手,跪在地上。
风月腕子着力,一把将那厮推趴在地上,电光火石间往后一躲,躲开了方家家仆当头一凳子。
风月这女阎王的脾气,哪受得了有人偷袭。她抬腿就是一脚,直踹得那仆人向后趔趄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月走上前,对着方家主母拱手一揖,道,“冒昧闯府,是风月施礼。实在是同窗遭难,不得已而为之。”
方家主母一听,明白了,这是方靖初的同学来为他打抱不平的。她怒道,“我就说这讲武堂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好端端的女娃子不坐在家里做女红,也出来撒野了!我倒问问你,谁规定的当娘的打儿子,也归你们讲武堂管了!”
风月面不改色,只不屑地哼笑一声,“老子娘管教儿子,律法当然管不着。可方伯母别忘了,你这儿子是大邺朝的军储,也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伤得的!”
“呸!不害臊!”方家主母骂道,“你一个姑娘家管起别人家的家世来还强词夺理!不过是入了学,当了个学生,也敢说自己是军储!好好好,明日,我便去讲武堂给他办理退学,我看看谁还敢来我家大呼小叫!”
方家主母话音一落,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方靖初突然缓过神来,他一把拽住主母的衣襟,涕泪纵横地呜咽着。声音太过细弱,听不太清,大概的意思就是求母亲不要让他退学。
以风月的性子,是断不能与这般软弱之人为伍的。如今事赶事的来到了方府,接下来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给自己留个脸面。她心底暗骂,活该你受人欺侮,孬种。
风月满面戏谑地笑道,“方伯母如此一说,小女便放心了。如此一来,我们和方靖初的同窗之谊也就尽了,我也不便再叨扰。方伯母你我相识一场,日后去讲武堂补齐方靖初的学杂费的时候,我给您引路,省得您跑冤枉道。”
蔡子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刚听到上半句的时候,手心都出汗了,心想这妮子怎么还帮外人说话呢?直到听见学杂费,他才明白,将门之后,杀人主要靠诛心啊。
讲武堂由朝廷创办,直接隶属于兵部。为了广纳贤才,不将寒门学子拒之门外,讲武堂从来不收学杂费。一切开销,直接由兵部承担。可这也要求学生不可擅自退学,若无故退学,需将国家花在你身上的银两双倍奉还,以作违约金。
方家主母若是个不计较钱财的,定不会时时如此针对这个继子。风月这句话,正中了她的软肋。让她返还双倍的学杂费,还不如杀了她呢!
方家主母被气得差点口外眼斜,她一把跌坐在太师椅上,手指着风月,“你……你……你……来人,把他们打出去!”
风月手握拳头,正打算试试自己这一年来在讲武堂的所学,会一会这持着棍棒的一众奴仆。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怒喝,“都住手,出什么事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这男人身材不甚高大,却是十分精壮,一看便是个习武出身。他身着玄色云锦织就的长袍,其上绣着一只其状如狸的鱼纹,腰佩雕花断刀。
风月登时明白了蔡子瑜这个鸡贼为什么找了她来,一看这人的穿着样貌,定是殿前司的武官!
那人眄了一眼风月一种人,又看了看跌在地上的儿子,转向方家主母道,“出什么事了,乱糟糟的?”
只见那妇人转眼便换了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哭着道,“都怪德儿和愿儿年纪小,不听话,今儿一早忤逆了他们的哥哥初儿。初儿气不过,便打了两个弟弟。我也是一时迷了心窍,心疼儿子,便罚小小地了初儿。哪知道,初儿叫来讲武堂的同窗,来找我理论来了。”
风月听闻至此,甚是叹为观止。方靖初还奄奄一息地跪在地上呢,便能睁着眼睛说如此瞎话。
方老爷转向风月,厉声道,“我家家世,就不劳讲武堂来查手了。别说你们一个两个的小毛孩子,便是你们的校长,也管不到我头上!”
他说的是实话,讲武堂隶属兵部,而兵部无权关系啊殿前司。风月拱手作揖,“方伯父就事论事,何必粘连上校长大人?这东都城,贵人如星辰,谁都不知道哪片云彩日后有雨,伯父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满呢?”
方老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女扮男装的尹风月,心里便多少有点犯嘀咕,如今一听她这么说,便更是猜疑起来。他咽下了一肚子的难听话,缓和了神色,但依然端着架子,道,“不知道阁下是哪家的闺秀,来管起鄙府的家世来了?”
风月见他那脸色,也没什么好气,道,“风月唐突,给家父丢人了。家父姓尹,在殿前司供职。”
风月不咸不淡的语气,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方老爷那叫一个外焦里嫩。他心想今早出门应当是没看黄历,怎么能一把水冲了这龙王庙呢?可转念一想,看着地上的儿子,又生出一股子喜气来。
他忙换了脸色,“哎呀呀,大侄女,误会了!我和你爹,也是老交情了。我上次见你,你还没满月呢。”
说罢,也不顾铁青着脸的方家主母,忙叫人搀起虚弱的方靖初,吩咐道,“快给尹小姐看茶!哎呀呀,大侄女,你们同窗情谊之深,真的让我这个当长辈的欣慰啊!日后……”
还没等他说完,风月便打断道,“没什么的,方伯父。靖初没事,我便不叨扰了,告辞。”
方家老爷脸上的堆笑还没散去,便尴尬地点了点头,“那改日我去拜会你父亲!”
待尹风月一行三人离开,他才把那还没散去的笑意施舍给了喘息的儿子,“小子,你有福气啊!这是我顶头上司的女儿,她能来救你,估计是对你有些想法。你抓紧把她拿下,我也就放心了!”
风月一行出了方府,蔡子瑜才一脸谄笑地竖起大拇指,“巾帼英雄,人中龙凤!”
风月一巴掌扫了他的后脑勺,“你个鸡贼,早打好注意让我用我父亲压他了是吧?”
蔡子瑜挠了挠脑袋,笑道。“这不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么?你去哪儿啊,慢点走!”
风月没理他,继续快步往家里跑去,“废话,当然回家了!我要被我爹打死了,可没人来救我!”
“那,明日的戏……还听不听了?”
风月没回头,高声喊道,“放心吧,头能断,戏不能断!”
待回了尹府,父亲早已正襟危坐在正堂,等着她呢。
尹风月一脸谄媚地道,“给父亲大人请安。”
尹父怒气冲天地拽着尹风月进了书房,待尹风月确定所有的门窗皆已关好,她突然换了张脸一般地变得异常凝重。
“爹,我今天这戏,演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