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东甫小住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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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到一半，店里渐渐热闹起来，底下大堂里坐满了人，说着各种市井八卦、奇闻逸事。
我正听的兴起，忽的一声铜锣响，店里静了一瞬，猛地又更加热闹起来，却是各种叫好声连绵不断。
透过半掩着的窗，刚好能看到大堂中间有处高台，一个胡子全白的老者坐在正中间，手握着里一根锤，堪堪放到桌上，不紧不慢捧起茶砸了口才一脸精神起身。
“各位客官，小老儿先道声午安！前面说了大齐的最后一位皇帝庆宏，今儿我要说的这位是他唯一的血脉，曾荣极一时的长乐公主。”
我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那位就在我对面，此刻气定神闲坐着，捡了块排骨吃的正欢，见我发呆还不动声色往我碗里挑了些豆腐。
在山上吃的豆腐够多了，便是太平庵素斋做的不差，长年累月也难免生出些厌烦。
再顾不得多想，我假装没看到碗里多出来的东西，一边支了耳朵听着外间声音，一边夹了块鸡腿吃起来。
“……这后宫佳丽三千，庆宏帝最宠爱的还是皇后，长乐公主便是皇后所出，极得庆宏帝喜爱，满月时特地大赦天下，周岁便赐南方富县为封地，称长乐公主，常伴左右……庆宏帝禅位前正在青云山狩猎，后宫佳丽一个没带，只有长乐公主同行……”
底下老头声调抑扬顿挫，时不时学着人物喝几声，我听来仿佛在讲一个陌生人，又隐隐觉出几分怪异，说书的若只说了个戏中人便罢了，可偏偏是还活着的前朝公主。任他口沫横飞，说的如何精彩，都像是别有用心。
那说书的小老儿能说会道，听得人仿佛亲眼看到了庆宏帝如何将小公主捧在手心里宠爱，那帝王生活如何奢靡，皇宫里的高墙大院如何富丽堂皇……可终究不过短短五年，一朝改朝换代，前朝女眷各奔东西，剩下的一起送进了太平庵，长乐公主和曾经强大荣耀的大齐一起化作了史书上毫无生气的文字。
底下不乏叹气惋惜声，像这样几乎不见血的两朝更替亘古未见，想来以后也不会有。未有兵刀，民生倒是好过了，是以百姓对此并无大忌讳和感叹，左右上头坐的谁，也不是他们能挨着的人，只要能吃饱饭过过太平日子，便都是好的。
只是当事人……
我抬眼去看莲安，恰好她也看着我，一弧柳叶眉眉梢微微上挑，竟是带着几分笑意。
“怎么？”莲安慢条斯理吐掉嘴里的骨头，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道：“一个戏中人，你听听就罢了，还当了真？”
也对，那时莲安年幼，她自己都未必记得多少，这老头张口就来，想来不过是套了前朝公主的名字，弄个噱头博人眼球罢了，哪有什么可信的。
宫墙之后的一切对常人而言遥不可及，以前朝公主为名讲讲深宫秘闻趣事，不过是抓住百姓那点好奇心罢了。
“那……”我有心想问莲安这说书有几句实话，底下突然又起了一声锣响。
说书的老头歇了口气，清清嗓子再次开了口：“这一转眼就是十年，长乐公主也长大了，今上仁慈，那太平庵不再禁闭着，长乐公主也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顺德十一年，雪下的特别好，青云山开满了梅花，太平庵的香客也多了不少，长乐公主及笄礼隆重热闹，观礼者挤满了庵堂……”
老头说的极为生动，仿佛他就在当场，见证过那一场举世无双的及笄礼，见识过那‘长乐公主’无与伦比的美丽端方。
可我记得，那一场及笄礼没有宾客如云，更没有男客，凑热闹的几个香客甚至不知道那一日的主角是谁，只是好奇庵堂里为何会举办这种东西，才饶有兴致留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东甫小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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