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婚》弄色染羽

74、72.谈孩子

　　名悦盯着手机上的那串号码看了一会儿，还是动了一下手指，回了一个。
　　他很快接了起来，只是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她先说，她于是说：“我现在回宛中了，刚刚只是出去买了点东西，一时之间忘记了你要去接我，不好意思。”
　　“好。”他好一会儿才说，“那你在那边休息吧，我就不过去了。”
　　他的话很简短，大概是有点生气吧，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哄他，只是说了声“再见”，然后他就挂了电话，她听到了几声嘟嘟的声音，接着，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小悦。”她还在发呆的时候，名远突然叫她。
　　她应了一声，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你这些天，见过你姐姐吗？”名远问。
　　“没有，我总是找不到她，大概这段时间医院事情比较多吧。”名悦说，她每次打电话李施，总是说不上几句话，她就说有事要忙，挂断了。
　　“我上次在车上见到她跟一个男人，两人关系还蛮亲密的，不过那个男人比她大很多的样子，我跟她问起这件事，她只是说那是她新交的男朋友，我觉得她最近似乎神神秘秘的，总担心她要做什么傻事。”名远说。
　　名悦其实也很担心，但只是说，“也许姐姐只是想找一个更可靠成熟的人，没什么事的。”
　　“我觉得，她在挖你爸妈当年的事情，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律师。”
　　“好了好了，哥，你快睡觉去吧，别在这瞎猜了，我改天找她问问，就清楚了。”
　　名远想起自己明天要加班，就去洗澡睡觉了，可，半夜他醒来，出来找水喝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以为是名悦忘记关灯了，出来一看，只见自家妹妹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小悦，你怎么还不去睡？”名远看了钟，已经快两点了。
　　名悦抬头，笑着说：“睡了，做了个梦，又醒了。”
　　“还做噩梦？上次医院开的药不是还有，你放哪儿了？”名远见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说着就要去找药。
　　名悦叫住他，只是说：“药是治病用的，我做梦，不是因为生病，坐一会儿就好了。”
　　“怎么不是生病，我看你就是有心病。”名远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名悦摇头。
　　名远坐下来，又问：“看你这样，我怪揪心的，是不是是我昨晚的话说得过了，让你不舒服？”
　　“你那些话，我都忘记了。”
　　“那就是慕北让你不好受了？”
　　“没有，他还蛮细心的。”
　　“他细不细心，我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名远说着就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名悦赶紧拦住他，“哥三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他刚回国，你打电话，他就睡不着了。”
　　“那你还不去睡觉，还好意思说三更半夜。”
　　名悦见他有些生气，就去拉他的袖子，说：“哥，我就是闹心，睡不着。”
　　“你闹心，我更闹心。”名远愤愤不平。
　　名悦低着头说：“我昨天见了一个女孩子，她好几年前被林回胜开车撞了，失去了三根手指，如果我当年不跟他提分手，他就不会出事，也不会撞上那个女孩子，所以，我觉得挺对不起那个女孩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这也不能怪你，首先，不是你开车撞的人，其次，你是独立的，没有任何人是跟你捆绑在一起的，你跟他在一起要背负沉重的压力，难道还不能提分手吗？”名远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至于那次事故，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人生在世，总是会出现很多的意外。”
　　“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名远的语气很严肃，听得她心里有些发毛，只能闭了嘴。然后，她就被名远赶着去睡觉了。
　　一开始，她依旧睡不着，但是，大概因为太累了，快天亮的时候就睡着了，一睡就睡了很久，几乎十点才爬起来。
　　名远早就上班去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她洗漱好，就去冰箱找吃的，可是，冰箱居然又是空的。她找到自己的钱包，正想出去买菜，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是几日未见的慕北，“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我给你买了早餐，先吃吧，吃了我们再回家。”她这才看见，他手上拿了东西，好像是粥。
　　她愣愣地接过了，发现是她喜欢的那家海鲜粥，还是热气腾腾的，味道很香，她吃了几口，见他坐在沙发上，正看着自己，就问：“你吃了吗？要一起吃吗？”这么一大碗，她也吃不完。
　　“不了，我不饿。”他说。
　　她就低下头，自己吃了。其实，如果是平时，他早就凑过来了，大概是还在生她的气。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昨天的事情，便想，就这样吧。
　　一路上，他们也没怎么说话，快下车的时候，他才说，“等会儿，你先别上去，等我停好车，一起上去，家里客人多，我怕你不习惯。”
　　她于是点头。她确实不太习惯跟亲戚们相处，而且，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家的亲戚，他在身边，自然是好的。
　　等他停好了车，准备上楼，她就跟在他后面。他见她慢吞吞的，就放慢了脚步，牵住了她的手。
　　进了屋，看到一屋子的亲戚，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他就带着她一一介绍，一一问好，花了十几分钟，终于都介绍完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寒暄过后，她回房间放东西，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楼下客厅里亲戚们的声音：“都以为会是依澜。没想到……”
　　她停住了脚步，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无力，原来大家都看好他跟莫依澜，而她，大概是半路杀出来的绊脚石吧。
　　她站了一会儿，突然不想下楼了，就又回了房间。
　　慕北被慕晴叫走了，大概是想嘱咐什么吧。
　　她坐在床上发呆，然后，他就进来了，于是她问：“妈找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传达一下亲戚们的话。”他说。
　　“呃？”
　　“大概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婶婶的觉得我年纪比较大，就跟我爸妈唠叨，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她突然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过两年吧，其实我也还不算太老。”
　　他确实不算老，只比自己大三岁，只是，这跟他的年纪没有关系，是她的问题，也不能一直这样瞒着他。她仔细斟酌了一下，才说：“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他听她的语气很严肃，就坐到她的旁边，等着她说下去。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血型是比较少有的。”她看着他说。
　　他点了点头，一开始不清楚，那次她切伤了手去医院，医生告诉他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失血过多，医生给我输了阳性型的血，所以，我可能不能和你有孩子。”
　　“为什么？”他似乎没听明白一样，还是问。而且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受了很大刺激。看得出，他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不健康。”
　　“为什么你觉得我们的孩子会不健康？”他反问。
　　“医生说……”她想一次性说清楚，可是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也不在意，按掉了电话，继续等她说。但她还没说，他的手机又响了，他只好去接电话了，他一个电话接了十几分钟，接完回来，就对她说：“这件事情，我们改天再商量，我有点事要去公司，可能晚上才能回来，如果我很晚还没回，你就先睡吧。”
　　他去公司之后，果然很晚都没有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她其实还没有睡着，但一时竟然也不知道对他说什么，于是就装睡，他没吵她，只是匆匆洗漱好，就挨着她睡了，床其实很大，可他总是挤在她身边，也喜欢抱着她睡，仿佛将她当成一个人形抱枕。
　　她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她看到他留下的纸条，才知道，他又出国了，她愣了很久，然后就撕了那张纸条，将纸屑丢进了垃圾筐里。心里突然有些凉凉的，很不好受。
　　她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依旧像平时那样会给她发信息报平安，可她一条都没有回。
　　这天，天气很好，很久不见的温子钧叫她出来散步，她没好拒绝，就答应了。
　　走着走着，温子钧突然高兴地对她说：“姐姐，姐姐，那边有人在拍婚纱照呢，我们快也过去看看。”
　　名悦其实没什么兴趣，但见他这么兴奋，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见到一对新人。
　　仔细一看，原来是林回胜和一个女孩子。
　　她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不过，林回胜好像看到她了，然后就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他叫她：“嫂子。”
　　她刚开始没注意，后来才觉得不习惯。他一向是叫她名字的，或许他真的是放下了。
　　她想着，那个女孩子也过来了。
　　“语欹，这是嫂子。”她听到林回胜介绍说。
　　“久仰大名，嫂子，我是唐语欹。”女孩子爽朗地说。
　　名悦笑着点点头：“这婚纱真是漂亮。你们什么时候的日子？”
　　“三天后。”林回胜说。
　　“嫂子一定得来。”唐语欹则说。
　　名悦点头，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