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爱》听雨歌楼上

13、（十三）

　　一缕极清极淡的梅花香唤醒了许翼展的意识，全身酸痛，胳膊也抬不起来,她竭力张开双目，只见床边趴着一个人，好像睡着了。感觉到动静，那人立刻惊觉，连忙从保温的棉褥子里拿出一把紫砂壶，一手吃力地托起她的头，一手小心地给她喂水。

　　许翼展从勉强睁开的眼缝里看了看，自语地低声说：“我这是在……做梦吗……”赵雨薇赶忙温柔地轻声说：“翼展，你不是做梦，是我来了，想要吃点什么吗？我叫玉清去给你做。”许翼展无力地摇摇头，说：“来了……还是要走的……”说完又再次跌入昏睡中去了。

　　当第五天早晨的第一束晨光射进来的时候，许翼展醒了，她觉得神智很清醒，身上也轻快了许多，只是没有什么力气，她轻喊了一声：“同秋……”

　　“砰”地一声，正从外面端水进来的赵雨薇惊喜地扔掉了脸盆，极力忍住就要涌出的泪水，笑着说：“你，你终于醒过来了！”

　　顿时，丫鬟和小厮们都踢踢踏踏地跑过来了，门前奔走相告的声音响起：“二少爷醒过来啦”、“太好了！”……

　　玉清把早已煮好的百合银耳莲子粥端到许翼展面前，赵雨薇生怕许翼展的元气还未彻底恢复没有力气，忙要接过碗来喂她，没料到许翼展却推开了她的手，坚持要自己喝粥。

　　赵雨薇一愣，她设想过无数久别重逢的场景，就是没想过这一种。转念一想，也许许翼展大病初愈，神智还不是十分清醒，就没做计较，转身去拧热毛巾打算给许翼展擦脸，谁知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你，走吧！”“什么？”赵雨薇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这声音确确实实是从许翼展口里说出来的，赵雨薇含泪问道：“你是怪我误解你逃离许家，以致害你重病吗翼展？”“不，你有你的自由，只是请你不要再打扰我，我已经爱不起了。”许翼展疲惫而厌烦似的摇摇头。

　　赵雨薇急忙说：“玉清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我了，我想好了，我不怕，真的！”许翼展却生气地摔了碗，厉声道：“走开！”赵雨薇吓了一跳：“你不要发火，这对你身体恢复不利，我走就是了。”说完，便扭头快步走了出去。

　　玉清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气得她恨不得抽许翼展两巴掌：“许翼展，你好，你很好！我刚刚费尽了心机把小姐替你找来，你就又活活把她气走，你还是人吗？！”许翼展怠倦的神色掩盖不住，低低地说：“玉清，你到底还小，你不懂！”“是，我不懂，我不懂！”玉清激动地尖声道：“小姐要把一颗心捧出来给你，你却这样对她，你要是再把她气跑，我绝不再做好人替你找她去了！”说完也气呼呼地跑了。

　　许翼展把头靠在后面垫高的软枕上，当自昏迷中醒来真真切切地看到赵雨薇时，她激动，她惊喜，她恨不得把那个娇小柔弱的身子揽进怀里揉碎融到自己身体里去，可是，她不能，她得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梦里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要让她找到一个真正的靠山和归宿，而不是不男不女的自己。能看着她过得幸福就很好，为什么还要不知足地奢求更多呢？

　　玉清冲她怒吼她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觉得对她的训斥太轻了，可是，除了一次又一次地伤赵雨薇的心，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赵雨薇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