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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病 ...

  •   第十一章生病

      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一场秋日雨驱散了欢庆的人们,街道上一时间变得冷清清的,只能听见满耳的雨水淅沥。我出来得急,没带伞,兜里剩下的钱又都给止水买贡品了,没钱买把临时的伞,只好在雨里尽力往家奔跑。原本我还在犹豫是今天告诉父母哥哥的死讯,还是就这样姑且瞒着不说,反正他们短时间内也不会察觉。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坚定了我隐瞒下去的决心,毕竟如果我淋得像只狗一样回到家里对他们说出这个消息,我妈恐怕就得卧床不起了。她大概现在都不知道我丈夫止水已经死了这件事,宇智波一族对这个消息是完全封闭的。

      我一溜烟跑回了家,拧开热水,急匆匆换下衣服,还打了两个喷嚏。窗外风声呼啸,我冷得直打哆嗦,蜷缩在浴缸外面等水注满,把浴巾围在自己身上,抱紧自己,埋首于双腿之间。

      白日里尘封的情感此刻再也压抑不住,我瞬间泪意盎然,闷声咽下几滴落入口中的酸泪,喉咙与舌尾传来灼烧的痛感。我用浴巾完全蒙住头,这样就遮不住脚,脚一冷浑身就更冷,我就直接翻进浴缸,还未注满且滚烫的热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泪意更甚,却不想放声痛哭。

      止水走了,哥哥也走了,但他们都与我这般陌生,我此刻几乎不知自己是为何而落泪。困惑和迷茫以及不可挡的悲伤混合在一起让我变得焦灼难耐,我狠狠地挠着头,却完全无法平息此刻的焦虑。

      眼见水要淹没我的头顶,我从浴缸里坐起来,深深地呼吸,一抹脸上的湿漉,怔怔地看着前方。水龙头还在汩汩流水,我把它关掉,整个人蜷缩在温暖的浴缸之中走神——热水凉了就换掉,我不知道自己换掉了多少缸水,只觉得手纹已经肿胀不堪,但身体却被温暖包裹,十分舒适。我不想离开这里,如果可以,我想在这里泡上一夜……

      ……最后,我是被冻醒的。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水渐渐凉了下去,我从冷水里哆哆嗦嗦地钻出来,也顾不得擦干身体和长发,拖着满身满心的困意和疲惫,浑浑噩噩地走到床前,倒了下去。

      在我的大力作死不要停之下,我发烧了。

      没有人会觉得发烧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除了当事人。眩晕和缺氧的感觉笼罩了我,此刻头痛欲裂,我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拉开床头柜,果然里面塞满了日常用药,这大概又是止水的贴心。我把药名挨个看过去,都是些再熟悉不过的汉字,但看久了又会觉得陌生,着实诡异。从锡箔板上抠下来几片胶囊,我从床上滚到地上,蠕动着去给自己接一杯水——不是我起不来,而是我不想起,又或者是因为发烧让我甚至有些不清,我竟有些享受此刻翻滚在地上的感觉。我一手攥着胶囊,一手拿着玻璃杯,两腿并作一腿,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挪动。此刻的我仿佛一个高位截瘫的患者,如果别人看到我这样估计会把我扭送到木叶安定医院——但又如何?反正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了。

      哥哥也好,止水也好,他们看似和我无关,但又和我不完全无关,总之他们都走了,我却感觉不到过分地悲伤,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焦虑,烦躁,想要砸玻璃捶地板的那种。

      好不容易蠕动到洗手池前,我摇摇晃晃地起身,接水——然后含住胶囊,然后喝,然后咽——可能因为水没喝够,胶囊粘在我的嗓子上,我又接了更多的水,想要把它顺下去——然后我就呛到了,呛出了眼泪和口水,于是我闭上眼睛,呜咽着挣扎着准备回去继续躺着——

      我靠在了谁的怀抱之中。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清了他的面容——好的,这是一位被我的样子吓坏的送奶工。大概是因为我好几天没把牛奶拿走,昨天我又忘了关门——这人就像来看看屋里人是不是已经挂了,结果被我撞了个大满怀。

      仅存的意识让我挣扎着从这位已经被我快垂到胸部的黑眼圈吓坏的陌生人的怀抱中离开,但我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往下坠,最终我冲他比了个“你赶紧走吧”的手势。

      “牛奶我给你放这里了。”那人几分惊恐地把牛奶放到洗碗台上。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失去了大半的意识。

      ——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身旁坐着的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的表情没有半分不满和不耐烦,他平静地看我从病床上转醒,似乎稍稍松了口气。

      而我还记得我被送奶工送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当医护人员想要让我叫一些能陪床的亲人来的时候,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爸爸妈妈以及各种亲朋友好友——但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此刻这样的我,也不想麻烦我的任何亲人朋友让他们替我担心——所以,我,在脑海一片混沌之中,提笔写下了宇智波鼬的名字。

      ——别问我为什么写了他的名字,我自己也说不清,并且我知道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儿。他跟我什么关系啊,就要被我拉来陪我看病,他此刻没一刀痛死我给我个痛快那真的是道德素质好或者是只在人前道德素质好。

      “哦,16床醒了啊。”一位护士模样的人走进来,看了看我的病历卡和悬在头顶的点滴:“还好送来得及时,发展成肺炎就麻烦了。那个…小弟弟,你喂她吃点饭。”护士小姐努了努嘴,大概是指让鼬喂我点饭。

      我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还是不了吧。

      鼬点点头。他似乎也早有准备,放在柜子上的保温桶大概就是他拿来的,旋开盖子香气四溢——虽然我鼻子已经堵了大半,但我知道里面一定装着香喷喷的蘑菇鸡茸粥,作为一名吃货,我有这份直觉。

      他如此淡定地挖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动作熟练地让人在想他是不是家里有个弟弟或者妹妹需要这么照顾。但是我不敢张口。我没有理由地把他叫过来,他会不会生我气。他会不会嫌我烦,然后给我下毒啊。我可知道,他连苦无都是淬了毒的!

      我想说话,张开口,嗓子肿胀不堪发不出声,于是就此打了个饿嗝。

      瞬间气氛更尴尬了。

      鼬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但也有可能是我过于尴尬的错觉。

      “没关系。”他似乎明白我想说什么,“我今天上午没有任务,可以陪你一会儿。粥是母亲熬的,还煮了一碗姜汤。她知道你的处境,也叫我过来陪你。”

      我红了眼圈,点点头。一口温热的粥送入我的口中,虽尝不出什么味道,但舌头和心都暖了大半。

      我冲他比了几个忍者专用的手势。结束任务之后刚学的,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因为父母都是学医的所以记忆力还成——

      “不用谢。”鼬笑了。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如此清淡温润,如玉石般清凉皎洁。我曾以为我喜欢的都是开朗大男孩那般阳光似的笑容,却未曾想过会有人以如此清澈的笑容待我,仍会让我心中忐忑,不知所措。

      我低下头。鼬又喂了一口粥给我——还是被吹得温度刚好,带着玉米甜润的气息,没入口中,暖得让人想要落泪。

      “对不起。”我废了好大的劲,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这样三个字。自我和他见面以来,我最常说的就是这三个字。我之前那般对他不善,他却毫不计较,甚至还愿意来陪我——哪怕我只是在意识混沌之中胡乱点名叫他过来,哪怕我跟他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鼬没再回答我。没有没关系,没有不必道歉。

      只有一勺热粥和一杯姜汁儿,暖得让我想要哭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想过要不要写是女主倒在鼬的怀抱,但是觉得不太可能,鼬又不是变态没事儿蹲人家窗口观察人家一举一动……
    所以安排了这样的发展。
    唉,其实鼬这人挺难开窍的,不如说他在止水死后灭族之前的这几年的心思根本不可能放在开窍上。
    感觉他俩前途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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