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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发带 ...

  •   李信最近都在为会稽那边的事奔走,好像还有些别的事情,但他不肯同闻蝉说,只是同闻蝉见面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但闻蝉却闲的不得了。那日在马场外被丘林脱里那帮人纠缠以后,她就很少出门了,偶尔去赴赴女郎们的饮宴邀请。但遇到一次满目怨毒地看着她的程漪之后,这些邀请她也不爱去了。

      待在家里就闲的发毛。最后还是在青竹的提醒下想起了苏娆。

      小翁主身份高贵,但若真心想同谁交好时,其实平易近人的很。她还让苏娆不要翁主来翁主去的,叫她小蝉就好。

      苏娆还挺喜欢她的。长得又好,性子又软,实在是讨人喜欢。

      但她没想到宁王夫妇也会来。

      曲周侯同大长公主出去饮宴了,世子闻若出去交际了,家中主人只有闻蝉一个。二姊姊夫来了,她当然不能把人晾在那里。

      苏娆看着小翁主纠结的小脸,就特别想伸手去捏。不过她忍住了,并适时提出了告辞。

      闻蝉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苏姐姐,你以后还会来陪我玩吗?”

      以后啊,苏娆想,我都不晓得呢。但她不忍心让漂亮的小娘子难过,模棱两可地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还陪你玩。”

      小翁主满意了,可还是非常过意不去。她叫人家来玩,结果自己却不能招待了。但她是个翁主,皇室的颜面在那里,就算道歉也不能做的太谦卑。最后聪明的小翁主想到了折中的办法。

      她问:“那那苏姐姐,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

      其实苏娆今日出门的时候,确实存了点利用闻蝉的心思。她故作迟疑了一会,说:“既然这样,小蝉把我送去江宅吧,但不要同旁人说起,可以吗?”

      闻蝉愣了一愣,然后很爽快地答应了。

      小翁主心里砰砰直跳,她想,苏姐姐去找江三郎还不想叫人知道,他、他们果然是那种关系呀,好羞人呀!

      此时的闻蝉早就忘记了自己曾对江照白的那点心思,只觉得比起程五娘子那样的,苏姐姐同江照白在一起要般配的多了。她就特别愿意帮这个忙,有一种做红娘的兴奋感。

      * * *

      江照白正在书房中推敲着设立国学的折子怎么写,当被仆从告知门口停着舞阳翁主的车架时,微微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难道李信又出事了?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竹简出门去迎。

      车中下来的女郎修长窈窕,黛绿的曲裾,行动间如水波般晃动。女郎眉如远山,星眸似墨,不必日夜操劳的生活让她整个人都水润了许多,该有的线条也日渐玲珑起来。

      江三郎一时惊讶无言,苏娆狡黠地笑问:“先生不请我进去吗?”

      江三郎回神,请她进来,笑得和煦:“你怎么来了?不装不熟了?”

      见到他,她是真的开心,面上始终笑盈盈的。

      “借着翁主的车架狐假虎威,来给先生送年礼呀!旁人看了也只会以为是舞阳翁主来了。”说完看着郎君眨眼,“先生莫不是把我的年礼忘了吧?”

      江三郎难得的不好意思,他还真的忘了。世家送礼,大多为了交际,这些自有仆从来操办。他就连去岭南给家人的年礼都只是略一过目礼单,没太上心……

      想来仆从们是不会记起苏娆的。

      但江三郎是谁,他心里哪怕惊涛骇浪,面上也能波澜不惊,他淡定地说:“除夕不是还没到吗。”

      苏娆才不同他计较,本来也没多打大期待来着。他真要是正经的给她备了礼,她反倒觉得自己的礼物送不出去了。

      江照白今日穿着浅灰色镶银霜边的长衫,宽袍大袖,头上别一只白玉的簪子,清淡得像雪中孤竹。

      江照白见她打量自己衣着的眼神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还很奇怪。难道他今日穿的很难看?他也低头去看,衣服干净整洁得连个褶子都没有,也没有奇怪的味道,只有浅淡的香气。

      然苏娆确实不太满意,问他:“都要过年了,先生怎么还穿的跟要过寒食似的。上次那件红的就好看的紧,先生怎的不穿了。”

      关键是你穿成这样,我的礼物不就显得很没有用处了?

      江三郎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为什么。难道要跟她胡诌说,因为你在守孝,我怕穿的太鲜艳刺激你吗?

      “哎,先生平时用发带吗?”

      问完衣服问发带,她想干嘛?江三郎一头雾水,如实答她:“偶尔用,但不够庄重,所以出门办事时基本不用。怎么了?”

      苏娆点点头,自言自语般说:“那就好。”然后低头从荷包里掏出一条崭新的发带来。

      发带约两指宽,二尺来长,赤红为底,镶玄色边,上面用紫棠色秀了祥云纹,庄重雅致又不失艳丽。

      苏娆耳根发红,但还是正视着江三郎说:“我女红不是很好,先生就将就一下吧。本来想做个荷包的,但显得太亲密了……还是发带好了。”

      江三郎:“……”发带就不亲密了吗?谁教你的啊。

      苏娆轻咳一声,正色道:“毕竟先生不常用。”

      所以就不算亲密了?

      江三郎今日方知苏女郎瞎掰的本事也很是了得。

      他看着女郎纤纤素手中精巧的发带,想怪不得她不满他衣服的颜色。穿得太素,这种配色的发带,确实就用不上了。

      他说:“你且等我一等。”然后吩咐仆从上了茶点,就快步离开了书房。

      回到寝处,他扬声问:“那件红色的袍子呢,给我拿来吧。”

      正在收拾屋子的仆从脚下一绊,莫名其妙,郎君你日前不是才叫收起来吗?怎么他家郎君去了一趟会稽回来就变得这般反复无常了?真令人担忧。

      江照白再次出现在书房的时候,一身红衣如枫,为了配合发带的颜色,内里特地换了玄色。郎君肌肤赛雪,与浓烈的衣着相映,俊秀得不似凡人。

      他唇边勾着浅笑,抬手抽出发间的白玉簪,一头鸦发如瀑般倾泻而下,一丝不苟的贵公子,一霎平添了几许飘逸与妩媚。

      苏娆看呆了,江照白对她伸了许久的手她也没有看见。郎君眼含揶揄问她:“娘子不把发带给我,莫不是想亲自来为我梳发?白自是无有不从。”

      苏娆的脸骤红,像是被烫了一样把发带扔给他,转过身去,故作镇定道:“先生自己来吧,我不会给郎君梳发。”

      她当然会,而且还很熟练。她阿父,她阿兄,都没少由她给梳发。

      江三郎没有戳穿她,从容地拿起那条发带,拢起一半的头发,用发带系住。长长的带尾垂下来,同柔顺的发丝混在一起,若隐若现,别样惑人。

      江三郎梳好头发,轻笑一声,才说:“好了,娘子来验货吧。”

      什么验货,说得这么……有把自己比作货物的吗?苏娆嘀咕着转过去,看到江三郎半侧着身,含笑望着她。这样一个郎君,如此专注地看着你,就好像眼中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实在是叫人招架不住。

      她就又有些结巴了:“先先先生姝色,自然是用什什么都好看的。东西送到了,我、我先走了,不好叫翁主的马车等太久……”

      说着落荒而逃地跑出去,还没到门口却又跑了回来,面上染了胭脂一般。

      “差点忘了,提前恭贺先生新禧!”

      ……

      这一日,陈家仆从发现被请去翁主家玩的苏二娘子回来时竟然一脸的春.色,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翁主找女郎玩了什么啊,太惊悚了啊!

      同时,这一日,陈家的仆从还发现,上了一日值回来的他们家郎君一脸的阴沉,眉头的褶皱几乎可以夹死蚊子……

      陈翰心事重重,用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还有几次看着陈莹欲言又止。这么异常连单纯的陈小娘子都发现了。陈莹对这个大她许多的大兄有些怕,现在被大兄看得如坐针毡,又不敢出声询问,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陈翰草草吃完就同母亲告辞了。钱氏与苏妤对了个眼神,苏妤得了赦令,也放下碗筷匆匆去追丈夫了。

      陈翰进了书房,没多久苏妤也进来了,焦急地问他:“夫君,出什么事了?”

      陈翰长长地叹了口气,拉过妻子抱住,温软的触感才叫他得到些许慰藉。苏妤脸一红,拍掉他的狼爪,挪到一旁坐下,嗔道:“说正事呢!”

      “阿妤,我说了,你别着急。”陈翰未言先劝。

      但这种话说来一般都是反效果,苏妤果然提起心来。她一脸担心地看着丈夫,却听他又问:“阿娆的口风探得如何了?她可说了心里有谁?”

      苏妤又一心惊,与苏娆有关?

      她摇摇头:“她心里有人应该是真的,就是不肯说是谁。但应该是送她上京的人。”

      陈翰闻言,脸色更沉了。

      “阿妤,我今日听说,宁王夫妇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苏妤一时没明白丈夫为何突然又换了话题,过了片刻,忽然面白如纸。她看着陈翰,满目的不可置信。可是太合理了。

      宁王夫妇去会稽接舞阳翁主回京,又是遇到刺客,进长安的日子也同阿娆是同一天……会稽到长安,苏娆的伤,还有一样的日期……宁王啊,可不是又富又贵,更是有妇之夫,她担心的那些,这位公子已经一个人就占了个全。

      陈翰又说:“以防想岔了,我还打听了一下是否有同行的其他郎君。当时随宁王夫妇一起的,还有会稽李家的二郎和三郎,这两个郎君我见过,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同阿娆不太可能。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江三郎了……但你说阿娆见到江三郎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只有宁王了。”

      丈夫的推测极为合理,苏娆一时又觉得妹妹不会这么糊涂。可若是别的人,她又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夫妻俩觉得窥得了苏二娘的心事,心急如焚地想要掐灭她这不该有的情思。

      陈翰揉揉眉头,颇为疲惫地说:“本来这事之前还有件事我觉得挺荒唐的没打算应的。现在看来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就是有点对不住阿莹……”

      苏妤不说话,看着陈翰静静地听他说:“青游今日同我问起阿娆,问她是否定亲,说想娶她。

      苏娆惊得不顾淑女形象地张圆了一张樱桃小口。史青游?他不是对小姑子死心塌地吗?怎么又要娶阿娆?这要是叫君姑知道她觉得的板上钉钉的女婿,在见了阿娆一次之后就叫她勾走了心魂……那局面太美,她不敢想。

      她摇摇头,坚决道:“不行,我不同意。”

      陈翰也是一直把史青游当做未来的妹夫,其实也有点膈应的,妻子反对,他也没坚持。他没想到这个妻妹看着挺稳重明理的,怎么竟这样拎不清?

      罢了,反正妻妹也没什么交际,轻易也见不到宁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近来就别叫阿娆跟着阿莹去赴约了,说不定阿娆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过一阵子就自行放下了。”

      苏妤赞同地点头,又想起一事,道:“不过不知阿娆何时同舞阳翁主攀上了交情,翁主今日专门派车来邀阿娆去府上玩……”

      “什么?!”陈翰猛地站起来,将苏妤吓了一跳,她听丈夫严肃地说:“今日午前,宁王携着王妃一起回了外家……”

      苏妤花容失色,心里一凉,又想起苏娆回来时的一脸春.色……

      房间里,苏娆连打了好几记喷嚏。

      这时,开始计划着怎么说服大姊同意她离开的苏娆,还不知道在姊姊姊夫心中,她已经是一个深陷不伦之情的痴情女郎了。

      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作者有话要说:  苏娆同她大姊承认得“喜欢”,其实就是近似于:欣赏“、”有好感“这一类的感觉,并不就是情根深种。因为我决定叫江三先动心,嗯。(o( ̄ヘ ̄o* )[握拳!]
      
      后面这个误会写的我特别想笑,但真的太合理了,连我自己都快信了。讲道理,还不是苏女郎自己作的,非要装同江三不认识,报应来了吧23333
      
      这下真的过年辣!猜猜江三会送啥!提示:特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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