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花开》杨少华

46、黯然转身

　　什么是冤家路窄，花若尘算是亲身体会到了，篮球联赛第一场商队抽到的对手正是老对手美术队。只是现在的美术队早已物是人非，以牧林为首的几位曾创下美术队辉煌历史的老队员纷纷毕业，场上的主力赫然就是选修课上和自己叫嚣的几位高个同学。为首的仓炎仿佛盯着猎物般盯着花若尘，眼神中流淌着盛气凌人的气焰。
　　场外的观众更是盛况空前，偌大的篮球场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人都穿着和花若尘一样的球衣，每个人如同着了魔一般疯狂的喊着花若尘的名字，声势滔天，气吞山河，仿佛这已经不是一场篮球比赛，而是花若尘的个人表演赛。

　　听着全场高呼花若尘的名字，望着今年新加入篮球部的几个学妹争先恐后地为花若尘倒水递毛巾，黑人感叹：“这个家伙是不是太耀眼了一点。”
　　“黑人学长加油。”这点声音在漫天的呐喊声中十分微弱，受益于远超常人的听觉，黑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目光所至，发现任璇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正竭尽所能地呼喊他的名字。黑人嬉皮笑脸地回了个“V”的胜利手势，惹得任璇咯咯直笑。只是黑人没有注意到，一直默默隐藏在人群中的洛依纯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大胖走到夏梦影和莫静秋身边，看见俩人微微紧张和担心的神情，大笑说：“放心吧，小瘦那个家伙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强。”

　　花若尘的目光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那个最想看到的身影，最终不过是预料之中的失望，内心自嘲：“叶墨雨你真的如此绝决，要狠心斩断我们之间的一切么。”
　　比赛即将打响，双方主力登场，为首的仓炎眼中闪烁着嫉妒的怒火，不光全场都在高呼这家伙的名字，竟然连他们美术学院的女生们也在尖叫他的名字，仓炎嚣张跋扈地走到花若尘身前：“希望你不是徒有虚名，否则我会让全场都看到你的笑话。”
　　对于这家伙的一再挑衅，花若尘脸上露出残冷的笑容：“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段时间以来默默忍受的苦涩悲痛，花若尘需要尽情的宣泄，可怜这家伙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经过暑期俩个月职业化的训练，花若尘的速度、力量、体能都发生了质的飞跃，如今他的篮球水准已远非这些稚嫩的大学生可比。没有丝毫的保留，花若尘如天神下凡一般大杀四方血洗了美术队，这场比赛名副其实地变成了花若尘的个人表演，一场比赛下来，花若尘率领的商学院篮球队打破了多项校历史纪录。花若尘全场独得81分，打破了校历史个人单场得分纪录，商队足足赢了美术队70分，刷新了校历史输球最大分差，美术队的领袖仓炎全场被花若尘重点照顾一分未得...
　　全场球迷也从疯狂到力竭，再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家伙残暴的表演，最后甚至隐隐开始同情地为美术队加油。美术队队员们一个个眼神涣散，目光呆滞，仿佛见鬼一般惊恐地盯着花若尘。 比赛中不幸受伤的黑人一瘸一拐走到大胖身边：“这家伙和美术队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痛下杀手。”

　　大胖若有所思：“这家伙今天的心情似乎确实非常不好，可怜美术队成了他发泄的对象，不过这家伙远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黑人：“除了变态，我还能说什么。”
　　这场创纪录的比赛如同风暴一般很快席卷了整个校园，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话题。叶墨雨正埋头吃晚饭，可周围几桌同学无不在激烈谈论着花若尘恶魔般的表演，尽管刻意没有去看比赛，但还是从大伙地议论中了解到花若尘在比赛中的全部信息。叶墨雨苦笑：“想摆脱你的身影还真难。”

　　晚饭后，走到宿舍楼下的叶墨雨蓦地停下了脚步，不远处，花若尘高大挺拔的身姿伫立在橙色的灯光下，清俊秀雅的脸庞布满寒霜，引得许多来往经过的女生侧目，可他冷峻漆黑的眼眸却无半点旁骛，如鹰一般牢牢锁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看透一般。
　　感到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叶墨雨内心自嘲，你还在期待什么，强行压下悸动的心弦，走上前淡然浅笑说：“有事么？”
　　凝视着叶墨雨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招牌式的淡淡笑容如隔千里让人绝望，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花若尘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渐冷，声音仿佛来自冰窟：“可以把美术课那本画册送给我作个纪念么，我想它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叶墨雨的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确实一点都不重要了，你等下，我回宿舍看看还能不能找到。”

　　在花若尘低至冰点的眼神中，叶墨雨将手上的画册毫不在乎地丢给花若尘：“你运气不错，它居然还没有被丢掉。”
　　翻看着手中的画册，花若尘一时思绪万千，冷峻的目光渐渐逝去，曾经熟悉的温柔和深情重新爬上眉梢，“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美的梦。”
　　“什么？”对于花若尘神情的变化，叶墨雨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微微慌了神。
　　“最后可以抱你一下么？”花若尘眼底泛起无限的迷恋和不舍。
　　“好”，叶墨雨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下一秒，叶墨雨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她再一次无法自拔地沉醉其中。
　　花若尘的下巴紧紧抵着叶墨雨的额头，双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深情而温柔：“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
　　叶墨雨感觉内心某根紧绷的弦突然毫无征兆地绷断了，竟再也无法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双手紧紧反抱着花若尘的腰，小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嘴里不停重复着：“你也是...你也是...”
　　她明白，从今以后，这个温暖的胸膛再也不属于自己，他们终究还是走散了。原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淡然了，原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可当一切真的到来时，原以为的那一切都不过是自我欺骗的伪装。

　　深凝望，千疮百孔，断肝肠。
　　心哀伤，百转千回，梦一场。
　　终难忘，黯然转身，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