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花开》杨少华

43、鸿沟

　　叶墨雨走后，不知道是因为习惯，还是心存幻想，又或者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愫，花若尘每天还是会到学校对面的咖啡店坐上一会。与往常不同，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花若尘一大早就坐在了咖啡店里，他在等她出现，日夜的思念，无尽的困惑，万般的不甘，他要她亲口给他一个理由，一个让他彻底放手的理由。

　　花若尘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和络绎不绝的车辆，生怕自己错过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一辆车牌为5个9的劳斯莱斯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望着这辆有点眼熟的豪车，花若尘皱起了眉头。

　　尽管过肩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美丽绝伦的俏脸消瘦了许多，花若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

　　一位气宇轩昂，成熟俊朗的男子从主驾驶走到后备箱，替叶墨雨拿下行李箱，俩人亲昵的交谈了几句，不久男子驾车扬长而去。

　　不知不觉走到咖啡店门口的花若尘难以置信地望着马路对面发生的一切。感觉世界开始破碎，灰蒙蒙的一片，眼中模糊得只剩下马路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连穿过马路去问个明白的勇气都没有，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一刀插进心窝的感觉。

　　叶墨雨并没有察觉到马路对面的异常，拖着行李箱，没走两步，就在校门口遇见了舍友莫静秋，发现她一脸错愕地盯着自己和自己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叶墨雨转身终于迎上了那个失魂落魄绝望无助的眼神。

　　叶墨雨全身蓦地僵住，望着马路对面那张面如死灰的英俊脸庞，绝望的眼神在她转身后，泛起微微的光亮，那是一种求生的渴望，仿佛一个将死的病人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渴望自己能过去给他一个解释。叶墨雨下意识想要逃避那道快要让自己窒息的目光，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指甲早已深深嵌进手心的肉里，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眉宇间却露出前所未有的固执和倔强，微微颤抖的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伫立在原地，不动分毫。

　　不知何时起，一条窄窄的马路竟成了俩人无法跨越的鸿沟。这就是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答案，花若尘突然自嘲一般地笑了，只是那冰冻刺骨的笑容仿佛将他周围的空气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望着花若尘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峻和陌生，叶墨雨也笑了，明明应该是如释重负，为何却是这般痛彻心扉。

　　花若尘离去的身影干脆利落，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回头，只是转身的刹那，有一滴眼泪顺着他俊秀的脸庞无声地滑落。

　　莫静秋走到叶墨雨的身后：“他好像误会你了。”

　　叶墨雨依旧盯着花若尘离去的方向：“误会就误会吧，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说得洒脱，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竟再也抑制不住。

　　开学第一天，例行的班会，花若尘拉着舍友们坐在了最后一排，因为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前排靠窗户的叶墨雨，不被别人发现。一番老生常谈之后，班主任：“叶墨雨和白晨光因为私人原因辞去了班长的职务，我们要重新从女生中选出一名班长，男生中选出一名副班长。”

　　花若尘身体一征，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叶墨雨，此时她正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一切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似的。花若尘心里开始隐隐作痛，自己和班长这个职务一样，对你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么。不知为什么，花若尘突然感觉脑海一片翻涌，内心抑制不住的冲动，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我想竞选班长。”

　　班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花若尘斩钉截铁：“男生虽然少，但不应该因此受到歧视，每个人都应该有公平竞争的权力，所以我想竞选班长。”花若尘的话立马得到了所有男生甚至不少女生的附和。

　　班主任脸色铁青，其实班长自己已经有心仪的人选，平时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同学那里都已经交代过，结果基本八九不离十，这个选举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这个花若尘突然跳出来，不是给自己捣乱么，不过这个男生平时话不多，貌似没几个女生和他熟识，即使几个男生都投给他也影响不了大局。班主任冷笑：“既然大家同意，那你也公平竞选吧。”

　　可班主任却低估了大学生的叛逆和花若尘的魅力，投票结果让他目瞪口呆，花若尘的得票遥遥领先他人，最后只能面色极其难看地宣布：“花若尘当选为班长。”

　　对于这个结果，花若尘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动，没想到自己能得到那么多同学的信任和支持，自己的肩上又多了一份责任。目光飘向叶墨雨，不知何时收回思绪的她正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触及到他的目光，叶墨雨逃跑似的移开了视线。花若尘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释然，失恋不该是自己堕落沉沦的理由，相反的，自己应该活的更加耀眼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