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花开》杨少华

20、白衣胜雪

　　花若尘刚踏进宿舍的门，黑人一阵□□，挤眉瞪眼说：“老实交代，你和叶墨雨神马情况，单独约会这么久，别告诉我们你们俩是纯洁的友情。”

　　花若尘假装摸了把眼泪：“经过哥坚持不懈的努力，叶墨雨今天终于正式接受了我。”

　　黑人：“可以啊，这种冰山美人你都可以拿下。”

　　老白：“在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里，我们是不是应该放飞一下自我，出去再喝一场，好好庆祝一下。”

　　花若尘：“这么晚了，宿舍门和学校门都关了吧。”

　　老白：“宿舍一楼厕所的窗户可以爬出去，学校的围墙又不高，可以翻出去。”

　　大胖：“这样会不会有点太疯狂了？”

　　黑人：“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就这样四个人偷偷翻出了学校，在花若尘的推荐下，大伙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聚缘饭店。虽然已经是半夜，但饭店依然有不少学生三五成群的聚在这里吃饭喝酒。

　　“看样疯狂的人远不止我们几个啊。”老白感叹说。

　　几人找了一个空桌，点了几道菜和一箱啤酒，黑人为每个人都倒了满满一杯：“今晚谁也不许藏量，不醉不归。”

　　老白端起酒杯，高呼：“为我们实现最初的梦想，称霸学校，走一个。”

　　众人：“干杯。”

　　老白为大伙斟满：“第二杯，庆祝我们三个脱离单身。”

　　黑人摸了把眼泪：“不要这么虐狗吧，你们三个喝得幸福甜蜜，我这喝得酸涩苦味啊。”

　　老白：“班上没有入你法眼的，我们纪律部女生也很多，回头给你介绍俩个。”

　　黑人扬了扬眉，神秘兮兮说：“我有目标咯。”

　　花若尘：“快告诉我哪个姑娘这么倒霉，被你给看上了。”

　　黑人：“滚，其实就是游戏里和我PK的那个秋水伊人，没想到她也是我们学校的。”

　　花若尘：“不是吧，这么巧，她叫什么，哪个学院的？”

　　黑人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些她还没肯告诉我，不过我早晚会把她找出来的。”

　　大胖端起酒杯：“别放弃，加油，走一个。”

　　酒过三巡，大伙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老白突然端起酒杯单独敬了花若尘一个：“小瘦你知道么，你和叶墨雨最后走到一起，我挺羡慕你的。”

　　“啊？”

　　“别想歪了，我是羡慕你被拒绝后还能坚持，不放弃，在哪跌倒在哪站起来，而我却没有这样的勇气。”

　　花若尘苦笑：“可能我的脸皮比较厚吧，况且你不也找到了董凝雪这么好的姑娘了么，还不坦白坦白你是怎么勾搭人家的？”

　　看到大伙眼底都流露出好奇的目光，老白扬起嘴角，露出了回忆的神情。

　　“伞给你送来了，你赶紧下来，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挂完黑人的电话，老白小心翼翼地收起两把沾满水珠的雨伞，环顾四周，门口聚集了不少没有带伞的学生，对着突如其来的漫天大雨露出无耐又绝望的神情。

　　人群中，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一下子完全吸引了老白的目光，纯白色的毛衣，蓝白碎花长裙，容貌清秀，肤白如雪，乌黑的秀发被一个精致的发卡利索地别在身后，气质清新淡雅，整个人就像一只洁白无暇的天鹅，美得不染纤尘。

　　此时该女生皱着弯弯的柳眉，清澈的眼神焦急地盯着门外磅礴的大雨，老白感觉心被什么牵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这位同学你好，需要伞么？”

　　女生诧异地看着老白，脸色有些迟疑。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老白赶紧解释说：“外面的瓢泼大雨不知何时才能停，我看你神情挺着急的，正好我不小心多带了一把雨伞。”说完还不忘抖了抖手里的两把雨伞，说明自己没有说谎。”

　　女生噗嗤笑了出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皓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不小心多带了一把雨伞。”

　　片刻的恍惚失神后，想想自己的话确实有些荒唐，老白尴尬的笑了。

　　“我确实有点急事，谢谢你的伞，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院的，我好还给你。”

　　“商学院，白晨光，千万别忘了。”似乎生怕女生记不住，老白一连重复了三遍。

　　“好啦，我记住了，不会借你伞不还的，我叫董凝雪，文学院的。”女生嘟着嘴。

　　老白一脸窘迫：“额，你别误会，我没有催你还伞的意思。”

　　董凝雪笑眼弯弯，清纯可爱：“逗你的，我先走咯。”

　　望着消失在磅礴大雨的白色倩影，老白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你在看什么呢？”黑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什么。”老白收回视线。

　　“你不会只带了一把伞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送伞只带一把伞的。”黑人笑得眉毛飞扬。

　　“怎样，我不小心只带了一把伞不行啊，冒这么大雨给你送伞，还要被你说笑，你丫还是自己淋雨回去好了。”

　　“别，白哥我错了，我们挤一挤也挺好的。”

　　“这还差不多。”

　　俩个大男人在周围人异样、复杂的目光中，共挤一把雨伞匆匆离去。

　　第二天一整天老白都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可当董凝雪前来教室还伞的时候，老白却被班主任叫出去办事，看着手中被精心清洗过的雨伞，洁净无瑕仿若崭新的一般，老白欲哭无泪。

　　老天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往往又会打开另一扇窗，有时缘分就是如此机缘巧合。

　　当老白来到综合楼的教室里参加纪律部的面试时，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面对大家争先恐后地挤抢，老白干脆选了一个空座坐下等候，没坐多久，一个洁白靓丽的身影走进教室，不是董凝雪又是谁，俩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面试者，董凝雪也落落大方地坐下和老白一起等候，那天下午，他们聊了很久，发现彼此竟如此相似，他们都来自于一个依山傍水的美丽山村，他们对未来和梦想都有明确切实的坚持和规划，他们都是班长，他们都爱好看书，他们都喜欢白雪...最后，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欣赏和倾慕。窗外明媚温柔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他们的笑脸上落下了一道光影交错的剪影，俩个人仿佛都沐浴在阳光里。

　　出类拔萃，才华横溢的俩个人都轻松地通过了纪律部的面试，进入部门后，他们总是坐在一起开会，总是一起外出办事，总是出双入对的俩人早已成了大家眼中羡慕的一对才子佳人，但俩人之间却迟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老白能切实感觉到自己对董凝雪的心动和迷恋，也感受到了对方对他的好感和爱慕，无数次想要向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对叶墨雨表白失败的画面历历在目，让他一次次地胆怯退缩。

　　直到某一天，在文学院门口，一位文质彬彬的男生突然拦住了董凝雪的去路，手捧一大束鲜花，单膝下跪：“凝雪，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做我女朋友吧。”

　　高调的表白一下子吸引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学生，人群聚集，议论纷纷。

　　“那个男生不是我们文学院的贺江大才子么。”

　　“可不是么，据说他父亲可是文学院的副院长。”

　　“那个女生是文学院院花董凝雪。”

　　“哇，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文学院门口渐渐响起了：“在一起，在一起...”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老白心蓦地揪紧。

　　董凝雪轻轻皱了下眉，眼神中却无半点犹豫：“对不起。”白色的倩影匆匆离去，跪地的人久久不起，引得周围人一片叹息。

　　“等了很久么？”董凝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和自己无关。

　　看着近在眼前的白色身影，老白从刚表白的失神中清醒过来：“为什么拒绝了？”

　　“啊？因为不喜欢呗。”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董凝雪气恼地瞪了一眼老白，他是真不知道么，还是明知故问。见老白目光灼热，依旧固执地在等待自己的答案，董凝雪轻轻叹息：“你当初为什么会主动把伞借给一位陌生的女生呢？”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老白微微慌了神，明明心里想得是：“当然是因为被你吸引了。”嘴上却闪烁其词：“谁让我是助人为乐的人呢。”

　　董凝雪目露狡黠：“当时需要帮助的同学可远远不止我一个。”

　　“...”老白彻底语塞。

　　“知道我为什么接受你的雨伞么？”董凝雪眼底泛起亮光。

　　“为什么？”

　　“因为我当时感觉你很特别，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我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我喜欢你，我不想我们一直是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你喜欢我么？”

　　董凝雪白净的小脸因为羞涩而潮红，纤瘦的身影因为紧张而颤抖，灼热的眼神坚定不移地直视着老白。

　　老白激动得一下子抓住董凝雪的小手，董凝雪耳根都红了，却没有挣脱。“其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心动了，可我一直没有勇气表白，我害怕我们美好的关系会因此形同陌路，对不起，表白的事应该我这个男生主动的。”

　　董凝雪眼底泛起甜蜜：“没关系，彼此真心喜欢谁先表白都是一样的。”

　　突然想到一句歌词：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也许很多时候幸福就是从这一眼开始。

　　这天纪律部开会，董凝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不知道是董凝雪的肌肤过于白皙，还是因为白衣胜雪的形象太过深刻，她依然给人一种洁白无暇的感觉。

　　后来，老白终于慢慢发现了原因：干净，董凝雪无论穿得每件衣服还是用得任何东西都太干净了，几乎都是一尘不染。

　　老白忍不住好奇问：“你是不是有洁癖啊？发现你的东西都和崭新的一样干净。”

　　董凝雪：“有点吧，我受不了东西上沾了灰尘，如果沾上灰尘，我就一定要把它洗干净，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古怪。”

　　“哪有，爱干净是挺好的优点，看样我以后不能再邋遢咯，不然哪天被你嫌弃了怎么办。”

　　董凝雪浅笑：“你在男生中算很爱干净的了，就算你的东西脏了我会帮你洗干净的，才不会嫌弃你。”

　　老白和董凝雪总是喜欢约在东三食堂一起吃饭，因为那里的饭菜价格便宜，分量足。俩人的家境都不好，每次吃饭的标配都是一晕一素外加一碗免费的紫菜汤。好在食堂的大爷大妈见董凝雪这个姑娘长得白净水灵，嘴又乖甜，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多加一些饭菜。

　　这天，老白和董凝雪在东三食堂就餐。

　　“凝雪，好巧你也在这里吃饭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闻声望去，居然是上次表白未果的贺江。老白没有太多表情，董凝雪眉头微皱。

　　看到董凝雪对面的老白，贺江愣了一下，又看了眼俩人桌上寒酸的饭菜，“不然，去我们桌上一起吃吧。”

　　老白抬头望了眼贺江指得方向，那一桌三俩个人点了满满一桌菜。

　　董凝雪：“不用了，我和我男朋友俩个人吃得挺好的。”

　　贺江眼神暗淡了下来，仍不甘心地说：“我知道你家境情况不好，全额奖学金的事我会求我爸为你争取的。”

　　董凝雪轻笑：“谢谢你，真的不用了，奖学金的事我会凭自己争取，走后门什么的还是算了，即使没有奖学金我也可以自己勤工俭学。”

　　贺江眼神里的亮光终于彻底熄灭，暗淡无光地离开了。

　　眼瞧着董凝雪的筷子总是伸向那道素菜，老白把盘子里剩下的几块肉全都夹到了董凝雪的碗里，心疼说：“你都快瘦成纸片了，怎么光吃素菜。”

　　董凝雪把肉又回夹到老白的碗里，故意嗔道：“我不爱吃肉不行啊，你个头高，多吃点。”

　　老白眼眶湿润：“跟着我，你受苦了。”

　　董凝雪紧紧握住老白的手：“我一点都不觉得苦，每天和你一起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奋斗，我觉得很踏实很幸福。”

　　老白反手抓紧凝雪的小手，目光坚定：“将来我一定会出人投地，绝不让你吃苦。”

　　董凝雪笑得一脸甜蜜：“嗯，我相信你。”

　　老白的思绪又回到聚缘饭店，看着三人感动羡慕的神情，老白眼神清澈坚定：“我们约定好一起在纪律部干出一番成绩，一起好好学习考研，一起找一份好工作，一起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凝雪最大的心愿就是去阿尔卑斯山看雪，因为那里的积雪终年不会融化，无论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我都一定会实现她的愿望。”

　　花若尘：“说得我们都羡慕你了，也许现在你们什么都没有，我相信你们将来什么都会有的，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好的一个姑娘陪着你一起奋斗，夫复何求，祝福你们。”
　　“3Q。”俩人碰杯，一饮而尽。

　　大胖为花若尘的酒杯重新倒满，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其实我也一直挺羡慕你的，你重来都没有为夏梦影做过什么，她却一直那样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花若尘干了酒：“你不是已经成功夺走人家的心了嘛。”

　　大胖憨笑：“我能感觉到她的心里还有你的影子，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从她的心里彻底消失的。”

　　“加油，其实我要谢谢你，不然我也无法和叶墨雨这么坦然地走到一起。”

　　“大家都是兄弟，况且我是真心喜欢夏梦影的。”

　　黑人突然也端起了酒杯，对着花若尘说：“其实我也羡慕你。”

　　花若尘笑骂：“你就别凑热闹了好不。”

　　“为什么你就招那么多女生喜欢。”

　　花若尘苦笑：“你们几个是商量好的么，一起拿我开涮，多少女生喜欢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的女生也喜欢你那才是最幸福的。”

　　黑人大笑：“颇有道理。”

　　一顿酒下来，四人都有些微醉，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黑人突然带头唱起了友情岁月，立马引起众人地合唱，夜深人静，几个人的歌声清晰地回荡在整个校园，成功引来了夜里巡逻的保安。

　　一保安大喝：“那几个人干什么的？”

　　四人的酒顿时吓醒了一半，只听老白大喊一声：“快跑。”几个人撒腿就跑，两个保安也是紧追不舍，深夜的校园里，上演了一出警察抓小偷的戏码，好在几个人都是练篮球的，速度、耐力普通保安难以追上。

　　成功逃回宿舍的四个人，都弯着腰，气喘吁吁，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放肆地大笑起来，今天的确成功地放飞了一把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