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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算约会的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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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呵——”我被从窗里透过的刺眼阳光弄醒了。(嗯,今天的天气挺好呀。)
我踱出房间,姐姐的房门闭得紧紧的。(姐姐好像仍然睡着,真是贪睡,现在什么时候了?哦!九点半了。也不是太晚,她昨天睡的很晚,好像是赶关于广告的计划书吧,这个礼拜她有够忙的。)我一边可怜她,一边开始梳洗。(今天这么了,好像忘了些什么?)我沉思一会儿,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什么,我开始像姐姐那样善忘了。(算了,不想。反正我天天都没事干,天天以电视度日的。今天星期几,会有什么电视看呢?)我看看日历。(今天2004/11/13星期六,现在这时段是新闻耶,我同世界绝缘的,看新闻也没用呀,所以新闻是我第二不爱看的节目,第一当然是广告啦。不要被姐姐知道,她可是做广告的。)我吐吐舌。(耶,今天是星期六?)我不相信的看多一次日历。(果然!现在几点?9:55。MY GOD。我要迟到啦~~~)我用平生最快的时间像姐姐平时上班时那样同时穿衣服刷牙、洗脸穿裤、梳头穿鞋,还把姐姐最近教我的快速化装大法从简地做了一次,我从来也没有这么赶时间过,最终以18分钟48秒破纪录的速度出了门。(我昨天明明一直有提醒自己的。)
我一边下楼梯,一边骂自己。(真笨呀,舒琳!在自己家的楼下都迟到。真蠢呀,为什么会不记得的?姐姐从不会忘记跟男朋友的约会或什么紧要的事,而我,琐碎的事却记得牢牢,同男朋友……什么男朋友,我想到哪儿去了?不要再乱想了。)我轻轻的敲一下头,又吐吐舌头。
(啊,他已经到了,糟了,我第一次就迟到了。)我放慢速度下到楼下,看见他在马路的另一边,我笑了笑,跟他招招手,然后站着。(我真虚伪。算了,要我在别人面前紧张或匆忙,我会觉得很别扭的。)
他看见我就跑了过来,也对我笑了笑:”你来啦?我还以为因为太唐突的约你,你会不来。”
“嗯,不是,我今早起的晚才迟到的。对不起!”(没办法,昨天一直睡不着,所以很晚睡呀~)我尽量低下头,好像认错一般,好让他知道我有悔过之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我也是刚到而已。”他仍然是笑着跟我说话。他的位置刚好背对阳光,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不过我知道他是在笑,因为他的声音是很爽朗的,我听得出他是没有怪我的。(其实我也不是迟到很多,可恕,可恕。不,迟到就是迟到,没有理由说服自己的……)
“舒琳!”他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考,”舒琳,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昨天很晚才睡得着吧?”
“嗯!”(当然,好像没问过一样,我就是睡得晚,才晚起的,刚才都说了,还要问。)我点了点头。
“早睡早起才是健康之道,太晚睡对皮肤也不好。”他关切的说到,(鬼都知道,我也很想好好保养我的皮肤,但手停口停呀,大把工作不用做呀?嗯,为什么我现在的语气那么想姐姐的?我今天怎么这么怪?我不能这样。)由于我又陷入默想,他有紧张的问我:”舒琳,舒琳,你真的没事吧?你是不是有很多东西烦恼?我知道有个地方是可以排解烦恼的,去不?”
我用疑问的目光望着他。他也许明白我问他,他就继续说。
“我有个同学,大学时是专攻心理学的,现在是一流的心理医生,我带你去。聊一次天而已,你就会觉得世界不一样了,到处是光。我也常去跟她说笑的。”(吓?心理医生?我不至于那么严重吧?)我一听心理医生就反感了,我第一感觉就是去看医生一定是有病的。他好想认定我有病似的,用非要带我去看不可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
“她是我的朋友,她很随和,很容易跟人相熟的。你们一定会一见如故。”他低头看了看我,声音像转了调,”呀,你别这样!”
(啊,怎么有些热热的东西从我眼边流到嘴角?我哭?)我发觉以后用手轻轻的擦擦脸边。
“对不起呀,我是说笑的。你别这样,没有其他意思的,我一向不开心时就与心理医生说话。我以为个个都是这样的,对不起呀,你……”他看着两边的路人都向他投来责怪、疑问的眼光,他急的直跺脚。而我,又一下子抱着他哭,他只好什么都不说,静了下来,用手安慰我。
这一刻,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像不存在了,整个街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静得出奇。我隐隐约约地想起昨天姐姐一回来就像愁云满天,她被广告部的主任大骂了一顿,说她没用,又这样、又那样的。她向来自尊心就很重,拿起计划书就回家,大叫着要是她一定要在这一行闯出头,终有一天职位要高过那个主任,要他死给她看,然后昨天就开夜车赶计划书。她一直没有哭过,她从来就不哭,从来就不让自己哭,每次她都说,我哭就等于她哭,所以每一次她遇到不高兴的东西时,我就会哭。
昨天,我也没有哭,没想到,今天一见到他就哭了。
(一会儿后)
“你好点了吗?”他递了纸巾过来,让我擦了擦眼睛。
“嗯!我现在好了很多。谢谢你。”
“你刚才很吓人呀。真的吓我一跳,还以为我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他又摆上了他孩子气的笑容,他的笑像是施放了魔法的药,有宁神镇静的作用,我的心也因此平伏了很多。
“对不起,我太失态了。”
“没、没什么,唔……跟我来,我带你去散心。”(又去?)
“去见医生?” (散心的地方?其实是姐姐的事,我只是帮忙哭而已,他不知道的……)
“不是,信我,来!” 我还未有时间思考清楚,他就拉我上了TEXT。
“去XX路。”
在TEXT上我们没有交谈,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我是否不应该跟一个只在路上认识的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他给我的感觉又太熟识了,太好了,我不得不相信他。)
姐姐的话又围绕在我的耳边:”你呀,总是容易相信别人,又太善良了。我真不明白那些骗局怎么你一个都遇不上,遇上的话,你一定是最大的水鱼。……你每次遇上不认识的人,都要想着他们不会对你好的,又不能这样说,嗯,就是每次遇人都要深思一下,不要容易上当。”又想起那是我在心里说她每次都是这样说,但遇到别人却热情得要命,什么都说一通,甚至心事、对人的看法评价或坏话。结果有一次她刚好遇到一个她朋友的朋友,把她的话转述给那个朋友听,她们就吵了一大顿。
(记忆中姐姐总是很维护我,由于我是被领养的孤儿,但从没有和同学的人同学说过,只有姐姐。有个同学不知道从那儿知道了,就百般刁难我。都是姐姐,她不但为我与那个同学吵架,更与他打起来,最后他们一起被罚写检讨。这件事给她的养父母知道了,他们十分生气,甚至想放弃领养权,幸运的是经过一段解释后,他们只是罚了她不准吃那天的晚饭而已。经过这件事后的一段时间,因为同学们都知道我们是领养的孤儿,都对我们有些偏见,我们可以说被隔离了。我从来就是默默无闻的,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没有所谓的。姐姐就不同,她每天都要做的事就是说话,她不说话就会整天不舒服的。幸亏小朋友是不记仇的,很快就没事的,因为我姐姐是一个开朗热情的人,平时少了她就会总觉得少了什么不能少的东西似的,所以她很快就和同学们又变的很熟了。)
我的视线渐渐从窗外回过来,我不自觉地望着前方,继续我的漫想。
(还有一次,我喜欢上一个男同学,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我是不会跟他说的,因为我实在太害怕了。但我姐姐从我的神情中猜出来了,姐姐也对他有好感,一直想跟那个男孩说。那男孩向我姐姐表白。我姐姐为了我竟一口拒绝了他。其实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与他一起的,我是那么不讨人喜欢,最后我也没有跟他一起……)
我目光一直在转,不经意与他的眼光相接,我们都突然间回过神来,尴尬得大家都沉默了。
还是他首先打破沉默,”你还在想不开心的事吗?”
“没,我只是想一些旧事。”
“哦?是吗,看见你发呆地看着东西的样子也挺可爱。”(!)
“我听说过,没法用任何赞美形容词来形容一个人时,就会用可爱来形容那个人。”我低下头。
“是吗……我没听过,也没有那种意思的。”(我又说错话了,弄到他不知道到继续说什么好。)我只好把头低得更下了。
“其实我是说笑的。”我想把僵局打开,但好像越描越黑。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抬起头,发觉他望了出窗外。
“司机,停车!”他突然很兴奋地说,”是这里了。来!下车!”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他拉了出车作势往前冲。
“先生!你还未付款呀~~~~~~~~”车里传来司机的尖嚎。
“啊,忘了,对不起。这些。”
我见到他的犯傻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不由得轻声笑了。
“我老是这么健忘的。”他自己也笑了起来,总是那孩子似的笑容,”你终于笑了,那就好了。我放下了心头大石。”然后他板起脸做了一个放下大石的动作,又冲着我笑。
(他真孩子气。)我也只好以微笑回应他。
“ER,你跟我来。”
我跟他走进了一栋很高的大厦,一直上到最顶的天台。
我到这里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大风、很冷。
“这里很高,风很大,上来干什么?”
“喔~!这里很好,不是吗?你看,我看到了飞机!”
“……”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我只好走到他旁边,向下望去。
(啊!)我现在看到的景色是很特别的,就像在直升机上看着一片无垠的不规则的田一样。田上的不是金色的穗籽,取而代之的是银白银白的。一条条深黑色的马路把田切成一块块,车就像蚂蚁一样,根本分不出是什么车。南方的冬天特别多雾,虽然今天的雾不大,也使一切朦朦胧胧的,而且使我也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这里好高哦!很漂亮呀,像走入了哪个画家的作品一般。”
“嗯,今天它像欢迎你一样,特别美。”
“嗯!”
我们俩都不说话了,一起欣赏这我从未见过的画面。我心里什么都没想,一直看了很久很久,我忘了多久,我也几乎忘了天是这样的冷,但一个声响把我从仙境带回了现实。
“哈嚏——”
“你没事么?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下去吧。”
突然的冷风,我的确是不能承受的。但我仍想待在这里,这里是吵闹的城市里少有的几个安静而美丽的地方之一。
他好像看出我的愿望一样,不再说什么,只是把他的外套脱下,帮我披上。
我们继续我们的默默欣赏。对于一个不爱说话的内向的人如我,最快乐就是可以不用说话却又不用发呆地静静的坐在角落。但他却是很多话。
“你看!那有一栋建筑,就是大厦顶有一块写着‘予希’的,给予希望,名字好,也很漂亮的,可是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准备拆除重建。”
(那是?)”予希”这两个字好像召唤咒语,召唤着我大脑深层一些想忘掉的记忆。(不,我不要想起那些事!)我的心突然又害怕起来。
“有人说过‘没有了人的建筑物就像人没有了灵魂一样’。我看那栋楼,已经没有了灵魂,离死不远了,该拆!对不对?”他一直在说,但见我没有回应,也不再说什么了。但这时候我却说话了。
“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我真的不想在呆在这里了,我不想再看到那栋叫”予希”的大厦,也不想再去回忆,它我我心中的深埋的锁,永不想开的锁。)
“那现在去哪好?”
这个问题是我最难答的问题,我甚少出来逛,这个城市的路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只会在公交车的站牌前看地方,除了伈阁门口的公交车能去的地方我会去以外,我没什么地方会去,真的要去什么地方,我常常是用笔纸记下姐姐所说的路线,或直接叫她带我去。
几分钟的沉默,他意识到他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现在是1点多了,我们都没有吃午饭,不如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嗯。”这句答话是我今天说的最多的,跟他一起真好,我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就他拿主意就好了。我最喜欢就是不用自己烦去什么地方的,跟姐姐一起都是姐姐说了算,我答也不必的。而且他什么都会迁就着我。不同于姐姐,常常用她的处世态度要求我,虽然我知道那是为我好。我不应该常拿他们互相对比,毕竟他们是不同类的两种人。
“我是不是很多话?告诉你,我有个怪僻,就是特爱与很少说话的人打趣。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一直都在自己说。”他在路上一直说话,在饭桌上也一样。在饭桌上很多话的人,我是特别不喜欢的,因为我觉的这是很不卫生的行为。但我没有将我的不满说出来,也没有阻止他继续发话,可能我常常是一个人的关系,我的身边常常是很静的,现在少有热闹,算是工作的休假罢了。
“那我就是不爱说话的人了吧。”
“是呀,但不爱说话也是挺好的习惯,‘言多必失’嘛。我就经常不经意地‘出口伤人’,但已成习惯了,改也不能改掉,惟有继续这样下去。其实这也不是的太坏习惯。我是一个比较爱听到回答的人,所以当你回答我的时候——就算只有一个字,我会特别开心的。”
“其实我也不是不爱说话,只是找不到我可以说的。”
“其实找话题也很容易呀。我是一个不能专一的人,我可以对一件事很感兴趣,然后很快上手,但过不久或遇到挫折,我就会很快放弃并被另一件事吸引。同样,我可以很快进入别人的心,但时间不会很长久,甚至刚觉得我是好朋友的时候,就立刻发觉我也不是太好,然后立刻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我意思是说,我是不会绕在一个话题上说的,而是一会儿就转个话题,所以可以说出很多话。”
“我姐的性格跟你很相近的,她也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
“是吗?你不是独生子女哦。”
“不,她是对我很好的人,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姐妹那样。”
“哦……那样……就好啦,有人关心总是件好事。那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的?平时会不会吵架的?”一说起姐姐,他就好像有很大兴致一样,不停的问我问题。
“不会的。”
“还有,是不是常常只听见她说话而见不到她的样子?”(什么?这是什么问题?)还是……”他看见我对问题疑惑的样子,就很快的道歉,并支开话题,”对不起,我的问题太奇怪了,你不用答我的。很多人说我是‘问题少年’——问问题多的少年。我是一个很好奇的人呀,我听说过外国有一个谚语‘好奇心会害死一只小猫’,我不是很明白,你知到它的典故吗?”
“不知道,我没有听过。”
“哦,是吗?……你吃饱了没有?”
“嗯。”我放下食具的同时他结了帐。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我跟男孩单独吃饭还是第一次。
“突然觉得女孩真好,可以白吃白喝。”突然一句奇怪的话,把我弄得手足无措。
“我……我……”我感觉我的脸烫烫的。
“我说笑而已,你太认真了,我看见认真的人就想捉弄一下。这次是我约你出来的,当然是我付钱啦!我可不是吝啬鬼。况且,有美人相伴,何乐而不为呢?”
“你不单很吝啬,还很轻浮。”我装作生气的样子。
“啊,我不是这样的,其实……”
“我也是说笑而已。”(我都不知道我也可以说笑的。)
“但你的样子很真呀!”我们都相视而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我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向来的我是不会那么多话,那么多笑容。可能正如姐姐所说的,我不是内向,而是不想外向。我总是不想说话,但渴望又害怕别人与我说话。很矛盾又很真实。
“饭后散步最佳的。”他总有话题打破沉默。
“也许。”我也总有办法令到大家再次陷入沉默。
我们于是静静地走,时间一寸寸地流走了,不知不觉是要分别的时候了。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的确很晚了,我们也走了个两个小时吧。)我对时间和方位都是不那么感冒的人,不很确切,总之很久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没有被我闷死。但我真的很感谢他,因为很久我也没有在夜晚里走,我也忘了多久。也许是姐太忙罢了,没人陪我,我就一定不会在晚上出来,我是一只颠倒的僵尸,我只在白天出现,因为我不能被黑夜的氛围吞噬,我害怕黑夜。
我的心中突然有种不舍,这是很多年来我都不曾试过的,因为一直我都没有不舍的人。除了姐姐,但我知道她绝不会舍我而去的,所以,突然的这种久违的感觉弄到我很痛苦。他,仿佛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出我的异况。
“你好像负载了许多事那样,你的天空好像永远都不会放晴。不要把自己逼迫地太紧。”
“你猜错了。”(你毕竟不是我肚子里的那条虫,你毕竟不是我。)
“也没所谓,你还有反应就够了,证明你还有救。”(这是什么话,毫无逻辑。)
“你转话题很快。”
“那才好,多话说,反正天生一个嘴,不用来说话对不起自己。我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自闭,一不说话就浑身不舒服。”
“……”一时,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我不说话的时候不觉得不舒服,反而挺自在。)
“我曾经问过别人:‘你整天不说话,你不觉得闷吗?’你知道他是怎样回答吗?”他用期盼的眼神逼得我也不好不说话。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通常一过就会几个小时,不会觉得闷。”
“差不多也是这样说。”他对着我笑了笑,其实他常常都是不分四季的一副笑脸挂在他的头上,“其实呀,我很喜欢与不说话的人一起,尽管我爱说话。因为我知道沉默不是绝对的,人总要交流。而且其实一些不爱说话的人只是性格问题,不爱与陌生人说话,如果一但相熟了,就会很多话的。而且,在我来说,令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说话,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满足感。”(这是什么歪理?)
“那我说话,你就会有很大满足感是吧?”
“也算是吧。”他又笑了,他真是一个极度开朗的人,他的笑好像一个从不放下的面具一样,长久的粘附在他的孩子气的脸上。
“其实,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常常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说话?所以,才不会觉得闷。”
“不是,我……”(我有时侯不是的……)我发觉的自己说给自己听的话的确比较多,我不喜欢说话,但我心中想的东西很多,渐渐地,我觉得很气馁。每一个发觉只有自己一个听众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其实也不是什么,我的意思只不过想问问你闷不闷而已,没有其他意思。啊~~是了,你有没有兄弟姐妹或者双生之类的?”
“都说了没有,你呢?”(他为什么常常都问这些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回避这个问题。
“哦,是的,我已经问过了一次,哈哈……”他想了一会儿“我……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我是最小的,所以最幸福。”(幸福,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字眼,好像永远都和我粘不上边儿,我是世界的弃儿,我是孤儿,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从小就受人白眼,从小就没有人对我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生,我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生存的目的是什么。其实我为什么不死掉呢?我为什么要在世上磨时光,浪费资源,我都没有生存的价值。)
“你真幸运。”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
(我又哭了?)我为什么总在他面前哭?其实由小到大,我总是把心中的委屈放在心中最深最深处,用时间的土厚厚的裹住,不让别人和自己挖掘。我从来都是把泪水往心里吞,我是用泪水养大的。
(我不想,我不想他成为我泪水的容器。)我更加不想他看到我这样懦弱。我现在不想见到他,我又想逃避,我又跑了。
但他拉住我,他合时的救了我,不让我被黑暗吞没。他说有他关怀我,他说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觉得我很特别,他说他想跟我在一起。他懂的离开是想要被挽留,离开是为了回来,他抱住了我,也许我就是想要这样的“所有”,让我有个哭的地方,即使我会因为失去泪水而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