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曜阳》黑灵喵

6、第六章

　　沈初夏早上睁开眼睛已经快六点十五了，七点要上早自习，惊得她赶紧起床收拾。
　　镜子里的女孩眼下乌青一片，皮肤白的几乎透明毫无血色，她休息的时间实在太少，将将才四个小时，眼睛虽是没有昨晚肿的那样厉害，但也很明显了，因为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红的兔子一样，嗓子也疼的厉害。
　　没办法，沈初夏只得浪费一些时间，她宁可上学迟到也不想让别人发现她身上的一点异样。直接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包在毛巾里在眼睛上敷了好大一会，直到看不太出来她才罢手。
　　匆匆赶到学校，刚好踩铃。沈初夏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气息，从后门往里望了望，前边同学坐的满满的，教室里杂乱无章，做什么的都有，反而平时热闹的后边倒是挺安静，皆因为后边程乾几个人一个没来！
　　沈初夏见怪不怪了，她就没见那几个正点来过，不到上第一节课想看见他们的身影简直比登天还难！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也当不知道，主要也是真管不了！
　　她悄无声息的进了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同桌陈雪难得的没有横眉冷目，忙忙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沈初夏有点奇怪，装作不经意的撇了旁边一眼。
　　她桌上摆着两份相同的卷子，其中一份写的满满当当的，正奋笔疾书的埋头苦抄！
　　沈初夏脑子一懵，猛然想起昨天班主任留的数学卷子！别的昨天她在晚自习上都磕磕绊绊的写完了，唯独这数学卷子她想写都写不明白，回到家又发生了那些事，她完全忘在了脑后！数学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一向严厉，作业不交难保不会再被叫去办公室一趟！
　　只一想这种后果她就情不自禁的打个哆嗦！心里急的不行，从书包里拽出卷子，管它对错把能写的都给它写上，然后见还空了一大半的卷面苦恼了！
　　实在是写不明白，就想找个人问问。可班上男生她基本不熟，女生现在基本上都被李悦撺掇着孤立她，她真不想上前自取其辱。她四处张望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昨天帮了她的班长沈斌那，想上前但想到两人实在是说不上熟悉，以前几乎连话都没说过，不由的胆怯了！
　　再说沈斌昨天帮她说了话，今天她又去借卷子，过后还不知道被编排成什么样呢！
　　沈初夏白皙的小手紧紧的捏住卷子的一角，小嘴委屈的抿着，一时间茫然极了。
　　前门猛地被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热闹的教室静了一瞬，李维昊和郑杰打头，赵晋鹏和周扬在后，混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打打闹闹的进来，程乾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跟在后边，脸上是一贯的淡漠表情，懒懒散散的样子。
　　这点动静并没有引起沈初夏的注意，倒是程乾注意到了她，小姑娘直愣愣的盯着斜上方，漂亮的小脸紧绷着，那一眨不眨眼巴巴的样子可怜极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一处是沈斌的位子！
　　程乾眉头一皱，脸色有点沉，走进了才发现她手里的数学卷子，再看沈斌那放在桌子右上角已经写好的卷子，明白过来。
　　他走到自己的桌边站定，把黑色的背包往凳子上一扔，就在一堆杂书里没头没脑的一顿翻找。
　　“乾哥找什么呢？”
　　李维昊刚刚坐下，见他这样不由奇怪的看他一眼，手上也不闲着帮他翻了翻，眼尖的拿到一份写的完整的数学卷子，他美滋滋的看了两眼，刚想说借他抄一抄就被一股大力抢走了。
　　“我……”操？！
　　李维昊眼睁睁看着程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拿着卷子走到人家小仙女桌边，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无限温柔的轻声道“写吧！”
　　那脸上表情不变，可他就是从中体会到了一种殷勤的味道！
　　？？？
　　李维昊痛心疾首！
　　你再不是我心中那冷艳高贵的乾哥了！！！
　　沈初夏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视线猛地对上来人，程乾斜斜的靠在她的桌子上，眼含笑意的盯着她。
　　沈初夏莫名其妙，看了看桌子上的卷子又看看他，察觉到四处投来的灼热视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不想跟程乾这种时刻处在话题中心的人物扯上什么关系，虽然她也经常是话题的中心，以前她可以混不在意，但现在她真的不喜欢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
　　可是......
　　她瞄了眼卷子上整齐简洁的仿佛教科书般的各种公式和解题步骤，她是真的需要这份卷子，如果拒绝了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份......
　　一时间她的脸色更加的不自然，小手在桌子下扣来扣去，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口。
　　程乾早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了，见她那犹豫不定的纠结样子，又好笑又好气“还不写吗？一会下了早自习可就要收上去了！”
　　“还是...”见她还是不动，程乾无奈的轻笑一声，手肘支在她的桌子上俯身凑近她，视线与她齐平“要我教你写？”
　　沈初夏被他身上那清清爽爽的味道和喷洒在脸上的热气扰的心里一慌，猛地往后一退靠在椅背上，看也不敢看他，磕磕巴巴的说“谢…谢谢！我…我这就写。”
　　凑近了程乾才发现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黑眼圈浓重，小脸白的完全没有血色，更衬得她双眼泛红，平时软糯的声音也微微有些沙哑。
　　像是……哭过？
　　程乾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直起身子冷冷的环顾四周，那些被他眼光扫到的同学纷纷畏惧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最后他盯着李悦的背影看了两秒，显然是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但他并没有发作，只是压下心底的疑惑，伸手想拍拍沈初夏的小脑袋，顿了一下，只食指敲击了两下她的桌面“写完帮我一起交上去！”
　　说完不等她回应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李维昊贱兮兮的凑上来“乾哥！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了？以前你的作业都是先给我抄的！！！”
　　过道一边的郑杰“噗嗤”一声笑出来“耗子！该你退位让贤了！”
　　李维昊闻言面上一垮，作西子捧心状，哼哼唧唧道“老子委屈！！！”
　　程乾眉头紧皱，狠狠的给了他一胳膊“少他妈恶心我！”
　　“嗷！！！”李维昊捂着自己被撞的地方惨叫一声，无比悲痛的道“最毒男人心！你果然爱上别人了！！！你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程乾被他烦的不行，又瞥见前面女孩紧绷的背脊和红到快要滴血的耳垂，一本书朝李维昊砸过去“闭嘴！”
　　李维昊赶紧在嘴上从左到右比划了一下，意思把嘴上拉链拉上了，然后和郑杰，赵晋鹏，周扬几个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然后四个人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李维昊的音量也不控制，再加上自他们进来班级里就安静不少，这玩笑话被同学们听了个七七八八，视线都有意无意的看向沈初夏。
　　程乾性子凉薄，对待女生也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平时要是有人这么拿他跟一个女生开玩笑，绝对不会顾忌女方的面子，早就炸了，偏偏到了沈初夏身上就一改往日作风，这不明摆着是默认嘛！更何况还自己拿着卷子送上门去，简直不要太明显！
　　李悦恨恨的咬着唇，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从小到大，她们俩站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会放在沈初夏身上，可明明她也不差！从小沈初夏喜欢什么，不用多说，就有人巴巴的送上来，可她要喜欢什么，却从来没人在意。
　　她们一起上学，小学初中高中，她就像沈初夏身边的跟屁虫，所有人提到她都是沈初夏的朋友，沈初夏身边那个，毫不起眼，连名字都叫人记不住。喜欢沈初夏的男生不计其数，情书礼物收到手软，她被趁的像个小透明，就连喜欢的男孩子喜欢的都是沈初夏！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让她等到今天，看她低到尘埃里，可为什么她还是能抢走她喜欢的男孩！明明是她先喜欢程乾的啊！
　　沈初夏自然感觉到了同学们打量的目光，她满心的不自然，面上却还是淡定的抄卷子。
　　要说程乾这几个，平时大爷一样，无组织无纪律，可人家除了家世好，成绩也很是拿的出手，程乾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就连李维昊几个也是年级一百里的，这也是老师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程乾的卷面非常干净，字体内敛中带着一份洒脱，一如他的人一般。沈初夏的基础不差，只不过是落了太多的课，有点跟不上，这会见他卷子上条理清晰的解题步骤，竟神奇的看懂了不少，下了早自习赶在数学课代表收卷子之前终于是抄完了。
　　交上了两份卷子，她松了口气，想回头跟程乾道个谢，身后早就没了人影。
　　课间休息，班级里的同学上厕所的上厕所，放风的放风，沈初夏也站起来想要上个厕所，刚出后门就被四五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堵住。
　　打头的男生染了一头的黄毛，个子很高，长得也不差，一身手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初夏眉头一皱，但还是好脾气的轻声道“请让一让！”
　　黄毛却仿佛没看出她的不耐，猛地弯腰靠近她，一脸贱笑“妹妹是不是叫沈初夏？”
　　沈初夏被他一身的烟味熏得够呛，她也见过程乾他们抽烟，可他们几个从来都干干净净的，特别是程乾，即使有烟味，身上的味道也特别清爽，可面前这人，味道大的刺鼻。
　　她拧着眉头后退两步“是我！你有事？”
　　这会走廊里陆陆续续的有同学经过，他却混不在意别人打量的目光，只一味的逼近沈初夏，直到把她逼得背靠墙上才满意的停下步子，从兜里拿过手机递过去“妹妹加个微信吧？我是高三十三班高飞！”
　　沈初夏不认识他，但一看打扮神态也知道是个混的，不想多生是非，还是强压着不耐道“我不用手机的！”
　　高飞不信“哪有人现在不用手机的？”
　　沈初夏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高中学业紧，用手机怕耽误学习！”
　　她大眼睛一眨不眨，一脸真诚的样子，高飞都要信了，却听旁边有一道女声传来
　　“夏夏，你昨天不还跟李维昊加了微信吗？”
　　两人同时侧过头去，就见李悦跟两个女孩站在一边，仿佛是刚刚路过的样子，这会见两人望过来，一脸懵懂无辜，好像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一样。
　　沈初夏闭了闭眼，转过头头去不再看她。
　　高飞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倒也没生气，只态度强硬的又把手机往前递了递“妹妹这就让人伤心了啊，留个联系方式而已，哥哥怎么不了你！”
　　阴阳怪气的调调听起来格外猥琐，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生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沈初夏气不过推了面前的手一把，高飞没注意，手一松手机应声落地。
　　跟他一起来的男生赶紧捡起来递给他，高飞混不在意的拿过来翻看两下，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都是玻璃渣子，沈初夏自然也看到了，手紧紧攥着衣袖，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高飞见她这样，像是想起什么，故意拿起手机在沈初夏面前晃了晃“碎了哦！妹妹说怎么办呢？”
　　沈初夏紧紧抿住唇没吱声。
　　高飞歪着头想了想，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下，继续道“这样吧，两个选择，第一给我你的联系方式，第二赔我个手机。”
　　高飞的手机正是某大牌新款，小一万，要是放在以前，沈初夏可以直接拿钱甩在他脸上，她的压岁钱零花钱攒下来足有几十万，赔给他想都不用想，可她家出事以后，她的钱也拿去给妈妈还债了，如今的她真的是囊中羞涩，想必高飞也是想到这一点，才借此威胁她。
　　“夏夏也不是故意的，她现在哪有钱陪给学长啊！学长就不要为难夏夏了吧？”
　　李悦对着高飞笑靥如花，声音娇柔，仿佛真的是为了沈初夏着想一样，只那神态怎么都看不出一点真心，更何况还有她身边俩个女孩细细的笑声。
　　沈初夏气的浑身直颤，此时的处境让她感到无比难堪，打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大脑里充斥着李悦几个女生肆无忌惮的嘲笑，小脸憋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
　　僵持不下间，清冷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虽是询问却有着一股威慑力，迫的四周的人都静了音。程乾带着李维昊四个拨开高飞几个男生走过来。
　　程乾直接把沈初夏扯过自己身边，凌厉的目光冷冷的逼视着高飞，然后落在他的手上，突然间抬手用力拽出他手里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朝李悦的方向扔去。
　　李悦吓了一跳，赶紧躲开，脸色难看。
　　“砰”的一声，手机再度落地，在光滑的地面划出老远，程乾毫不在意有没有砸到人，只嫌弃的抬手抖了两下，然后揣回兜里，眼里一片暗沉，了解他的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征兆，李维昊几个大气都不敢出。
　　他微微歪头看着高飞，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不咸不淡的吐出两个字“缺钱？”
　　“你什么意思？”高飞被直接打脸，气的胸膛不住起伏，却也知道面前的人他惹不起，只粗声粗气的问。
　　程乾嗤笑一声“缺钱爷赏你点，为难个女生你真他妈是出息到家了！”
　　高飞气炸“这是我们之前的事，程乾你他妈是不是非要插一脚跟我高飞过不去？”
　　程乾抱着胳膊懒懒的往后边墙上一靠，一条长腿曲起抵在墙上，扬了扬下巴，神态睥睨“是又怎样？”
　　高飞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吐出一口气狠狠道“你行！程乾！你行！！”话落带着几个男生转身就走，路过被摔在地下的手机还泄愤似的狠狠踢了一脚。
　　程乾见了，眼皮抬都没抬，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