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河关关

5、第 5 章

　　5.
　　我醒来的时候是早八点。门锁安好。
　　我透过墙洞看去，床上的尸体不见了……男人躺在地上！
　　还好，还好，他胸膛还在起伏。
　　可尸体呢，他扔了吗，三个小时，他能把尸体扔哪里去……他应该没胆子叫车，步行的话，尸体还在城内，还是不安全，不过总比垃圾桶……
　　我马上翻身下床，冲出大楼，三个垃圾桶还安安稳稳摆着，我凑近了看，里面没有黑色大塑料袋，也没有血。早六点垃圾车会来收，如果没有被发现，这里也没有，不会是垃圾桶，还好不是垃圾桶……
　　我忽又安心，转头却见邻居奇怪地看着我。
　　我挠头，唉，记性差了，以为把手机扔垃圾袋了呢，突然又想起手机在哪儿了……

　　我又回到了房间。
　　中午了。男人点了外卖，外卖员送到门口，男人接过去。他开始吃饭。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胃口。
　　他就不担心女人的尸体被人发现吗。
　　已经过了一整天了。那女人没说一句话，我要是不问一句，显得很不合理。但我要怎么问，他是个凶狠的杀人犯。
　　我必须问。
　　一个人不能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我要表现如常。
　　男人说，她回家了。
　　我说，原来是回家了啊，人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可回家总有期限。
　　没事的，到时候他可以有新的借口。
　　男人已经吃完了饭。他坐在椅子上，目光下垂。好像全无焦点。不，不是全无焦点。他看的方向，是床底。
　　他为什么盯着床底。
　　不……不不……不！
　　他从床底拖出一个口袋来，是女人……
　　他没有把尸体处理！
　　他居然放在床底！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他什么时候把尸体带离我的房子，我要怎么办。我要不要报警。恶臭会在什么时候开始蔓延，他们的窗户关紧了吗，楼下那个嗅觉灵敏的人，是不是早闻到了楼上的味道。
　　不……太可怕了……不不不，不会有这么早的。
　　男人看着女人，把女人的手机取过来，掏出女人的手，解锁。死了快一天的人居然还能解锁……看来尸体还没有彻底变形。
　　男人翻看女人的手机。他一定发现了！发现女人和很多男人联系，发现那些暧昧的东西。他目光阴冷，他盯着女人，仿佛要用目光将对方切成碎片，他忽然弯下腰，吻了女人的嘴。
　　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要把女人伪装成自杀吗，生育忧虑，也是可以的。可他应该趁早啊。他为什么又继续把女人的尸体放到床下，他还反复拖出来看。他到底有什么癖好。他爱这个女人吗。
　　已经有味道了，一定有味道了。
　　还好是冬天。
　　我准备消失几天。但我不敢，我只好继续假装一切正常。
　　其实我可以去报警。
　　女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我可以报警说，男人整天在家里待着，看起来很奇怪。我去警局，在警察的保护下，男人伤害不了我。然后我再带着警察回来。
　　我的一切行为，安全，且没有任何疑点。
　　反正这房子发生命案也难租了。
　　不，我可以的。房产中介人会帮我搞定，找一些外地生客。
　　我一定得去报警。再过一天，再过一天，时间就够久了。男人没有主动找我，没有解释女人回家之后还没回来，我可以去报警了。
　　再过一天。
　　门铃响了。估计又是男人点的外卖。
　　我去开门。
　　却是个快递员。
　　周围的快递员我都很熟悉。他们也知道我。
　　叔，在家啊，你家租客的东西，你叫下呗，本人签收。
　　我不能代签啊。
　　诶，叔，这不行，这儿还是到付的呢，你叫她出来一下。
　　我们说着话，男人出来了。
　　快递员说，你媳妇快递呢，人不在啊。
　　男人反应很快，不在，我签收吧。
　　这挺重要的，必须本人签。
　　我们的关系你还不知道？！
　　我帮着男人说话，快递员没有多纠缠。
　　东西很多，除了本人签收的文件，居然还有好几袋水果和大米。女人总喜欢这样买一堆，打折，满减，反正我也听不懂。
　　男人自己搬了一袋，快递员也搬了一袋，准备进门。男人拦住他，不用你帮忙。
　　快递员被弄得一愣。一般快递员是不进屋的，但他以前帮我搬东西就进过好几次，也帮女人搬过。
　　男人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说。快递员自己圆场，没事没事，不麻烦。
　　门上挂着门帘，男人进屋的时候，被门帘挡了一下，我想了想去帮他掀开。这么一错身，我正好进了他们屋，趁机又走了两步，还好，还好……还没有什么味道。
　　男人把大米放到阳台，我观察屋子，我们都没注意，快递员搬了水果从我身后进来。
　　我一惊，男人回头也一惊，谁让你进来的！
　　快递员傻了，不用客气，我，我就帮忙，搬一下……
　　他站在这间屋子里。
　　这太可怕了。
　　我和男人都非常紧张。
　　出去，出去！
　　男人态度恶劣。我惊慌失措。快递员奇怪地看着我们。
　　他往门口退了两步。
　　他忽然动了动鼻子。
　　他回头了。
　　不！不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