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猫想杀你》若蓠

2、Chapert02

　　Chapert 02

　　到了搬家那天，顾和乐提着行李走进公寓。
　　几个小孩围在花圃前，一本正经地讨论叶子上的是什麽昆虫，看到他经过时，还好奇地问他是不是离家出走，让顾和乐站在那解释了好久，事後想想，顾和乐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凭借着之前的记忆，顾和乐顺利地找到五楼的住处。
　　打开大门後，与上次相差无几的玄关和客厅霎时映入眼帘，顾和乐吸了一口气，终於脱离宿舍的独立生活，让空气闻起来都是香的。
　　顾和乐将行李搬到房间，看着积了不少灰尘的房间，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呼。”
　　他先是拿了阳台的扫把，将房间打扫过一遍，再拿着抹布擦地板，最後才开始整理东西。
　　整个过程中，难免会有些碰撞声，原本顾和乐还担心会不会打扰到新室友，但後来发现谢邢的房间始终都静悄悄的，就当对方不在家了。
　　打扫完房间後，顾和乐回房冲个澡，换了件宽松的衣服坐在客厅玩手游。
　　由於这几天都在整理宿舍，登入游戏时，分数明显掉了不少。
　　顾和乐盘着腿，紧盯着屏幕，刀剑互砍的打击声不断从手机里传来。
　　不晓得过了多久，身後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缝，从门里窜出一道黑影，以及几声脚步声，但沉溺在游戏中的顾和乐并没有听到，就在他连杀了两人，只差一人就能将对方灭团的时候，脚边忽然窜过了什麽，接着，湿润的触感从脚踝传了上来，他顿了顿，视线缓缓地往下──
　　对上一双圆滚滚的猫眼。
　　“啊啊啊啊！！！！”
　　顾和乐吓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他赶紧跳到沙发上，看着那毛绒绒的、睁着黄澄澄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的狸花猫，内心感到无比的绝望。
　　谁、谁快来救救他！
　　这时，听到客厅动静的谢邢拿着浴巾，从房间走出来，就看到一人一猫的对峙场面，他看着比狸花猫更像猫，浑身炸毛的顾和乐，隐约猜到了什麽，立刻朝狸花猫喊了声：“炭炭，过来。”
　　“喵。”
　　正和顾和乐对看的猫张嘴叫了一声，晃着柔软的尾巴走到谢邢身边，但那双眼珠还是盯着沙发上的顾和乐，直到谢邢无奈地将猫抱进房间，关上门，彻底阻断一人一猫的视线，顾和乐这才放松下来。谢邢叹气，说道：“抱歉，我不晓得你怕猫……”
　　顾和乐咬着嘴唇，纠结地坐在沙发上，垂头看着地板，欲哭无泪地想：“原来他的霉运根本没结束。”
　　谢邢将浴巾挂在椅背，水珠沿着末梢的发丝滴在他的衣服上。
　　对於新室友刚好怕猫这件事，谢邢是真的始料未及，只是，虽然养猫的事算起来是意外，但追根究底，还是他没有事先提醒。谢邢看着明显不晓得该怎麽办的顾和乐，开口：
　　“炭炭……猫可能还会在这待一段时间，如果你是对猫过敏的话，我会先让炭炭待在我房间，直到你找到新的住处为止，这段时间的租金我也会一并退给你。”
　　顾和乐愣地听着谢邢的话，一时间无法抉择。
　　一方面是考虑到可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房子了，一方面是觉得因为这种事就退租实在是……有点丢脸。犹豫了一会儿，顾和乐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一看见猫狗总是绕道而行的坏毛病，突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就是只猫吗！
　　只要放弃客厅这个地盘，只要不让猫进到他的房间，一切都可以解决。
　　顾和乐抬头，看着耐心地等待他答覆的谢邢，鼓起勇气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突然看到猫有点吓到，跟过敏没有关系。牠叫炭炭吗？长得真可爱……”
　　顾和乐违心地想，只要不靠过来的话，确实长得很可爱。
　　谢邢有些意外地看着顾和乐，看对方刚才跟炭炭对峙的模样，他还以为要再重新找一个室友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顾和乐考虑了一阵子後，竟然接受了。
　　谢邢不确定地问：“你是真的……？”
　　不怕猫？
　　顾和乐彷佛从谢邢的语气里读出这意思，硬着头皮说了声真的。
　　接着，就在谢邢打开门，让狸花猫冲出来的那瞬间，顾和乐顾不得刚立下的Flag，起身，哒哒地踩着拖鞋冲回房间，整个人扑在柔软的棉被上，假哭了几声。
　　目睹整个过程的一人一猫：“……”
　　“……不怕猫？”
　　站在客厅的谢邢看着顾和乐的背影，与歪着头的炭炭互看一眼，无奈地叹口气，接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嘴角弯了起来，从喉咙溢出低沉的笑声。
　　*
　　当晚，化悲愤为力量的顾和乐画了张机甲的草图，彻底地忘掉了外头有猫这件事。
　　顾和乐将完成的草图放到一边，摸着饥肠辘辘的腹部，从纸箱拿起一碗泡面走进厨房。
　　画完图来碗泡面，开心！
　　顾和乐快乐地哼着歌，但就在他撕开包装，准备烧开水时，眼角忽然瞥见一道黑影跳了上来，他转过头，再次交会的视线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对了，有猫。
　　眼看着狸花猫离得越来越近，顾和乐深呼吸，顾不得手里还拿着调味包，转身撒腿就跑。
　　不久，发觉猫失踪的谢邢走出房间，经过厨房，看着站在泡面碗旁显得特别无辜的猫，走上前，轻轻地揉着猫咪的耳後，无奈地叹息：“……真不晓得你是不是故意的。”
　　狸花猫舔了舔谢邢的手指，抬头。
　　“喵？”
　　谢邢弯起嘴角，摸了摸猫咪的头顶，从橱柜里拿出猫罐头，倒进碗里，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的狸花猫就踩着轻盈的脚步，跳上沙发，窝在坐垫上开始舔毛。
　　诸如此类的画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顾和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手机里存的“跟猫咪相处的要点”、“如何读懂猫咪的心情”、“与猫咪共处的禁止事项”……等等，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武之地的资讯，想了半天，顾和乐还是敲了叶宁的□□，发了个凄惨的表情給他。
　　【叶小爷：？？】
　　顾和乐飞快地把这几天的遭遇告诉叶宁，顺便虚心求教，为何那只狸花猫总喜欢凑到他旁边，过没多久，叶宁疯狂地传着各种大笑的图片，让顾和乐气得想直接拉黑了事。
　　【叶小爷：你再找间房不就好了？】
　　【是乐不是乐：上哪找更好的，这里除了有猫之外，样样都好，连室友都特别帅！】
　　【叶小爷：……还我以前的顾小乐！】
　　顾和乐清了清喉咙，恢复正经的语气，继续回覆──
　　【是乐不是乐：怎麽样才能让猫咪无视我？】
　　【叶小爷：这还不简单……】
　　【叶小爷：趁着猫咪靠近你的时候，抱着牠吸几口猫气，保证牠以後看到你绕道走。】
　　【是乐不是乐：我TM以後再找你商量事情就是猪！】
　　【叶小爷：别，听过行为疗法吧？说不定你处着处着就治好了，还能顺便跟室友谈谈恋爱。】
　　【叶小爷：一家三口，和乐绒绒。】
　　顾和乐：“……”
　　看着还在滚动的视窗，顾和乐面无表情地把叶宁拉黑，丢下手机，翻身面对着洁白的墙壁发呆，但不知为何，脑袋里净想着叶宁刚才的调侃，好像着了魔一样。
　　跟谢邢谈恋爱？
　　作为一只单身的颜狗，顾和乐光是想想，脸蛋就烫得像是要爆炸了。
　　……还、还不如让他跟炭炭谈恋爱呢！
　　*
　　之後几天，顾和乐上网查了叶宁说的行为疗法，想打死叶宁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但转念想想，他还是硬着头皮，每天都在客厅待上一小时。
　　对於他的转变，狸花猫似乎也有所察觉，突然不再坚持往他身边凑，不过只要他一出现在客厅，狸花猫就会从谢邢的房间走出来，坐在旁边盯着他看。
　　这天，顾和乐一早从被窝里窜出来，匆匆洗了把脸，坐在电脑前开网页。
　　对T大的学生来说，今天是人生的重要日子。
　　顾和乐盯着右下角的时间，准备开始抢课，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只要抢到了，能为之後的面试加上不少分。
　　时间一到，顾和乐就死命地戳着鼠标，终於登进了选课页面。
　　但就在顾和乐飞快地找到那门课，一切准备就绪时，屏幕突然跳出一个视窗，写着：“系统错误，请重新登入”
　　这个瞬间，顾和乐感觉到了全世界对他散发的恶意，他不死心地再登入一次，系统依旧显示错误，最後就连学校网页都跑不出来了。
　　顾和乐赶紧打开班上群组，看到的是同学们组队要跟学校抗议的刷屏。
　　“没救了！”
　　顾和乐倒在桌上，看着无法显示的网页，缓慢地进行F5的作业，犹如一条脱水的鱼，在岸上做着最後的垂死挣扎，这时，群组突然刷了一行红字。
　　【四月的鱼：同学们！换台电脑就行了！！！我成功选完课了！】
　　顾和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想着换台电脑换台电脑……然後脸色一青。差点忘了，住宅区哪来的网吧！就算现在搭车到最近的网吧，起码也要半小时，等他到，课都凉了。
　　最後，顾和乐只能鼓起勇气，去向他的新室友请求帮助。
　　顾和乐打开房门，走到谢邢的房间前，深呼吸，叩叩的敲了两声，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他试着喊了谢邢的名字，再敲敲门，还是没有回应。事出紧急，顾和乐只好转了把手，是锁着的，确定对方是真的不在。
　　正当他垂着肩膀，失望地走回房间时，忽然瞥见客厅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
　　萤幕还是亮的。
　　顾和乐凑近一瞧，客厅里没有人，他走到阳台还有小房间，试图寻找谢邢的身影，却都没看见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犹豫地看着笔记本，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後，传了封简讯给谢邢，报备了下情况，然後走到笔记本前，开了学校的网页。
　　缓冲的速度依旧很慢，但幸好能显示页面。
　　顾和乐惴惴不安地握着鼠标，登入选课网页，从中找到那门选修课，只是命运似乎从不眷顾他，等他找到时，选修的人数已经满了，也就是说，这学期选修无望，只能祈祷之後还会再开课。
　　“我怎麽就那麽倒霉……”
　　顾和乐将头埋在抱枕里，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闷闷地说着。
　　………
　　哒。
　　突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
　　顾和乐顿了顿，抬头一看，瞧见了那只原本以为在谢邢房间的狸花猫，而牠此刻正蹲在笔记本前，盯着萤幕，右边的前爪还搭在鼠标上面，一副网瘾少年的模样。
　　顾和乐：“………”
　　若是能问顾和乐此时此刻在想什麽，他应该会这麽问：
　　“请问猫咪，能自己上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