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21、致敬凯瑟琳王后陛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座之侧一身红袍的沃尔西身上。
　　沃尔西心想：我哪里跟你有什么秘密约定？
　　可是他只能道：“您请说。”
　　反正他推翻国王的决定、让先王失信于人的事，已经被坐实了，还不如让这位菲尼克斯伯爵说，好歹能混个对国王忠心耿耿、为王国鞠躬尽瘁的名声。
　　对贵族们的评价，沃尔西无所谓，他要的是，国王的信任。只要国王相信他的忠诚，那他便无所畏惧。
　　李益对他笑笑，继续道：“大主祭要求我在红龙森林深处建立一个随时可以启用的兵营，万一英格兰和苏格兰再度爆发战争，可以从这里夹击苏格兰。作为交换，大主祭跟我保证，我在红龙森林里开发的土地，除了那一万亩之外，其余的都归我所有，猊下会负责说服国王陛下。但是让我们争执不休并让我暴跳如雷的是，大主祭只给了我十年时间，而我坚持要三十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退让到十五年，而二十六年却已经是我的极限。”
　　亨利·珀西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部下只有一千人，而且超过三分之二是女人和孩子。即便二十六年，也只允许我规划出足够的时间让那些孩子们长大成人，但是女人们一样要出征红龙森林。区区十五年，则意味着很多孩子不得不在十岁刚过的年纪扛着武器出征，才能保证兵营按期完工。更别说这其中的伤亡，是我绝对承担不起的。”
　　四周一片叽叽喳喳。
　　贵族们交头接耳。
　　十一位伯爵领领主目光深沉。
　　亨利八世都看在眼里。
　　他道：“好吧，卡佩爵士，你是对的。不过，正如沃尔西的忠诚一样，我的确需要一座红龙森林里的兵营。就大主祭沃尔西提出的附属条件，我，亨利八世现在做出裁决：卡佩爵士获得红龙森林一百年的开发权，这一百年里，卡佩爵士，你能开发多少土地就能获得多少土地。作为交换条件，您必须在三十年内，为王国在红龙森林深处建立一座随时能投入使用的兵营。”
　　“是。陛下。”
　　“现在，卡佩爵士，请听封。”
　　众人以为李益会下跪行礼，不想，李益竟然目视安妮·博林。
　　亨利八世道：“怎么，卡佩爵士，你不愿意吗？”
　　李益答道：“陛下，我曾经向您说过我的身世。能获得您赐予的领地和封爵，我很荣幸，但是要我向一位王室夫人，一位非法女统治者低头，不可能。那不仅仅是对我本人的否定，还是对我的母亲、我的家族的否定。”
　　安妮·博林脸色大变，再也端不住她那张端庄的面具。
　　十一伯爵领领主中立刻有人出列、行单膝骑士礼：
　　“我，詹姆斯·巴特勒，作为奥蒙德领主，只跪拜英格兰王后陛下。”
　　有一就有二。
　　伯爵领领主们纷纷出列。
　　“我，XXX·XXX，作为XXX领主，只跪拜英格兰王后陛下。”
　　“我，XXX·XXX，作为XXX领主，只跪拜英格兰王后陛下。”
　　“我，XXX·XXX，作为XXX领主，只跪拜英格兰王后陛下。”
　　……
　　一个接一个的伯爵领领主下拜，就连亨利·珀西，看其他十位都跪了下去，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行骑士礼。
　　涉及立场，他必须这么做。
　　安妮·博林在上面，两只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她当然知道詹姆斯·巴特勒为什么会反对。
　　因为巴特勒爵士跟博林家族是政敌。奥蒙德的上任领主没有儿子，只是生了一堆女儿，巴特勒家族因而成为奥蒙德领的领主。可是博林家族坚持，他们是上任奥蒙德领主长女之子，对奥蒙德有继承权。
　　这就是巴特勒家和博林家敌对的根本，也无法调和。
　　两家争执不休，曾经有人提议让安妮·博林嫁给詹姆斯·巴特勒，以缓解领地继承权的争执，但是这项婚约最终没有达成。两家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到如今，已经到了博林家的好事儿，巴特勒家必定反对，巴特勒家的坏事，博林家必定幸灾乐祸外加推波助澜的地步。
　　所以，詹姆斯·巴特勒反对，安妮·博林并不意外。
　　可是亨利·珀西却让安妮·博林伤心。
　　当年十五岁的安妮·博林从法兰西宫廷归来，跟巴特勒家议婚不成，反而跟亨利·珀西相爱。只可惜，那时候亨利·珀西也只是珀西家族的继承人，而他的父亲当时的诺森伯兰伯爵十分反感，认为安妮·博林配不上他的儿子，不肯承认这项婚约，这才使得安妮·博林决意向上爬。
　　可以说，比起跟亨利八世只见混杂着阴谋算计和野心的爱情，当年的安妮·博林跟亨利·珀西的爱情要纯洁得多。
　　越是在宫廷和权力泥沼中沉沦，就越发怀念从前。
　　所以，亨利·珀西的附议，对安妮·博林伤害有多大，可想而知。
　　只见她阴沉着脸，站了起来，以自己最优雅的姿态，离开玉座。
　　直到她步下台阶，在帷幕旁站好，李益才单膝跪下，行骑士礼。
　　亨利八世道：“我现在，册封路易·奥古斯塔·卡佩·李爵士为菲尼克斯伯爵领领主。册封查尔斯·布兰登爵士为萨福克公爵。”
　　詹姆斯·巴特勒率先欢呼起来：“致亨利八世陛下！”
　　宴会厅立刻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宴会开始了。
　　安妮·博林和博林家族诸人铁青的脸色，无人在意。
　　安妮·博林端着无比高傲的神态，看着李益接受别人的致意。然后，她看到了亨利·珀西，带着歉意和爱恋的眼神。
　　安妮·博林立刻回神。
　　她知道，国王在这方面很强势也很霸道，他为她神魂颠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纯洁”，如果不是她声称只肯把贞操给自己的丈夫，国王绝对不会跟凯瑟琳王后打离婚官司。
　　换而言之，如果让国王知道她曾经跟亨利·珀西热恋过，甚至一度谈婚论嫁，如果不是老伯爵反对她早已是安妮·珀西夫人，那么，很难说国王不会往下想。
　　安妮立刻给了亨利·珀西一个眼神，示意她跟李益攀谈。
　　亨利·珀西当然读懂了安妮·博林的眼神。
　　只见他略一犹豫，还是走向了人群中的李益：
　　“您好，尊敬的卡佩爵士。”
　　李益连忙颔首回礼：“您太客气了。”查尔斯·布兰登见他不认得，连忙在他身边小声告知。“诺森伯兰伯爵阁下。”
　　亨利·珀西道：“失礼了，菲尼克斯伯爵阁下，我很好奇，方才您为什么会说，否定您，否定您的母亲、您的家族。”
　　“因为祖父的宫殿里有这样的一条规矩，”英语中，外祖父和祖父都是一个词，就跟叔父和舅父是同一个词一样，除非特别说明是父系还是母系，否则要糊弄人实在是太简单了：“上位者不开口，下位者就不能开口。所以，请想象一下，因为祖父的意愿，他的情妇和王室家庭成员同处一个房间里会是怎样一副情景。他宠爱他的情妇，可是他的儿女却不想给让自己母亲伤心的女人好脸色，所以大家交谈甚欢，唯独那个女人，因为其他人都当做没看到她，她只能做壁花……”
　　众人都笑了起来。
　　亨利·珀西尴尬地道：“那实在是太惨了。”
　　李益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道：“您也不必同情她。一个能让我那历经万花的外祖父停留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就是因为她，我的三位舅父横死，我大舅父唯一的儿子，我可怜的表兄被囚禁、虐待了几十年，失去了一只手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也几乎完全失明。”
　　詹姆斯·巴特勒惊道：“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不能？只要我外祖父的婚生子都死了，她就能借口帝国不能没继承人，让外祖父册封她为后，也能让她的儿子成为王储。她为什么不赌呢？”
　　“那她成功了吗？”
　　“没有。虽然外祖父因为对她的宠爱，包庇了她，压下了她的罪名，可是所有的臣民都知道她谋杀了三位皇子。而且她靠着美色成为我外祖父最宠爱的情妇，既然她能靠美色上位，其他女人自然也能。最后内战爆发，国家也差一点四分五裂。也就是这个时候，国内的大贵族联合起来，迎我母亲回国，这才挽救了国家。”
　　众人都惊呆了。
　　查尔斯·布兰登犹豫着道：“可是阁下，我听说过，您母亲的母族也拥有王族继承权，为何他们不宣布登上王位？”
　　李益答道：“因为同样拥有王位继承权的家族，一共有七家。加上当时外国的侵略者已经在国门口，所以七大贵族协议，不如让我母亲登上御座，先组织起军队抵御外敌。”
　　众人恍然大悟。
　　詹姆斯·巴特勒大声道：“没错！王后陛下才是当之无愧的王后！娼妇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娼妇的位置上呆着！致凯瑟琳王后陛下！”
　　“致凯瑟琳王后陛下！”
　　“致凯瑟琳王后陛下！”
　　……
　　贵族们纷纷举起酒杯，向凯瑟琳王后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