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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洞中浊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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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景知缓缓张开眼,感觉到身下一片厚实的柔软,身子和头顶抵在什么东西上。待到借着一点儿微弱的光芒她方才看清,自己竟压在一个人身上,
不,是被他一手护着头一手紧紧护在怀里。
“李若北,李若北,你醒醒”景知撑起身子,去拍他的脸。
“咳!咳!”
李若北脸上全是灰尘,重重咳了几声,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我只记得我踩空了,可是你怎么也一起掉下来...”
“没注意踩空了”
李若北说着推开景知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眼前尽是塌陷的泥土已经把来时的路淹埋住,回头却是一片空旷,有点点微光至上而下落在地上。李若北起身往那光处走去,景知也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跟在他身后,原来那空地竟是一个小小的山洞,洞顶望着极远处是只有碗口大的天空,光便是从那里穿越而来的,
“来人啊!救命啊!”景知朝那碗口大的用力喊,
“省点儿力气吧,没用的”
李若北摸着四周湿滑的洞壁,再看看角落处澹澹流淌的溪水,对两人的处境已经明了了大半...
“什么意思...”
“我们滑下来的时候洞壁已经塌陷,来的洞口已经完全被堵死了,看这顶上洞口距离起码二十米开外,一时半会肯定是出不去的。”
景知心下一凉,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被活埋在这里了”
景知瞬间感觉洞里清凉的空气侵入肺腑,脚一软跌在地上。
李若北看她灰扑扑的小脸渐渐变白,估计是自己信口开河的一句“活埋”吓到了,心下一丝不忍,
“不过…我们俩现在这副完好无损的样子,我估计我们滑得也没多远,应该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景知听到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却看着李若北脸上居然若隐若现得逞的笑意,是之前无数次为难她、撩拨她同一般的笑意。她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火,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他狠狠扔去,
“耍我就那么好玩吗?!”
李若北被她丢得皱起眉头,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刚才是谁奋不顾身跟着她跳下来的,又是谁用自己身体护着她的,这会他背还有些疼,她居然一句谢谢都没有反倒拿石头丢他。
“好玩,好玩得很”
他丢回去这么一句带刺的话,索性也不用再费心维持什么得体和客气。
“你…”
景知像是气得憋红了脸,
“无赖!自我为中心的自负狂!”
“我是自负狂,那你又是什么圣母白莲花?”
李若北冷笑走近她,
“夏野也真是大度,自己的女朋友拍一部戏传一个绯闻,谁红就和谁炒CP,”
那都是媒体的捕风捉影,我和他们只是朋友,我和夏野也只是朋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多想多想脱口而出这句话,但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他嘴角戏谑的笑,那股快冲破喉咙想向他解释想让他明白的心却渐渐冷却…
如今再来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他身边已经有了她...
景知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强行把泪水收进去,慢慢睁开眼,
“是啊,我就是这么势力的人,演戏对我有多重要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么。”
“呵,演戏重要?怕是你想红心比较重要吧”
李若北眼里有从骨子李透出的凉意,景知却不避讳地直直望着那双冷眼,
“没错,我就是想红,非常非常想红。有什么问题吗?”
李若北一怔,没想到她竟那么直接,可笑,他竟还期盼她解释,期盼她骂他误会..
可她就这么轻松自在地承认了,多么耿直的野心。
李若北感觉心尖上被人揪了一下,脑袋嗡嗡快要炸裂,他拧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近身前,冷笑着问
“所以你当初搭上爆红的夏野,就把我甩了是么..呵,就因为他比我红?”
景知眉头紧皱,
“你突然发什么疯!”
李若北太阳穴和脖间的青筋在根根凸起,一手钳住她的脸强行掰向自己,
“我现在可比夏野红”
说罢用唇狠狠堵住她的嘴,不再让她出声。
“嗯…”
景知拼了命捶打他去挣脱,却忽然感觉那唇上力道渐若,身子随着李若北“噗通”跌入身旁的溪池,
“混蛋!”
景知“啪”一个耳光拍在他脸上,从水里爬起来往后退,却见李若北倒在浅浅的溪水里没有跟着她起来,
莫非把他打晕了…景知忙上前去,却看他一动不动,她将他从溪水中拖出来,可一触他的身体,好烫!
“李若北!李若北!”她去拍他的脸,却觉得脸和额头全是滚烫,才想起不是在拍戏就是飞出去跑活动的他,竟已经一个月没有休息…工作强度远远超过了她。
“若北,若北你别睡,你醒醒”景知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眼看越来越暗的天色,这种山里的昼夜温差可以达十几度,到了晚上这里只会更冷,要是再这样穿着这身已经湿透的衣服昏睡下去,他只会烧得更厉害。
可任她喊了许久,李若北丝毫不见任何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背篓…背篓!
景知记得她刚才勘察洞内的时候隐约记得李若北背的道具背篓也跟着一起落下来了,为了使背篓背起来像一筐真实的草药,工作人员特别放了些道具进去增加它的重量…也许里面有可以用的!
景知忙爬起来去两人落下的洞口找,不多时真的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竹背篓,她急忙掀开背篓,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道具里果然翻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也顾不得其他了,她将背篓拿到李若北身旁,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打燃打火机将竹楼在眼前的空地上点着,接着迅速脱去李若北身上的衣物,借着旺盛的火苗去驱走衣裳上的水汽。小小的竹篓连同里面可以烧的东西全都烧了,也不过只提供了短短几分钟的温暖很快就熄灭。景知将李若北搂在怀里,用半干的衣裳帮他盖住身体,摸索着去找刚从背篓里找到的水壶,想喂他喝水。拿起来打开盖子却传来一股浓烈的味道,这不知是哪个工作人员的水壶里竟然装的是酒...
“渴…水”
李若北从昏迷中醒来,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景知一喜,
“我去给你装水”
刚想起身去倒掉水壶中的酒,却忽然摸到李若北冰凉的胸膛,遭了,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冷…酒...看到手里的水壶景知忽然想到什么,扶起李若北的头,将瓶口对着他的嘴喂下去,
“喝点酒,喝点酒加速了血液循环身体就能变热了”
咳咳!李若北在迷糊中似乎没有准备好这突如其来的烈酒入喉,剧烈咳嗽了几下把那一口酒全都吐出来了,连续几次景知见他烧得迷糊了,咬了咬牙抬头将那烈酒猛灌一口,嘴对着李若北的嘴贴了过去。任他本能地抗拒那突如其来的酒味,她硬是喂了下去。见这法子凑效,强忍着酒精的辣,景知再灌了一口进自己嘴里,往他嘴里喂去,浓烈的酒精从她嘴里直冲鼻腔,冲得她缓不过神,爬不起来。
终于喂他喝下去了…会没事的,很快就会暖和了,她想竭力去爬起来,却觉得唇被吸住了一般,无法挣脱。
好晕好晕啊…有一条濡湿的鱼浅浅在她舌畔游动,划过她的舌尖,搅动着她嘴里的烈酒,往更深处缠绵。不觉间一双臂膀将她轻轻扣住往那逐渐转热的胸膛压去,
天地不动,山峦静谧,只有人影浮动...
徐徐夜风吹着散了一地的酒气与身上的汗,
李若北望着她在自己怀中熟睡的侧脸,轻轻吻着她低垂的眼、鼻尖、面颊。唇落下的每一处,都牵起无限的不舍与哀伤,
“景知,你这个坏女人,野心家...”
他低低喃喃道,
“你可以放弃我,可为什么,连我们的孩子也要放弃…”
他将她拢入怀抱,把头深深埋入她的颈窝,
“我好恨你…我好想恨你...”
洞口一片月色投下,照耀着他眼角的斑驳,有点点滴滴晶莹的星光倒影在他的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