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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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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靠着窗的李若北一手拿着剧本,一手夹着烟,吞吐着缭绕的烟雾。
心里却全是白天捉弄景知的时候,她涨红的那张脸,
“老戏骨?我也真是想得出来”
他摇头想笑,叫她一句老戏骨倒也真不为过,谁叫他第一次真正对演戏开窍要归功于她呢。
…
“你完美一条过我给你二百,你要是笑场了,你给我二百”
20岁的李若北竖起两根手指,20岁的景知轻蔑一笑,伸出手掌豪气应战,
“give me five”
二人击击掌为誓。
李若北记得,那是在《花与雾》两人一次对戏的现场,他们打了一个小赌,
结果是,他输了。
那场戏拍了27次才过,景知的表现很完美,但他却足足NG了27次,无论怎么演,就是无法达到导演的要求。
连续三天,李若北状况不断,演到最后好脾气的导演被气得下了“要再演不好就走人”的军令状。
景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若北,挫败,沮丧到极致的李若北。
“唉,总会有不在状态的时候,况且27次才不算什么,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拍戏…”她也试图说些宽慰的话,却也明白这不起作用。
起点越高,跌下来的时候往往越疼,
从小到大,李若北都是人群中的绝对焦点,出色的外形条件,让他永远拥有比周围人多太多的机会,即使成绩并不好,但高二偶然一次机会陪同学去做艺考咨询,也能被老师惊为天人,苦劝他报考表演专业。颇为轻松考进国内千里挑一的顶尖电影学院,又颇为轻松地在大三就获名导垂青出演电视剧男三号,对于他而言,从小到大要得到什么都那么轻松,就连从未报名的每学期中期汇演,身为老师的宠儿,总有主角位置雷打不动留给他。与许多苦苦挣扎想挤进这个圈子的人相比,他天生是好命的。
这样优越的他有他理所应当的心高气傲。然而未经锤炼的骄傲左不过美丽的肥皂泡,一碰即碎。
第三天拍摄结束,他独自蹲在片场外角落,一根又一根抽烟,忽然黑暗中一只手伸出快狠准一下掐掉他嘴里的烟,
“嗓子不要啦?”
景知挨着他蹲下,
“你觉得我今天演得如何?”
她问,
“挺好的,你一直都很好”
他答,
“那你觉得我是演戏这块料吗”
她又问,他沉默,她继续说,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你一定是想:嗯…景知是演得不错,给她什么角色也都能完成。但要说她是演习这块料吧,她不够美也不够瘦,演技也谈上不多么震撼人心,顶多也就….也就算个从小演得多,经验丰富的熟手吧。”
李若北没有开口,景知一边随手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
“其实不止是你一个人这么说。我呢,7岁演第一部戏,12岁演了一部几乎全国人都知道的戏,一演就是三年。一位圈里资深老前辈,她曾对我说:闺女,你不是演戏料,你不够漂亮,你走这条路会很难。我曾经很在意,我觉得我演了8年的戏,把一个角色演到家喻户晓,我怎么会不是演戏的料?可从16岁开始,我发现自己慢慢接不到戏了,因为所有找我的戏都是小孩角色。我那时候就特别迷茫,自己该不该走这条路,”
“那你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这条路?”
李若北问,
她扭过头,很认真地说,
“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演戏啊,哪怕是从小剧场,从一棵树,一具尸体演起。”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
“所以不是演戏的料有什么可怕的,无戏可拍,才可拍。”
李若北没有说话,刚若有所思了一会,忽然被景知一巴掌拍在背上,
“姐的谆谆教诲你就回去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可是饿了,咱们还不去吃饭吗”说着丢了树枝拍拍手站起来往前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露出一个理所应当的笑容,
“你请”
望着那个复又踩着轻快脚步前行的背影,他忽然很想到她身边去,抱抱她。
却见她停下脚步回头对自己说,
“当你感觉演不出来的时候,你就念台词念出声来,用不同的感觉不用的腔调念,然后…”
她没有说完,因为李若北已经轻轻托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这是他和她,真正的意义上的第一吻。
后来,李若北总拿这个逗景知,
“早知道那天不亲了,我就能知道然后后边你还有什么独门秘籍”
景知则总是揽着他的脖子打哈哈,
“这个嘛,等你亲够我100…哦不1000次我才告诉你~”
李若北用手去挥眼前的烟雾,想把眼前那个20岁的景知一并挥走,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地烦躁,
“艹!”
他狠狠将拳头砸在墙上,
识于微时也真是件残忍的事,当你以为推翻了所有回忆,却无法说服自己去恨那些年少天真…
“景知,那个“然后”的后面,你如今又要我去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