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者很慌》秋之暮时

44、第 44 章

　　无穷尽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她似乎在这里过了很久很久，却永远都走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阵刺眼的白光，不由自主地将她带离了黑暗的世界。
　　月夜下，长亭中，一名穿着黑色和服的窈窕女子坐在石凳上，如云青丝直披身后，用一条大红色发带束着，黑和红，与和服黑色面料上绣的绯红色凌霄花相应成趣。因为背对着，所以明兰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却直觉地认定她是个大美人。
　　想走过去问出去的方法，却迈不出步伐，明兰试着动了动嘴唇，又惊恐地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自己只能像个木偶一般静静地立在那儿。
　　长亭中又出现了个虚幻的身影，一身金红相间的狩衣，腰间挎着把造型优美的太刀，面容俊秀，眼尾上挑，带着独属于刀剑的锋芒与戾气。
　　这家伙是髭切？明兰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髭切在面对她的时候，看着她的目光都是温柔甚至宠溺的，可这个髭切虽然是微笑着的，却是十足十的危险，简直像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髭切看着黑衣女子，笑眯眯地道:“源氏这一代的姬君，竹姬？梅姬？”
　　女子的声音极为冷淡也很熟悉:“那你就是膝丸口中的兄长，鬓切和胡子切是吧？”
　　“哦呀哦呀。”髭切皱了皱眉，似乎在懊恼，“源氏的前几代姬君都是温柔可人的，竹姬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呢？好歹我也是源氏重宝之一啊。”
　　女子像是对他这说法不以为然，理都不理他，直接起身走人了。
　　身后的髭切似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声音太低并没听清，只是之前对于女子的敌意消失了大半，眉眼也显得温和了许多，有些熟悉的影子了。
　　不等明兰思索他在说什么，画面又是一转，这次是在一座宅邸的后院内，当然她依旧不能动，而这次，也让明兰看清楚了黑衣女子的脸。
　　明兰睁大了双眸，女子如她所想是个美人，更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这将她吓得不轻。
　　女子坐在株樱花树下，依旧是一身如墨黑衣，眉目间似乎蕴有风雪，气质也极其的冷淡。
　　离樱树不远的走廊上，一名穿墨蓝色狩衣的俊美男子与一名穿土黄色和服的狐耳男子并排坐着，手中都托着盏白瓷茶杯，杯中的茶如一方上好的翡翠碧且清。
　　而这两个人，明兰也很熟悉，是三条家的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不过这两位，气质似乎没有那么的，苦思许久后，才得了个“老奸巨猾”的结论。和她本丸的两位比，他们太稚嫩了，不管是气质还是什么别的方面。
　　“三日月，你说兰姬她来是不是带你走的？”小狐丸轻啜茶水，“还是樱泡的茶好喝，如果有茶点就更好了，话说樱哪去了？”
　　三日月宗近看着他，笑道:“小狐丸兄长，你们哪回来樱不是给你们准备好吃食的？”
　　小狐丸轻咳出声:“不是吧，你还吃这醋。真让小狐我吓了一跳。”
　　三日月宗近淡然地笑道:“小狐丸兄长说笑了。”
　　走廊拐角处出现一个小小的浅粉色身影，七、八岁的年纪，手里还拿着个红木托盘，里面盛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极为精美，可以看出精巧的心思。
　　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起身走过去，一手接过托盘一手牵着女童，女童见到他后，娇俏的小脸上笑容灿烂，而三日月宗近也是带着温暖的笑意，两人边说边走，然后......，无情地绕过了小狐丸，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女童笑着扑到黑衣女子怀中:“阿兰，好久不见了。”
　　女子摸了摸女童，冷淡的眸光稍暖，“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阿楔，你还是这样？”
　　女童在女子怀中蹭了蹭，笑道:“是啊。有时是这样，有时又长大了，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有宗近陪着我，今剑他们也偶尔会过来，无所谓了。”
　　女子的脸却是一沉，和三日月宗近对视了一眼，三日月宗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手。女子呡了呡唇，在女童抬起头后道:“阿楔，你知道的吧，三日月他不会永远陪着你的。”
　　女童笑靥如常:“我知道的，阿兰今天是来带走宗近的，毕竟宗近就是为了展现阿兰家族威望才让三条先生打造出来的。宗近能呆在这儿三年，都是阿兰的功劳。”如果忽视她绞得发白的指尖和暗咬的唇瓣，才会相信她是真的不难过。
　　三日月宗近沉沉地叹了口气，将托盘放在地上，向女童招了招手，在她跑过来后又将她抱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小脸蛋，柔声安抚道:“要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女童转过头去，靠在他肩上闷闷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哭。”墨蓝色衣料上却是多了几分深色，分明是她在哭，还不承认。
　　女子摇了摇头，正色道:“以后我也不会来了，阿楔，三日月能呆在三条府邸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女童抬首，垂眸敛去对友人离去的不舍与忧伤，哑声道:“好的，阿兰，你要保重。”
　　女子笑意浅浅，眸光中暗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令人望而生畏。
　　明兰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心神专心地看着这一幕场景，目光却是极为平淡。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次的主角依旧是那女子，不过和前两回不同。
　　前两次女子都穿着简单的黑色和服，神色淡得都让人感觉她要羽化登仙;而这次，女子却是一身如火般的深绯色广袖曲裾罗衣及地，裙上绣着撒金的缠枝龙胆花纹路，隐隐透着妩媚之意。如瀑青丝也绾了起来，只戴着支累丝攒珠金凤钗，钗尾长长的红宝石绞珍珠流苏垂下，光华流转，映着如画容颜，恰似不定的朝霞明明灭灭，美好却又短暂。
　　女子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用眉笔细细勾勒着眉，似乎是不常用这个有些手忙脚乱的，轻叹口气后将眉笔放下，冷冽的气息散了不少，眉眼间安宁恬和，似珍珠般温润。
　　她这是要出嫁吗？明兰不解，可感觉她不是要出嫁，而是去送葬。而且，莫名地感觉女子要哭出来一般，感同身受，这样的感觉太糟糕了。
　　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女子身后，是髭切，此时的他穿着大红色的锦袍，五官是棱角分明的冷冽，眸光在见到女子后又是一动，轻笑道:“姬君这是要出嫁了？真是恭喜啊。”
　　女子不语，髭切也是，只笑望着她，铜镜上饰着连理花枝，镜钮是鸳鸯和合的纹路，镜面上两人身影成双，似一对璧人，也只是像罢了。
　　“小心源赖光。”女子沉默半响才只道出了这一句话，从梳妆台上拿出了一块玉坠，用浅红色的丝线串起作刀穗状交给了他。
　　髭切接过玉坠，漫不经心地笑道:“知道了。”
　　那个玉坠！明兰将它和自己的玉坠做了下对比，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明兰苦思冥想之际，困意不受控制地席来，最后看到的是女子唇边的苦涩笑意。
　　“阿爸，失忆的兰姬能接受这些吗？”
　　“一定能的，相信她，回庭院吧。”
　　黑暗中，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好像从没出现过。